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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守得云开见月明 ...

  •   因为已和西陲三国协商好了,所以第二日的仗也打得很快,不出六日,四城具已回归瑶朝,假意签订了假和约,顾无颜和沐知风终于能松一口气班师回朝。

      顾沐二人得胜归来,夺回了四座城池,并带来了和解书,表示西陲三国愿从此臣服瑶朝,年年进贡。满朝文武对二人无不赞赏,要知道西陲年年来犯,臣服瑶朝那得是多大的魄力?如此一来可解永患,一时间顾沐二人在朝堂恐怕又要红作半边天。

      顾无颜则请罪说为了安抚,所以没有继续把仗打下去,剩下没有收复的三城一国一城。李承影哪里肯依,在和泰殿上表彰了二人。顾无颜已是最高官位,李承影为他记功一笔,加爵赏钱。而对于沐知风,李承影倒不想把兵权给他,但升官是肯定的,于是把他封为大司空,修修水利。

      个人得了个人的好处,朝堂散去,沐知风便急匆匆地要找尉季央。果不其然,才出了离和泰殿前最近的宫门,沐知风便看见躲在角落里穿着绀碧宫服,神色焦急地等着自己的尉季央。

      沐知风走过去,少有的轻松一笑道:“阿央,难题将解你怎么着急呢?”

      尉季央皱眉道:“找到这个人,可我还不知道他是怎么陷害的,如何能让人信服?”

      沐知风看着尉季央紧皱的眉头,又想到在边塞总想到自己很少看见尉季央的笑,心里越发叹息,忍不出伸手抚平了尉季央的眉头,倒把尉季央吓了一跳,好半天才愣道:“沐公子…”

      “叫我大哥。”沐知风笑得温暖,和煦如阳光:“阿央要多笑笑。我都记不得你笑起来是什么样子了。”

      尉季央一晃神,放在以往,沐知风何曾对她这样过?总是礼貌相待,纵是知心朋友,他也没有说过这种含着一点点儿女情的话语。她记得,李承影也告诉顾倾颜要多笑笑,但她听得出,那夜里,李承影的声音是染了情思的。她不禁好好正视眼前这个男人,沐知风,你这样对我,容易让我误解,你知道吗?

      如果到头来也就是我一个人在迷失,那你还不如残酷点对我。我也不会有过多遐想,你要我做什么,我就配合你做什么,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终于,理智战胜了情感,尉季央苦笑道:“倒也想笑,只是三小姐遇到这样那样的事,如何笑得出来呢?”

      沐知风听她提起顾倾颜,看了一眼天边的霞光道:“不过我一直都相信,她像桃花,开放就意味着春天。”

      尉季央听此,抿着唇默默攥紧了衣袖。是啊,桃花,多惹人爱。开在最好的季节里,所以她配的所有人的欣赏与爱护。哪像她,像蔷薇,是野外的一抹鲜色,但终究无人赏识。

      但她现在不想去理会这些,于是她还是很快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决定就安安静静的做个沐顾的军师吧。所以她抬头再询问沐知风胡闹在哪里的时候,眼里又是清明的没有一点情感了。

      沐知风看进她的眼里,渴望能再看出点什么,然而终究是不能了,他微微叹气道:“就在宫门外,我领你去。”尉季央颔首跟着他,又是一路无言。

      行至马车前,胡闹在那里候着,沐知风道:“舒同舫主,和这位姑娘去吧。接下来该做什么,你也心知肚明。早日坦白,也是早日了结冤孽。”

      尉季央听到沐知风喊眼前这老人舒同,又确定这就是沐知风找给她的胡闹,惊道:“什么?你…你才是真正的舒同舫主?”

      老翁凄凉笑道:“正是在下,怎么,我在画舫也多次见到姑娘,姑娘竟连老朽什么样貌也不识得?”

      尉季央无话反驳他,只说道:“那日朝堂上的胡闹也是你?”

      “是我,老朽身上暴室丞留下的伤可还没痊愈。”胡闹拄着竹杖缓缓道。

      尉季央显然已沉浸在巨大的震惊中,“那…那你刺杀了天帝?”

      “那倒不是我。”老朽抚了抚胡子,看了一眼尉季央的服色,了解了她的地位道:“尉尚宫,你也不必多疑惑,我路上慢慢说给你听。你放心,老朽此来是为了洗刷冤孽,我到边塞去,想到陷害了素日真正的赏画知己,竟没有一夜谁的好觉,老头命不长了,也不想多活,唯有一点,如果尚宫做到了,我就毫不隐瞒的在朝堂说出真相。”

      尉季央挑眉问道:“什么?”

