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尽一生》舒景薇

4、师傅

　　夜已深了，淡淡的月华笼罩在大清王朝的每一寸土地上，难得宁静的温柔的夜。但是镶红

　　旗他他拉氏长叙家却丝毫没有这宁静的氛围。
　　府中灯火通明，下人们进进出出。打着灯笼和火把，一队队的巡游在京城的大街小巷，细

　　细搜索每一丝痕迹……

　　这一切不为别的，是他家五小姐在庙会走失了，老爷和大夫人他们急的不行，才有了这样

　　一幕。

　　话分两头，茗珍也在一个仆人的陪同下匆匆向家里奔来，恰好碰到来寻她的家仆。
　　“五小姐找到了！”人群里爆发出阵阵欢呼声。领头的家仆忙派人速速回家里禀报老爷和夫

　　人以寻回茗珍的好消息。

　　“五小姐，快回去吧，老爷和夫人正担心呢……”

　　茗珍一惊，不知家里怎样乱了。忙道：“快，我们走……”众人簇拥着茗珍一起向家里奔去。
　　及至家大门口，父亲、大夫人、母亲，众位兄弟姐妹都早早已迎出大门口了。母亲泪流满

　　面，一把将茗珍搂入怀中“我的心肝丫头，为娘的以为你丢了，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你让

　　为娘的好生担心……”哽咽……

　　茗锦走上前来：“五儿，见你走散了，姐姐不知多着急，你回来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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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亲劝道，“大家不要这样了，小五儿平安回来就好。”转头对茗珍说“五儿，劝劝你

　　娘……”接着瞥见茗珍身后一直没有言语的青衣少年。“对了，五儿，这位是？”长叙问向茗

　　珍，但眼睛却看向这个青衣少年。

　　“回父亲的话，女儿和四姐她们走散后，正想单独回来，但碍于少出家门，不太识的道路。恰

　　巧天又下起雨来，女儿无法只得到一个小亭避避雨。当时亭内还有两人，其中一位便是这小哥

　　的家人，那位田公子好心，见女儿孤身一人，忖度女儿是和家人走散了，怕女儿一人回家遭到

　　恶人，谴这位小哥陪同女儿回来。”

　　“既是如此，那长叙多谢小哥和你家主人了。敢问小哥你家贵居何处？好让在下改日偕同小女

　　登门拜谢，以报今日之恩。”

　　长叙不急不缓的作辑道。

　　“不敢当、不敢当……举手之劳而已，何足挂齿，我还要赶回去复命，告辞、告辞……”青衣

　　少年忙回辑。

　　“既然小哥执意不肯相告，长叙也不敢强问，感激之情铭记于心，不敢相忘……”长叙无法，

　　回道。

　　“不敢不敢……告辞……”青衣少年匆匆离去，身影渐渐消失在幽长的大街深处……

　　“我们也别老站在大门口了，都进去吧……”长叙向众人说。

　　正当众人转身之际，一个戏谑清朗的声音传来。

　　“我当长叙兄府上出什么大事了，原来是五小姐惹的祸，难怪长叙兄急的……”

　　众人闻声回头一看，一个一身风尘白衣飘诀的瘦削中年男子赫然映入眼帘。

　　“师傅……”

　　“文廷兄……”

　　茗珍和长叙见到来人同时脱口而出。

　　“文廷兄，你怎么来京城了，你人不是在江西吗？”长叙问道。

　　“廷试一直想有机会可以游遍我大清的大江南北的大好河山。于是告知家母后就出发了，来京

　　之前，廷试已经去过了江南、川藏等地了。这一次见秋试已近，于是特地赶到京城会会天下有

　　识之士。想不到才到京城，就看见故人府上大张旗鼓地寻五小姐。”

　　茗珍笑着说，“不这样，师傅这般人物怎么会再次露面。看来珍儿这次可是走失的极巧了。”

