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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人间自是有情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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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无颜接到绛袍盔甲时,正请了沐知风来他家喝茶共商大事,二人尽穿着绯色盘领补服,腰围束带,头戴梁冠,不过顾无颜前衣绣着是仙鹤团花,沐知风前衣绣的是锦鸡团花,正显二人正一品与从二品的官阶,可见二人刚下了朝。朝上已听过红尘宣旨任命,府中又听了红尘宣旨赐衣,接过袍盔与圣旨,送红尘出府便拿着圣旨和沐知风研讨起来。
顾无颜皱眉疑惑道:“沐老弟,你觉得帝尊这么做是什么意思?你我皆为文官,竟要上前线打战,岂不怪哉!”
沐知风拿着圣旨反复看了看,摇了摇头道:“不甚明白。”
顾无颜接过圣旨打趣道:“你说你如今已是翰林院掌院院士了,你要是上前线打战,那帝尊的诏令该谁来写,啊?”
沐知风端起桌上的茶杯笑饮了一口道:“我这个掌院院士只是带带头,没了我也没什么的。”
顾无颜一摆扇子,悠闲地坐在椅子上摇了摇,突然一个打了个激灵道:“莫非是阿颜?”
沐知风一愣,仔细想想更觉奇怪。李承影行事虽常出人意表,可这诏书任命两个文官去前线,纵使他二人一身武艺也大有武将在,又想起前几日李承影带着顾倾颜出府,莫非真是顾倾颜出了什么差错?于是便把前两日自己的所见所闻告诉了顾无颜。顾无颜执着画扇许久不语,只是对仆人说道:“快请苏赜姑爷。”
仆人应声去了,沐知风看顾无颜似乎有些计较,本不打算说话,哪知顾无颜忽道:“沐老弟,你还喜欢家妹吗?”
沐知风手一抖,手中茶差点泼了出来:“顾丞相,知风认定了令妹就不会再改。”
顾无颜看着门前,眼神迷离道“沐老弟,不如我们联手西陲军队谋朝篡位如何?如若我能得登大宝,我一定将阿颜许配给你。”
沐知风顿了顿,忙道:“丞相小心,周遭耳目众多。”
顾无颜轻笑道:“放心,我顾家家仆个个都是死士。沐老弟,怎么样,可否愿意与我联手?”
沐知风正要回答,却听家仆来报:“四姑爷到!”
苏赜笑呵呵地进门,一身黛蓝团花宽袖交领曲裾袍,领口饰有靛青刺绣,铁红和砖灰两色相拼宽腰带,砖灰色蔽膝,墨发用发带束起,“刚下朝回家,椅子还没坐热,顾二哥这么早就喊我来做什么?”
“赜弟,你早上上朝也知道了帝尊叫我和沐老弟去前线打战的事吧?怎么样,你觉得我跟沐老弟该怎么办?”顾无颜请苏赜坐下,遣家仆上茶,自己一坐下开口便问。
苏赜摇摇头:“说实话顾二哥,我觉得这事儿没那么简单,很有可能就是个圈套。”
“喔?”顾无颜挑眉问道:“赜弟此话怎讲?”
苏赜严肃道:“早上城儿去宫里找大姨子,大姨子宫里的尚宫说大姨子染了骤疾,不便见外人,城儿回来好不高兴,她说一定是帝尊把大姨子给闷的。我问城儿前几次去看大姨子有没觉得有什么蹊跷,城儿说没有好好的,还说帝尊要大姨子侍寝,只有那天她觉得大姨子不高兴,但是她开导开导大姨子好像也没觉得有什么,可是城儿说她觉得大姨子在宫里并不开心。”
沐知风心里一痛,倾颜,我竟让你等这么久,让你受苦。
顾无颜斜眼瞥到沐知风的脸色,自己的脸色也不好看起来,到底是自己的错,为了自己能够篡位顺利竟把妹妹送入宫中。于是悄声道:“赜弟,我刚和沐老弟商量,不如我们就和西陲军队联手,来个鱼死网破怎么样?也好救倾颜出束缚,我心里总是后悔送了她去。”
“顾二哥,你刚刚莫不是没听清楚我的意思?”苏赜微笑道:“大姨子一向身体不错,怎么就她突染了骤疾?你和沐兄都是文官,我苏赜尚未上战场怎么你们二位便先行了?于情于理帝尊必有筹谋在其中。”
“按苏老弟的意思,帝尊正是在试探我们?”沐知风抒了抒帽带道。
苏赜点点头:“我觉得并不是没有可能。但是也不乏帝尊想用文官以谋夺取西陲诸国壮大实力。毕竟,我可是一介武夫,只负责打仗不负责谋略。”
“诶,赜弟你就是谦虚。”顾无颜摆摆手:“阿赜,你前几日理清了贪污案了没有?”