      胡闹往边上走了一步,沐知风和尉季央皆知晓他的意思,一个回避,一个自也往前一步。“尚宫,我不得不承认,这次陷害,我儿子也造了孽。但请你体谅老头爱子的心,偷偷递信给禾雪轩的胡晓泽,要他赶紧离开皇宫到潞安去生活。老头对他的罪行不会隐瞒,但也不想把他推上断头台。他不是主谋,对这个案子自也没那么重要。我只有这一个请求,他不到潞安,我是不会招的。”胡闹表情认真,硬气的很。

      尉季央思考了很久,终于左手摔在右手里道:“好,我答应你。”

      一路上尉季央听胡闹说了柳诗雨怎样逼迫他,除了咬牙痛恨外,竟有些自责自己的愚笨。怎么说都是在门派里历练过的,易容术这一招竟没有想到。但胡闹终归也只是一颗棋子,无法告诉她柳诗雨全部的布局,于是期间又有不少线索断了需要她好好品味。

      不过有一点她开始有点怀疑了,是谁通风报信,告诉了柳诗雨帝尊和顾倾颜出宫一事?她反复回想着当日胡闹口供里提到的所有人,诗颜、红尘,这几人都是在天帝身边服侍已久的,不可能。如此算来,也只剩下一个值得怀疑的人了——墨予璃。

      但若说是墨予璃通风报信,她又问什么要为顾倾颜挡刀?这不是逆了主谋的意?

      她忍不住对胡闹说出了这个疑问,胡闹想了想道:“如果有人偏要留三小姐一条命以便牵扯顾家呢?”

      这么一点醒,尉季央心里算是如明镜了,是啊,还有一个狠角色她差点忘记了,那就是姬魅雪。

      她又把事情的经过从头到尾好好理了一遍,思来想去总觉得这种事应该由大理寺审理才对,太后亲审已是不合常理,但自然也没有人敢忤逆了太后,更何况李承影早已下令封杀了此事,不敢走漏了风声,此事也没有多余的人知道。

      她原计较着能不能把姬魅雪一锅端了,但是等她找完所有理由却发现,不能,柳诗雨错就错在因爱而失了方向,她太过轻信姬魅雪,以至于让姬魅雪在整个事件中一点痕迹都没留下,反而处处都是柳诗雨亲力亲为。

      高,不得不说,姬魅雪这个人,阴险的有点让尉季央生畏了。

      很快,季央就把整件事汇报给了李承影,李承影倒没显得多意外,脸上反而有一点窃喜,看的尉季央一脸不明问道:“你干嘛笑啊?”

      李承影和尉季央现在是站在他们上次坦白身份的那片草野上,他还是忍不住笑意道:“终于,终于让我抓住那女人的把柄了。”

      尉季央抱臂挑眉问道:“谁啊。”

      谁知李承影没有肢解告诉她,而是拍了拍尉季央的肩道:“明天你就知道了。我现在就去和太后说,明天就干脆在她的凤辞宫重审这个案子,就不怕她的脸不疼。”说完,自己就先快步走了,留下尉季央在那里一脸不明。

      但很快她就知道这个“那女人”是谁了,因为第二天来的很快,真相也一样来的很快。她如约递信给了胡晓泽,胡晓泽疑惑地看着他好几眼,眼里有不甘,有不屑,但他最后还是随便收拾了一下随手给了季央一个信物就离开了皇宫,季央自也回到了凤辞宫。

      凤辞宫里早已热闹非凡,就连一直不露面的浅贵妃都到了,和姬魅雪一左一右分坐在太后身边安静不说话,依旧是个冷脸。向瑰也到了,这下大殿上三妃聚齐,柳诗雨显然还不知这一场是她倒台之日的战争,正趾高气昂地坐在殿旁,喝着茶,偶尔和旁边的向瑰说说话。顾倾颜许久没出暖熏阁,自也有些憔悴,但知晓今日就能还自己清白,也强撑了些许精神,诗颜和季央同各殿尚宫自退在一旁候命。

      太后示意李承影:“皇儿,开始吧。”李承影点了点头,拍手道:“来人,带胡闹。”

      柳诗雨听此,脸色一变。紧接着,就有人带着胡闹上来了,与之前在大堂之上对峙的人完全不同的相貌,太后皱眉道:“这是胡闹?怎么和之前的人不一样?”

      李承影躬身拱手道:“母后莫急,听儿皇来审。”话毕,李承影走上前去,问胡闹道:“你叫什么,做什么的。”

      胡闹道:“老朽姓胡,因小时爱哭闹故而单名一个闹字。老朽之前经营着疏桐画舫,世人皆喊我舒同舫主。”

      这下,堂上诸人具惊,唯柳诗雨脸色惨白。姬魅雪冷眼看着,她倒是不怕什么,因为——她也等着铲除柳诗雨的这一天!

      李承影继续问道:“你上次见到朕是什么时候?”

      “在堂上,我听从柳昭仪的话陷害贞贤妃娘娘。”胡闹的眼神还是如最初般淡然锐利。

      “胡说!”太后拍案:“你上次可不是这个模样!”