　　“哈哈哈……”文廷试爆发出一阵爽朗的大笑……“珍儿果然一点不变，还是这般憨娇可爱。

　　那师傅教你的东西可还记得？”

　　茗珍正要答，母亲忙打断了大家的话，“夜已深了，大家既然已经折腾了大半夜，想必都累

　　了。来人，给文师傅备间上好的客房。”

　　转头向文廷试说道：“文师傅，你远道而来，妾身自做主张为师傅备下客房，师傅就在府中多

　　住两日吧。”

　　文廷试看了她一眼，笑而不答。

　　长叙忙道：“文廷兄，自从两年前一别，直到今日才见。我的几个不成才的儿女对你这个老师

　　可是念念不忘呢！你既然来到府中,不妨多教导一下他们几日可好？”文廷试看了长叙一眼，笑

　　答道：“既然二夫人和老爷都这样说了，那在下恭敬不如从命。”

　　长叙大喜，“如此甚好。”

　　各人于是都进府安置，不表……

　　次日清晨

　　除去早已嫁为人妇的大姐和三姐，茗颜、茗锦、茗珍等人一大早（注：长叙有三子、五女。长

　　子、次子、长女、次女、三女均为原配妻子所生；三子、四女、五女皆为妾生。）都已端坐在

　　书房静侯文廷试。

　　可是两个时辰已经过去了……文廷试依然没有出现。

　　茗颜坐不住了，向茗锦说道“老师为什么还没有到，是下人没有通知到老师我们在书房等他

　　吗？”

　　茗锦微笑，没有接话。只是不停的摆弄着桌上的薛涛笺……

　　茗颜见茗锦不答，更急了。“四妹！”

　　“姐姐何必着急，老师迟到自有他的理由，何况我们这位老师向来行径古怪。”

　　茗珍本来心里也暗暗着急，但是听了茗锦和茗颜的答对之后，略略沉吟了一下。站了起来，走

　　出了书房……

　　“五儿，你去哪儿？”茗颜见茗珍不声不想的出去了，忙问道。

　　只是没有回答，只有茗珍渐渐远去的背影……

　　此时，父亲的小书房内。文廷试正笑眯眯地和长叙下着棋。房间里焚着轻轻寥寥的香。

　　吧嗒，子落。

　　“长叙兄，承让了。”

　　长叙笑道：“廷试兄果然高明，棋艺不减当年啊，长叙自愧不如，甘拜下风。”

　　文廷试微笑，“长叙兄说笑了，不过是些玩物，何足挂齿。想长叙兄也是有名的才子，何必自

　　嘲。”

　　“对了，已经两个时辰了，可我那几个子女竟一个也没有找到这里。果然是不成器的东西，枉

　　费了廷试兄一番苦心。”

　　“长叙兄的子女之诗词歌赋自是不必再提，只是长叙兄有那种打算，不过那随机应变之事却得

　　花一翻心思……”

　　“父亲，师傅！”门外一个清脆的女声打断文廷试和长叙的谈话。

　　“小五儿？！”长叙愕道。

　　“是，父亲。”娇稚的少女答道。“女儿久候师傅不至，寻思可能师傅在父亲的小书房，于是

　　一路寻来。”

　　“哦，是为师疏忽了，那我们快走吧。”文廷试微笑道。

　　“是，师傅。”

　　目送渐行渐远的师徒，长叙暗暗叹道——

　　“居然是茗珍，我本来以为来的会是茗锦，难道这就是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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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小书房

　　“茗珍吗？我一向以为她娇憨有余，稳重不足。但是今日发现她懂得变通，敢于变通，我认为

　　保住她的位置更为重要。”

　　“可是锦儿一向稳重……”

　　“茗锦自是不必说，只是茗锦太过于谨慎了，于我们的计划大大无利啊。长叙兄麻烦你通知李

　　公公，至少竭力保住茗珍吧。”

　　“就按廷试兄说的办吧，只是可怜了珍儿这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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