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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死期。左师。山鬼谣。 ...

  •   “历代先人在石碑上刻的字都是一个预言,他们不是为预言而死亡,是为死亡而预言。因为死,只是一个结果,却不会是终结。”
      ——题记

      又见故人时,却是仇敌。
      弋痕夕虽然早就知道世事无常,但是在那件事发生之前从未料到过还会有这样的一天。本来以为可以一辈子做兄弟的同伴,却背叛了自己,背叛了左师,背叛了培养他的玖宫岭。但是他知道他没有放弃他的梦想,他完成了那个绝炁逆空,他从未忘记过他说过的话!但是弋痕夕不知道是谁给他的勇气让他背叛了曾经要发誓守护的家。
      弋痕夕追逐着山鬼谣,看着他略带惊慌的神色。弋痕夕以为自己会高兴,因为这样就能证明自己可以打败他为师父报仇了,但是他没有。
      没有感到高兴。只有一阵悲哀的不甘。
      “为什么要夺走师父的神坠!”
      “为什么要杀害师父!”
      “为什么要背叛玖宫岭!”
      无解的三个问题换回的只是一声冷笑。
      “你最大的弱点就是希望,弋痕夕。你总是对不切实际的事抱有太大的希望。”
      不。从师父死的那一刻起,弋痕夕就再没有希望了。但是,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要做什么,这与希望无关。他只是坚定不移的相信着,作为一名侠岚,要么前进,要么战死……
      山鬼谣也绝对不例外!
      弋痕夕看着昔日的同伴,忽然很想像以前一样向他问好,但他却只能和他战斗着,直到一方到下——
      但其实他们都看不见自己的死期。

      破碎虚空里的一名少年正在费力地修行着,而另一名少年却优哉游哉地在一旁盘腿打坐,再没有第二个人。
      过了大约一柱香的时间,山鬼谣微微睁开双目看了一眼远处的弋痕夕,说道:“你怎么还没好,元炁外放不是很简单么?”
      “快了,快了……”弋痕夕闭着眼睛,额头汗水淋淋,掌心凝聚着一团碧绿的光芒,只是那光芒还不成型若隐若现,仿佛一吹就能吹散。他小心翼翼地控制着体内的元炁,让它自由地通过身体里的脉络,最后凝聚在掌心……对,就是这种感觉。仿佛一道暖流生生不息,在身体里奔腾流淌……
      他睁开眼,手掌里的元炁颜色加深,他随心所欲地变换着它的形状。少年惊喜地叫起来:“好了!我练好了!”
      山鬼谣撇撇嘴说道:“真是慢……既然练好了,就赶快走吧!趁着老师还没回来。”
      弋痕夕散去手中元炁,挠了挠后脑勺问道:“你昨天就嚷嚷着要去一个地方,那是什么地方啊?居然让你也那么感兴趣?”
      “就在玖宫岭的后面,那一片太极迷幻林——”
      “啊?!”弋痕夕瞪大了眼睛,“你又想去那个地方!但是那里是不可能进的去的吧,你上次不也去了,但是……”
      “不准提上次的事!上次是上次!这次不一样,我从江啄雪那里知道了进入太极迷幻林的方法,这次一定能进去!你到底去不去?”
      弋痕夕想了想,也是好奇不已便点头答应。
      两个人一同出了破碎虚空,向玖宫岭的后山跑去。
      不消片刻他们就到了目的地,那是一片幽翠的山林,茂密的树叶在枝头飞舞像是一片无边无际的绿色海洋……
      山鬼谣道:“在我后面跟好了,走散的话可没有人救你啊!”
      “知道了。”
      他们同时踏出一步,身影便立刻消失在树林里。四周风景一转,他们发现自己站在一个巨大八卦阵盘的中心,山鬼谣的目光就像是点燃的火炬一样亮起来。
      他环顾四周,口中念道:“乾天……乾天……在这里,弋痕夕快过来。”
      两名少年走到乾天的位置上,身影消失。
      下一刻两个人又出现在八卦阵的中心位置,弋痕夕问道:“怎么还是这里,感觉好像没什么变化?”
      山鬼谣自顾自又寻找起来,“坎水……是这儿!”
      他们走上坎水的位置上,结果又回到了八卦阵的中心。
      艮山。震雷。巽风。离火。坤地。兑泽。
      他们一次又一次的迈步,一次又一次地回到原点……然而就在他们走上最后的一个位置,四周的风景终于像来的时候一样改变了,他们此时已经站在了树林小路的尽头,回头看去——
      树叶摇曳,光影稀疏,安静如常。