“当然。”苏赜笑道:“几个老不死的临退休还不忘栽赃我一把,真是活腻了。”
顾无颜继续摇了摇画扇道:“如此甚好,赜弟,你觉得如今军营情况怎么样?”
苏赜叹了口气道:“帝尊拨给了顾二哥和沐兄十二万兵马,比西陲虽少但以我军素质打败西陲军队那是轻而易举。只是如果你二人真的要联手,加上西陲联军十五万兵马共二十七万兵马于瑶朝剩下的五十万兵马来看,恐怕是难谋啊。”
顾无颜一合扇子道:“赜弟,你麾下直管多少兵马?你觉得若我二人谋反,帝尊会派谁剿杀?”
“大抵六万,若你二人谋反,帝尊必然不会派我,但派谁我并不很清楚,这段时间帝尊一直在发掘新力量,不知为什么。”苏赜有些奇怪。
顾无颜把玩着扇坠道:“看来,帝尊对我有防范了。赜弟,怎么我说起谋反,你一点惊讶也没有?”
苏赜一摆袍摆笑道:“毫不为奇!顾二哥最近总找我问军营的情况,又让我劝城儿去皇宫找大姨子套话,苏赜要是这点觉悟都没有,顾二哥又怎么肯把城儿嫁给我。”
顾无颜哈哈笑道:“好!好!赜弟果然胆识过人!如若二哥今后有要赜弟帮忙的地方,还望赜弟给我使使兵马的劲儿。”
“这是自然,苏赜向来帮亲。”苏赜邪笑道。
顾无颜转头看沐知风道:“沐老弟,那我们就在战场上可劲儿的立功,最好能够功高盖主,不知沐老弟意下如何?”
沐知风一转眼珠,一下就明白了顾无颜的意思,当即答道:“那知风可就当仁不让了。”
三人心知肚明的笑起来,李承影,你的江山将岌岌可危,你可知否?
又说沐知风从顾无颜府里出来,却是心事重重,一心只想着去顾倾颜宫里看看。可他心下又纠结,怕被发现反而害了顾倾颜。终于下定决心,不管她是染病也好,是郁闷也罢,自己都该去看看她,告诉她自己的心没有变过。
正当沐知风调转马头,准备往皇宫后门驾去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个风风火火的女声:“前面可是沐翰林!”
沐知风应声转头,却见一匹马飞快地冲他奔来,却不偏不倚地在他身边停下,却是红衣似火的慢慢。
“十三王妃?”沐知风奇道:“怎么是您?”
慢慢一手抓着马鞍,一手拿着马鞭,神色着急道:“是我,沐翰林你这是要去哪里?”
“不瞒王妃,我正要去皇宫。”沐知风看她如此焦急,自己也严肃起来。
慢慢因一路追赶而显得有些面色通红:“沐老弟,千万别去。我收到了一封匿名信,虽然是匿名我却认得出是我妹妹的字迹。信上说顾氏有难,解铃当需系铃人,但是特别提及你不能去皇宫,就怕你给倾颜妹妹添麻烦。”
哪知沐知风并没有因此被劝住,反一勒马绳道:“王妃如此说,倾颜有难我如何能坐视不管,这样我更要去才是。王妃放心,我万事小心。”
慢慢一把扯住沐知风坐骑的辔头道:“沐老弟,我妹妹算命从未失准,你就听她的一次,相信一次天命又如何?”
沐知风行一礼道:“王妃,难道你也是信天命之辈吗?‘我命由我不由天’这不是王妃您一直信仰的吗?如若不是如此,知风又怎会如此倾佩王妃!”
慢慢顿时语塞,半晌才答道:“我不信天命,可我信我妹妹。”
沐知风又道:“王妃,快快姑娘担心的无非是我去探望倾颜会被捉住,王妃莫怕,知风这就换一身夜行衣夜探王宫,知风的轻功不敢说顶尖,但对付宫内的侍卫还是绰绰有余。”
慢慢沉吟半晌道:“沐老弟,我和你一起去,大不了出事一起担!多我一个也好行事!”
沐知风点点头,二人便策马往皇宫而去。二人各自换了夜行衣,悄做梁上客,慢慢对宫中熟悉,很快便摸到了暖熏阁,倒给沐知风省了不少的时间。
暖熏阁灯火幽暗,显得十分凄清,宫外也没有什么随侍,只有几个侍卫巡逻。以沐知风和慢慢的轻功自然很好绕过巡逻,两人绕到屋后,发现顾倾颜有一扇窗没关依旧开着,窗外有一搂翠竹。
慢慢靠近翠竹往里看了看,屋内倒是灯火明亮,依稀看见倾颜就坐在梳妆台前单手支颐,诗颜颔首在一旁站着。
慢慢一把把沐知风拉进翠竹里,冲着窗内悄悄叫道:“倾颜妹妹坐在窗前吗?我是慢慢。”
倾颜一吓,脸色一下有些白,倾颜手撑着窗框往外张望轻声道:“是十三王妃吗?你在哪儿?”
