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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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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很荣幸，你还能认出我。”
客套话聪明人都不会当真。迹部不至于会因为二十年未见，昔日仅仅有过萍水之交的人能准确无误说出自己的名字而感动。乾也没有那个时间精力时不时回忆一下学生时代。仅仅是对方的相貌特征和社会地位，哪怕是最没记性的人也能做到过目不忘。
“看来我的数据还是有不小的缺失，它们没有告诉我今天会有个贵客来访。”
“它们肯定还没有告诉你，即使你坐得再隐蔽，面对充满攻击性的明枪也依然没有还手之力。你的自我保护意识还不如我的秘书。”
迹部很自然地拉开椅子坐在乾对面，脸上的笑容算得上温和有礼，毫无记忆中的傲慢与锋芒毕露，似乎在尽力给一个重要的合作人留下好印象。
“试想一下，如果现在坐在这个地方的不是我而是个一心置你于死地的人，您该如何自保？博士，我敢打赌你现在唯一有攻击性的东西只有手上的刀叉。”
听到那个特殊的称呼时，乾抽出纸巾的手稍稍停顿了一下，随即微笑着回答道：
“您肯定不会是专程来提醒我注意安全的吧？”
迹部笑了笑。
“这都是出于我个人经历的善意提醒。”
典型的商人口吻，不过倒是比普通的要更显诚恳。
“多谢好意，有太多自以为是的家伙认为我真的会毫无防备地暴露在他们面前了。说起来，向你提供情报的人有些不够敬业，迹部先生。他该不会没告诉没告诉过您，我从不和商人打交道，并且接经济类案件委托的几率为零。”
“先不必这么早给自己下定论，乾，你比谁都清楚世事无绝对。况且——我也不是以委托人的身份来找你的。如你所说，我是个商人，比起‘委托’会更加喜欢‘交易’这种形式。”
乾一边消化着被打断的午餐，一边细细咀嚼着这话里的意思。良久，开口道：
“那么，说说你的‘交易’内容，看看我是否会感兴趣。”
开端顺利，迹部很是满意地点点头。
但接下来五分钟内的谈话内容就让乾后悔没有直接拒绝转脸走人。
“所以说……搜集对方的犯罪证据，以便你扳倒又一个棘手的敌人？迹部先生，这种事情你自己的私人情报网做起来都绰绰有余，而且显然他们经验会比我更丰富。您是个合格的生意人，浪费时间在我这儿显然是笔赔本买卖。”
“不错，但那前提是对方尚未摸清我这儿的底细。合格的生意人现在该做的是把所有已知的证据统统交给警视厅，让那群大公无私的警察们为此焦头烂额，这即符合常规又不会给我自身带来任何麻烦。”
迹部的笑容不变，但眼中的目光渐渐变了样。
“不，我可等不及。警察们做什么都非要按照程序来，时时刻刻考虑着维护所有人的合法利益，他们的敬业会导致我想要结果迟迟等不到。但你不一样，你没有那些条条框框的规章制度束手束脚，而且目的明确，只是把他各种作奸犯科的罪行更加坐实而已，这显然不需要多长时间——我很注重效益。”
乾有听没听地等迹部将自己的想法表述完，随后说道：
“你用‘交易’来形容自己的委托，那么我很想知道你的交换对象？想必不可能是财物报酬。”
“当然，那根本显示不出任何诚意，而现在我要说动你最需要的就是诚意。”
听到这句话，乾看不出神情的脸上终于露出些许欣赏的笑容，尽管不透光的眼镜让这笑看起来极其诡异。
“我毫不怀疑你的诚意，这样的天气里亲自跑到这种小地方来试图说服一个私家侦探，穿着又如此正式，你刚刚结束一场重要会议并且接下来还有许多难缠的人要赶去应付的几率是百分之九十六，但你却愿意在我这儿浪费时间；出于保密你肯定是亲自来此，最多带一个保镖，也许连司机都不用；并且为防止打扰我们之间的谈话，你手机一定早早地就关机了。这样不好，你的秘书会因为找不到你急得哭出来。”
被这么清楚明白地点破一切，迹部完全没有一丝窘迫，只是点头道：
“完全正确，只不过有一点——我是孤身前来。”
“那么……说吧，我的报酬是什么？”
“任何事情——但凡能够运用我手头可调动的资源帮你做到的事情。你不必觉得可笑，能够夸下这种离谱的海口，我必定也是有备而来。”
乾沉默了。
迹部话里的意思很明显——我很清楚你会想要什么。
“看来莲二还真是告诉了你不少事情。好吧，很诱人的条件，那么你希望我具体怎么做？”
迹部脸上浮出了每次谈判成功时的轻松神情，他低头看了看手表。
“既然您接受了，那么其他的也就好办了。很抱歉，我今天的空闲时间已经到极限了，其余的我这两天可以抽时间亲自和你详谈。”
迹部起身离开后，乾转着手中的餐刀思索许久。
“结账。”
老板娘走到乾面前时看着他的眼神有点奇怪，并且没有拿着菜单。
“那个……刚才那位先生来时就把你的账全结了，还帮你多点了份榴莲酥。”
乾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
“莲二，我早就不吃榴莲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