      山鬼谣露出微笑,“终于出来了吧~”
      弋痕夕微微惊叹,似乎对发生的事感到很是神奇。
      “走,我们前面看看去。”山鬼谣首先往前面走过去,弋痕夕连忙也跟上。
      出了树林,在他们面前展现的是一片花海。
      花海一望无际,之中站立着无数几乎有一人高的石碑。
      浩瀚的彩光直连向天边。无数娇嫩的鲜花舒展着自己的身躯,清芳遍野,缕烟渺渺,隐隐可见翩翩飞舞的花蝴蝶。
      左有深潭镜湖,上接一座高山的瀑布,水帘如挂,玉莲花沉睡在湖里。还有一条小溪穿越花海……
      抬头便是碧蓝的天空与干净的云彩……
      看着如斯美景,不仅弋痕夕惊呆了,连山鬼谣也惊呆了,他们从来都不知道原来玖宫岭后山居然有这样的另一方天地,如此美丽。
      “哇!”两人同时惊叹,对望一眼,走进了花海里。
      山鬼谣看着远处欣赏美景,而弋痕夕却看着在无数的花从里立着的无数石碑,他伸手拂去其中一块石碑上的青苔和泥土,碑上隐隐刻着什么字,但却看不清,它们已经被岁月斑驳而去。
      “这里,这么美,却很久没有人来过了吧?”弋痕夕恍如喃语地说道。
      “什么?”山鬼谣没听清他说的话,也凑过来,见他在打量一块石碑,便道:“你看这个做什么?这里到处都是,要我说,这一片一片的石碑却是煞风景的东西。”
      他说的不错,明明是人间难见的美景,却能看见许多颜色阴暗的石碑,有的还歪歪斜斜,的确是有些煞风景。
      弋痕夕不回答,又往前行了几步,看着另外一块碑,岁月的腐蚀让它变得很难看,但是弋痕夕却不这么觉得。他用袖子抹了抹它,让它看起来干净了一些。上面仍旧刻了一些认不出是什么的字。
      山鬼谣已经跑的很前面,叫他快点。弋痕夕只能也朝他跑过去。
      他们不知道走了多久,慢慢地走进了花海的深处,回头看连来时的那片树林都看不见了。越往深处石碑越少,但是花却仍旧妖艳。
      弋痕夕觉得这些花开的太好看太好看了,好看的有些让人觉得难过。
      为什么这里的花开得这么好呢……
      “弋痕夕,你看这句话!”山鬼谣突然回过头来,他指着一块石碑说道。
      那块石碑比较新,没有花海外围那么陈旧,似乎是立起来没几年,上面的字迹虽然也模糊但是也不是不能辨认……弋痕夕过去认真地看了看,终于看出来上面写的是什么。
      只有三个字——

      “岚,再见。”

      “岚?再见?这是什么意思?”山鬼谣歪着头思考。
      弋痕夕默默不说话,因为他看见了石碑后边一小段白色的东西,他突然什么都明白了——
      那是人骨。
      怪不得那些花开得前所未有的美丽,因为供它们生长的不是泥土也不是阳光,而是沉睡在这里的人们的血液。
      石碑就是坟墓,这一片美丽的花海就是这一路走来看见的人们的葬身之地。