慢慢腾地一下站起,扯下头巾和面纱嘻嘻笑道:“我在这儿呢!倾颜妹妹,看我给你带了谁来!”说着,一把扯起一直只敢在地下蹲着的沐知风。倾颜惊讶地看着沐知风,眼泪一下就滚了下来,哽咽道:“是你吗知风…真的是你…我以为我再也不能这样好好地站在你面前…”
沐知风不知觉地抚上顾倾颜的脸:“对不起,我来晚了…”
顾倾颜带着泪摇摇头:“什么时候都不晚,什么时候都不晚。你们快进来,快进来。”说着,取下竹窗杖,单手撑着纱窗让二人跃入。
慢慢知道他二人必然有许多情话要说,好心地便拉着诗颜到一旁叙旧去了。谁知诗颜看到慢慢,想起快快,心如刀绞却只能强作笑颜,一边去了,独留沐顾二人说话。
沐知风被顾倾颜引着坐下,看倾颜着简陋的水红软银轻罗百合裙,头发简单地用一支宝蓝点翠珠钗挽着,不禁有些心疼起她,道:“我听苏赜说,倾城说你染病了?”
“没有,这是天帝对外宣称的借口罢了。”倾颜浅浅笑道。
沐知风伸手握住了顾倾颜的手,轻和道:“对不起,让你受苦了…但是你放心,沐知风一定会带你出去。倾颜,我的心意一直都没有变过。”
哪知倾颜只是摇摇头:“知风,你心里有我我就很高兴了。至于出不出去这里,我已经无所谓了。如果我不愿进来,也可以逃婚,可是我既然进来了,就该担起对顾家的责任。知风,你能来看我我是一千个一万个愿意,以后也许就没这样的机会了吧…我已嫁作人妇,我们就不可能再回到从前了…你该找个好姑娘…”
倾颜正要说下去,知风打断了她道:“不,沐知风非你不娶!纵使我们不能在一起,我也会守着你一辈子。”
倾颜眼里噙着泪花,强作镇定道:“知风,那是你还没遇到让你再次心动的人。话可别说绝了,说不定以后我还会去你的婚宴呢,到时候我一定给新娘子好好梳理!”话说得俏皮,倾颜强挤出一抹笑,漾出嘴角的梨涡,知风看着却是说不尽的心疼。
二人正要说下去,却听不远处响起了慌乱声,屋内四人一惊,诗颜皱眉道:“出什么事了?莫非你二人的行踪被发现了?按理说不可能啊?”
还来不及众人反应,突然有人撞门进来,又很快合上了门,把屋内众人吓得不浅。来人水绿宫服,正是陋室的尚宫秣凉。秣凉手上拿着一把青绿翡翠弓,背上背着装饰华美的剪囊,一进来便道:“大家别慌,我是陋室尚宫秣凉,是来帮大家的。慢慢王妃,沐翰林,国师已经算到你二人会来,让我前来助你们逃脱,你们赶紧跳窗出去,帝尊很快就来了,其他的交给我。”
慢慢和沐知风点点头,正准备跳窗而出,却听屋外李承影的声音响起道:“把这屋子给我包围了,连只鸟都不许放出去!”
侍卫们齐声应道:“是!”
这下倾颜急得直转来转去,在屋内四处看也不见可以藏人的地方。还是慢慢机灵,拽着沐知风的衣裳,指了指屋上房梁,沐知风心领神会,两个人一使劲便跳了下去。倾颜看着二人,赶紧整理好仪容,拉着诗颜和秣凉便到门旁候着。
“啪”的一声,李承影推门而入,喝道:“搜!”侍卫如鱼贯而入,遍寻一阵,回来禀告道:“回禀天帝,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
李承影皱眉:“都搜仔细了吗?一根头发丝也别给我放过!”
众侍卫齐声应道:“遵命!”便又开始上倒下翻的搜起来。
倾颜惊魂未定,上前福身问道:“不知天帝突然驾到是为何事?”
李承影还未答话,一个面容妖媚,身着白玉兰散花纱衣搭雪青烟水百花裙的女子扭着腰肢便走了进来,依势傍在李承影身上,显得有些怒意道:“奴家在前殿正侍奉着天帝,你的宫女跑来禀告天帝说看见可疑人物跑进你宫里来了,担心你安危。天帝挨不住你那宫女的请求,就来了。”
李承影右手趁势搂过女子的细腰,左手刮了刮女子的鼻子笑道:“爱妃这是生气了?”