      李承影一挥衣袖,便有一个画师模样的人端着一盘子泥和颜料上来,李承影冲太后道:“母后只管看这便是。”

      只见这画师随手捏了几个泥团,涂了颜料,在胡闹脸上涂涂抹抹,刹那后,胡闹又是另一个人了。太后看着,失语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启禀母后,这是民间那些走江湖善用的易容术。只不过有的人在易容术上造诣颇深,所以那天我们在堂上看不出胡闹被易容过了,是吧,柳爱妃?”李承影的笑显然不怀好意,柳诗雨惊恐地抬头看着李承影。这真的是那个日日与她欢好,她深爱着的男子吗?这一瞬间,她觉得李承影好远好远,原以为除了她永远也赢不了的向阳,她在李承影心里的地位是最重的,这一刻,她好像终于明白了什么。

      呵,局势凶险,她从来不是那个能和李承影对弈的人,只是一颗棋子罢了。

      心死,连狡辩也懒得。柳诗雨跌跌撞撞地从座位上起身道:“是啊天帝,易容术可是我南疆绝活,我身为酋长之女,当然师传秘术,技艺精湛,你们自然看不出来。罢了罢了,事已至此,我全招便是!”

      她跪在大殿中央,但脊背挺直道:“刺杀顾倾颜的是胡晓泽,是我禾雪轩的领事,也是舒同舫主胡闹的儿子。”

      柳诗雨此句一出,已把众人一惊。她不管众人反应,继续缓缓道:“我让他乔装老翁,又不要他扮作舒同的样子,只作不认识顾倾颜,把《桃花弦上曲》交给他让他见机行事。晓泽聪慧的很,自然明白我的意思。而之前我的宫女墨予璃被安排进暖熏阁,也是我的主意,我们使了个苦肉计,‘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动手的地方专门就挑在顾倾颜的必经之路,如果她救墨予璃,璃儿就成功了,如果她不救,我也可以给她个下马威知道本宫可不是好惹的。”

      李承影皱眉道:“当时贞贤妃不仅喊你助手,还跟朕求情救护。原来都是你的主意?”

      柳诗雨点点头道:“正是,我这么做也是为了这一日,把璃儿养在顾倾颜身边,总是好为我办事。璃儿乖巧,也很懂得行事,她只比季诗颜晚一年进宫,哪还有不了解的地方?很快就骗过了季诗颜的眼睛,接过了暖熏阁的一些担子。那日偷听到天帝要带顾倾颜出宫,来不及回禀我,匆匆打扮就躲在马车下假意偷跟出宫探母,实际就是为了递信号。我在宫里知道了这事儿,马上便派晓泽出宫打点。晓泽起先也没和舒同就是胡闹说明白,只说是宫里的贵客会来,奉命招待,舒同也就让他假扮自己去接待天帝了。”

      李承影打断道:“可是,你又怎么知道贞贤妃和朕会去疏桐画舫”

      柳诗雨苦笑了一声,看了一眼太后和姬魅雪,又看了一眼李承影和顾倾颜,还是决定有所隐瞒道:“我之前探听过了,顾倾颜进宫之前最爱去的地方就是疏桐画舫。她一个世家小姐,平常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要去肯定去那里,而且就算不去,晓泽也一定有办法把画给她来个图穷见匕。璃儿就一路留下记号提示晓泽,偷偷跟随还看见了沐知风从秋水居出来,这可不实在是天助我也!接下来的假刺杀都很成功,璃儿之前有吃缓毒丹所以我放心她不会丧命。唯一有点不妙的是晓泽受了伤,好在就一些也好伪装,所以大殿上天帝试胡闹身手时会看见那个伤,而晓泽武艺师承胡闹,他二人也是一个路子的武功,故而天帝才会受骗。”

      李承影想了想又道:“所以你怂恿七王妃带尉尚宫去捉拿胡闹,也是为了那日堂上辩论好让贞贤妃误解尉季央而使顾倾颜真正失去左膀右臂?”

      柳诗雨垂了眼眸:“天帝聪明,正是如此。那夜他们把胡闹押回来关在慎刑司拷打,我便乔装暗访,胡闹确实硬气的很,死活不肯答应为我卖命,老家伙唯一的弱点就是儿子胡晓泽。我威胁他如果他不配合,晓泽也不会好过,他也就同意了,我也就动手给他易容成晓泽乔装的样子。我又告诉他今日对峙要如何说,那日老家伙很机灵,果然没让我失望。”

      李承影冷笑道:“有胡晓泽和舒同这对父子卖命,你确实是方便得很。晓泽模仿舒同的声音又极像,所以那天早上朕竟一时就被这样蒙骗!”

      浅晗言在台上坐着,心里想的和姬魅雪差不多。她在姬魅雪和柳诗雨联手陷害顾倾颜时,就已经和姬魅雪准备好联手陷害柳诗雨了。

      所有想往上爬的人都得死,柳诗雨是,顾倾颜是,即使是向瑰也不可以!

      阳姐姐,这是晗言唯一能为你做的了。我决不允许,还有别人进驻到天帝心里!那里只该也只能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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