      “你们来了?”突然有人这么说,声音异常的耳熟。
      少年们蓦然抬头,看见不远处站着一个熟悉的人影,他们尴尬地互相对视,然后叫道:“老师……”
      左师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那里,他似乎一点也不例外看见他们,也没有生气地呵斥他们。他挥挥手叫自己的学生们过去。
      两个人沉默地走到左师面前,弋痕夕偷偷看了一眼他的神色,见自己的师父没有生气,就大胆地问道:“老师,这里是墓园么?”
      “算是吧,这里埋葬着以前战死的侠岚。有的侠岚连尸骨都没有,在这里的只是一座衣冠冢。”左师回答,他的目光回到他自己身边的那块石碑上面。
      弋痕夕也顺着左师的目光看过去,他发现那块石碑很新,上面没有泥土也没有杂草,更没有模糊不清的字迹——就像一块镜子,映照出未亡人的脸。
      “这块石碑好新,而且上面没有字?”山鬼谣道。
      “每一块石碑上的字,都是先人在他们死之前来这里刻上的。然后等着来这里悼念他的朋友或者亲人看到。”左师目光沉寂,“这些沉默的墓碑其实都会说话,让我们知道亡灵最后想说的是什么。”
      至于这块石碑为什么会没有字,只是因为它是我的石碑。
      山鬼谣又问:“但是他们怎么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死?难不成很早就要把字刻上去?”
      “他们都能看见自己的死期。”
      “看见自己的死期?老师你也能么?”
      “……”左师沉默了一下,然后又道:“现在还不行。也许以后可以。也许以后我也能在这块石碑上刻上我想说的话。”
      弋痕夕看着自己师父的脸。“为什么一定要刻上字?不刻字的话不就不用死了?”
      “历代先人在石碑上刻的字都是一个预言,他们不是为预言而死亡,是为死亡而预言。因为死,只是一个结果,却不会是终结。”
      那么……那个“岚,再见”也一定是死去的侠岚对自己最亲近的人留下的最后的安慰吧。
      只是再见却是再也不见。
      弋痕夕这样想着,身边却又传来山鬼谣不屑地冷哼声,山鬼谣道:“我必定不会埋葬在这个地方,这里虽美却不是沉睡的好去处。若是我,我宁愿把自己的骨头都洒到大海里面去。”
      左师听见他的话居然笑了一下。“埋骨之处并不重要,其实真正的终点是在你倒下的地方,这里……虽然看起来生机勃勃,也不过是缅怀的地方而已。”
      “老师来这里是为了缅怀谁?”
      “我的老师。”
      弋痕夕愣了一下,“老师的老师?”
      那时候他们都还是年少的孩子,都有着好奇心,都想知道自己老师的老师最后给他留下了什么话。于是山鬼谣看了弋痕夕一眼传递着这样的信息:快问!
      弋痕夕毫不犹豫地看回去:我不问。
      山鬼谣冲他扬了扬眉毛:不行,你必须要问!
      弋痕夕翻了个白眼:我就是不问,要问你自己去问。用眼神传递完这最后一个信息,弋痕夕就别过脸去不在看他了。
      结果少年弋痕夕一回头正好又对上左师的目光。左师笑道:“你们是不是想知道我的老师最后给我留下了什么话?”
      被猜透心思的少年们诚实地点点头。
      左师的脸上丝毫没有悲伤的神色,却是追忆时的平静。他说:
      “我的老师只有我一个学生,他总是外出执行一些很危险的任务,当然也不能带上我一个普通的四象侠岚,我一般都是跟着别的殿去执行任务,就连修行他都没怎么教过我。
      他回来的时候也很少,而且每一次回来都浑身是伤。所以一开始每次他出去执行任务,我都几乎觉得他不会再回来了……因为那些任务真的很难很危险,我不知道他是怎么一次又一次地活下来的。对我来说,那就是奇迹。
      后来,时间慢慢地长了,我也就不认为有什么了不起。反正我的老师永远都能完成任务,不管他伤的多重,他都会回到玖宫岭——他是不会失败的,不会死的。
      我有了这样的念头。
      接着开始慢慢怨恨起他来了。别的殿的学生都有自己的师父,都能一起开心的说笑,都能顺利地修行,只有我……只有我孤独地呆在他守护的殿外面。渐渐的,我的修行也落下了,别人都嘲笑我,笑我无能,笑我是个笨蛋。
      每次比试我都是最失败的那个……
      这一切都怪我的师父!他只顾着自己出去完成任务,从来都不顾及我的修行。我那个时候是这样想的。是他让我变成别人的笑柄。
      那是在两仪侠岚选拔之前,他又是重伤着回到玖宫岭,但是他只休息了一晚上就来看我了,我根本看不出来他受过那么重的伤。他说他决定教我修行,要我一定要选拔上两仪侠岚。他教了我一整天,然后对我说要我在选拔赛结束以后去玖宫岭后山的花海去——也就是这篇墓园。
      第二天我再去找他的时候,他却又走了。
      我的师父又要去完成一个任务去——那个任务是他自告奋勇去的,我不知道是什么。
      但是我不解。
      明明就要选拔了,他却又扔下他的学生。这样的师父算什么?
      我告诉我自己,我一定要当上两仪侠岚,我要让所有人——包括他都知道,哪怕没有人指点我,我也能成功。
      事实上,我的确也成功了。
      而然,他却不会再知道。
      我心中永远不会失败,不会死的老师,死在完成任务的路上。那个任务根本就是个送死的任务!但是他却自告奋勇地去了。
      他的死讯回到玖宫岭的那天晚上,我来到了这片花海,在花海的深处找到了他的石碑……
      那上面只有一句话——