那女子咯咯直笑,身子像软了似的倒在李承影怀里,头靠在李承影肩上道:“诗雨哪敢啊,谁让天帝更宠爱贤妃妹妹多一些呢。”
倾颜扭过头去不想去看他二人浓情蜜意,哪知李承影却一手扣着自己的下巴,硬生生掰过自己的头道:“你看不惯朕和朕的爱妃相亲相爱?”
倾颜闷声答道:“可不敢。天帝爱宠爱谁是您的自由,倾颜管不着也不想管。”
哪知听到这句话,李承影却一手放开柳诗雨,慢慢逼近顾倾颜,终于在她耳边倾吐着气息,调笑道:“你这是吃醋了?”
顾倾颜不答话,就是偏着头不想去看李承影。李承影一把搂住了顾倾颜,也不管顾倾颜吓得一怔,戏虐地笑道:“那朕也好好疼疼你怎么样?”话毕,也不管众人在场,就抽起顾倾颜的衣带。倾颜更加慌乱,梁上的沐知风攥紧了拳头,慢慢一直拉着他,就怕他跳下去。倾颜刚要挣脱,秣凉看时机正好,拿着弓搭着箭往梁上虚设一箭道:“有刺客!”
慢慢和沐知风知道秣凉这是助二人离开,赶紧跳出屋檐一路逃去。李承影刚刚那些举动就是要引二人下来,看二人跑了,要上前追,哪知秣凉跟脚跟没稳住似的晃了几晃愣是挡住了自己的路,让二人成功逃脱。
李承影一甩袖袍怒道:“你是谁!怎么在暖熏阁里!朕不是不许外人来探望吗!”
秣凉赶紧装作惊慌地跪下行礼道:“奴婢拜见天帝,奴婢是陋室的尚宫秣凉。国师说今晚会有刺客潜入宫中,夜已深又不想劳烦天帝,所以派奴婢来护着。”
李承影上下打量了一番秣凉,忽然开口道:“你的弓很精贵啊。”
秣凉看了看自己的弓,突然懊恼走时没有多加考虑便带着师门宝器匆匆赶来。又听李承影道:“青徽弓,烈羽箭,快说,你跟暗杀组织猎影是什么关系!”
秣凉故作慌乱道:“天帝明鉴,奴婢就是一个小小的宫女,什么猎影,奴婢听也没听说过。”
“哼。”李承影冷哼一声,走上前一步,蹲下身拿起秣凉手中的弓道:“天下再无第二把这样精致华丽的镶金碧玉翡翠弓,你背上的弓箭尾羽是火烈鸟的羽毛,做工这么精细你箭术高超,怎么,还想隐瞒?传说中那位鼎鼎大名的猎影神羽秣凉?”
李承影正想步步逼问,门外侍郎朗声道:“国师到!”李承影终于起身,转身看着云择苇颤巍巍地摸索进殿,出于怜悯,他还是上前扶了一把:“国师深夜造访有何事禀明?”
云择苇看了看李承影,指了指秣凉又指了指自己,摆了摆手,李承影很明白她的意思,是说秣凉是自己人,不要怀疑她。
李承影扶着她道:“国师,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可知她是什么人?她是猎影神羽,或许就是来刺杀朕的。”
诗颜知道择苇不能言语,赶紧拿来了笔墨,择苇感激地看着她,眼神温和明亮,诗颜看着又想起快快,不禁黯然神伤,退到一边只是垂首不语。择苇接过笔,快速写道:“秣凉,我心腹也。云择苇相信自己的卦,更相信秣凉的真心。”
李承影叹口气道:“国师,你年纪大了,秣凉假意对你好骗取信任也是很可能的。猎影一直与朝廷作对,秣凉手上拿着的是举世无双的碧玉翡翠弓青徽,弓箭又是烈羽箭,这是猎影的镇门之宝,国师,恐怕朕不能相信。”
择苇写道:“天帝,老身愿以项上人头担保秣凉的清白,这样,还不够吗?碧玉翡翠弓是老身的家传之宝,是老身借给秣凉御敌的,难道天帝也要怀疑老朽吗?”
李承影看云择苇话已说到这个份上,也就不再争论,抬手放二人去了。追杀的侍卫来报:“天帝,没有捉到刺客。”
“都是一群废物!”李承影怒而拍桌,顾倾颜只是扯着不整的衣裙垂泪,却坚定地不看李承影。柳诗雨又傍上来道:“天帝别生气,为一群废物气坏身子可就不好了。”
李承影缓了缓脸色道:“爱妃总是这么善解人意。也罢,顾氏的生死安危朕也不想多管,左右,加强巡逻便是,摆驾禾雪轩。”
众随侍应声张罗去了,竟不管倾颜依然衣裳不整,还是诗颜好心拿来被子给倾颜围着。顾倾颜暗自攥紧了拳头喃喃道:“李承影,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你怎么可以这么羞辱我!我不甘心,我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