      “恭喜你,左师,我很高兴你能成为两仪侠岚。”

      左师慢慢地停止了说话,他看着面前崭新的石碑,不知道想了些什么。
      他身旁的少年也很安静,没有打扰他。
      过了片刻,左师抬起头来看了看无边无际的花海,“你们不要再来了,回去吧。这只是一片死地。没什么好看的。”

      那是弋痕夕第一次去到那个地方。但是自那以后,他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去过那片花海。不是不想去,而是他走遍了整个玖宫岭的后山都再也找不到那片幽翠的树林,找不到那个太极迷幻林的入口。花海就像是一个梦,从来都不曾存在过。
      他没有去问谁,能找到的总会找到,找不到的……穷尽一生都无法强求再见一次。
      日子如同一碗清茶,幽幽芳香,有回甘之味。
      光阴如梭,不复少年。
      他们终于成长起来,但是成长就意味着他们也要迎接比年少时残酷一百倍的考验。

      入夜以后。
      弋痕夕下了山,在玖宫岭下的酒店里面买醉。
      这个小镇就是当年啄雪死去的那个小镇。就在这小镇里,他自己也差一点送命。但是那个时候为什么没有死去呢!
      命运喜欢弄人,它总是难以预料。
      他以前从来都滴酒不沾,因为他知道酒只会让人丧失理智,丧失记忆,也许有人需要这种感觉,但是他一直以为他并不需要。他一直约束着自己。
      但是到了现在他才忽然发现,没有人可以坚强地接受一切。醉,似乎是个不错的选择。醉之后的事情等醒来再说吧。
      弋痕夕已经饮下一壶酒。
      他却越来越清醒,越来越找不到喝醉的感觉。
      山鬼谣背叛了玖宫岭,他杀了师父,夺走了无数人付出鲜血代价也要守护的神坠。他很清晰的记得这些发生过的事……

      我终于知道了,老师。我终于到达了你所说的绝望的深谷,但是我找不到出去的路,我看不见希望的高峰。我迷路了。

      弋痕夕伏在桌子上,看着热闹的夜市,喧哗声恍惚离他很远。忽然有一个布衣的小女孩走到他面前,奶声奶气地说道:“大哥哥,买花么?”
      那个女孩子身上的衣服破旧,提着一个似乎已经用了很多年的花篮,花篮里面是一些很普通但是莫名芳香的花束。有红色的,蓝色的,粉色的……
      “嗯,买一点。”他从花篮里选出一朵洁白的小花,然后把身上所有的钱都交到女孩的手中。
      “啊……这、这么多?我……你买这朵花不用这么多钱的……”女孩不知所措。
      弋痕夕温柔地笑了笑,他摸摸女孩的头发。
      “已经很晚了,别在外面呆着了,快点回家吧。”
      “可是……”
      弋痕夕站起来 ,朝外面走去。
      看见这些花,他就突然想起来许多年前他曾经去过的那片花海,那座无边无际的墓园。想起他的老师曾经说过的——也许以后我也能在这块石碑上刻上我想说的话。
      他的步子很大,女孩在后面站着看,他很快就不见了。
      他像是暗夜里的神祇,对她来说只是华光一现罢了。

      后山一片寂静。
      夜晚的风都没有。
      弋痕夕凭借着年少时模糊的记忆找到了那个曾经一度消失的太极迷幻林……入口旧如。他走进去。
      意外没有被传送到那个巨大的八卦阵,这仿佛就是为他准备的一次无人盛宴,早就已经布置好。他走进去看见的还是一片夜晚的幽林,树叶簌簌晃动作响。
      顺着树林里的那条小路行走,他很快就走出了那片太极迷幻林。
      眼前展现夜晚的墓园。
      花都合上花瓣,在月光下沉睡。这样看起来才更像是一片死地。
      蓦然,很远的地方出现了两个人影。
      弋痕夕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老师!山鬼谣!”他奔跑着闯进花海,大声喊道:“老师!山鬼谣!”
      是的。他看见了梦中梦见了无数次的景象,那两个人一起回头看他,然后山鬼谣不满的说道:“你真是太慢了,侠岚术有那么难练么……”
      左师微笑,“你来了,那就快跟上吧。”
      他们两个人又回身走远。
      弋痕夕在他们身后不停地追逐不停地追逐,却只能看着他们慢慢走到不见,无论他怎么努力,都再也追不上他们,他们一个是亡灵一个是天骄。他永远也追不上。
      真的,永远也追不上?
      下一刻,弋痕夕忽然醒来。发现自己倚坐在花海深处的一块石碑下睡着了,他摸摸自己的脸,摸到一片潮湿。
      他已经很久没有哭过,这一次不知道什么时候泪水就流出来了啊。
      真是丢脸……他这样自嘲的笑笑,把手中握着的那朵白色小花放在身旁的石碑前面。
      “生命永远不会停止,血脉将一直往下流传。所以我们不必为死亡而感到悲伤。”

      “只有到过绝望的深谷的人,才能站在希望的巅峰上。”

      “如果要恨,你永远也找不到正确的对象,那么就不要去恨。要去记住,去保护。”

      “历代先人在石碑上刻的字都是一个预言,他们不是为预言而死亡,是为死亡而预言。因为死,只是一个结果,却不会是终结。”

      他又仿佛听见恩师的话语,一遍又一遍告诉他那些他已经知道了的道理。
      弋痕夕站起身子,又俯身看着面前的石碑,它也会像别的石碑一样最终被时光侵蚀的不成样子,但是它不会消失,它会一直站立在这里,沉默孤寂一百年。
      “山鬼谣属于青山沧海。而你,弋痕夕,则属于这里。”
      年轻的男子读着左师坟墓上刻着的字迹,这句话下面还有四句小诗。弋痕夕一抬头就看见夜幕下一个朦胧的黑影站在远处大笑着说道:
      “我醉君且去,
      大梦问浮生。
      入夜山鬼雨,
      太玄照痕夕。”
      那人影渐行渐远,片刻之后就不见了。
      他和历代的先人一样,都能看见自己的死期。死亡就像一场醉,浮生也不过南柯一梦。弋痕夕又看了一阵,转身离去不再回头。

      又一块崭新的石碑被立起来,就在左师的坟墓旁边。那是弋痕夕的。

      我醉君且去,
      大梦问浮生。
      入夜山鬼雨,
      太玄照痕夕。

      山鬼谣属于青山沧海,而我,则属于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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