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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假作真时真亦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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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城坐了一会儿,苏赜就来接她了,看二人伉俪情深,如胶似漆的样子,倾颜虽然笑着,想及自己,却难免心酸。
诗颜知道事已至此无力挽回,只好张罗着事宜,傍晚扶了倾颜沐浴更衣,初寝总是要好好打扮一番。
不知帝尊是什么心意,二人等了半夜竟也无人来报。倾颜心里过了一遍遍入宫这几日,历朝历代,从来没有哪个妃子如自己一般不是通过选秀而是皇帝特准嫁入宫中,也没有哪个妃子如自己一般入宫即为四妃之一,短短几日又赐了封号。究竟是皇家恩泽还是帝尊有意为之,一切迷雾重重。
等等,帝尊赐给自己的号是...
“贞”!
突然明白了封号的含义,倾颜却心如刀绞。贞,女子出嫁就该一心一意服侍夫君,心里有了别人,怎能对得起“贞”字!帝尊真是别有用心啊。
不一会儿,红尘便慢悠悠进来喊道:“天帝到!”
紧接着,便见帝尊醉醺醺地进来,脚步不稳。倾颜赶紧上前扶住,红尘见状,识相的和一同识相的诗颜安静地示意宫女,掩门而退。
倾颜吃力地架着李承影往床边走去,李承影推推搡搡,突然一个踉跄,便将倾颜按倒在床上。
倾颜费力地挣脱,李承影却好似完全不动,就死死压住自己。倾颜只好小心唤道:“天帝?天帝?您翻翻身子。”
哪知李承影双目紧闭,并不答话。倾颜脸红得快滴出血,走也不是,被压着也不是。
“抱朕。”半晌沉默,简短两字却犹如石破天惊。
倾颜呆住:“啊?”
“朕说,抱朕。”李承影依旧闭着眼睛,像是无知觉的模模糊糊地说出这句话。
倾颜纠结了好一会儿,只好费劲地抽出手,慢慢搂住帝尊,紧张地气不敢大呼一口,更别提吱声。哪知李承影是怎么回事,倾颜的手刚搂上他,他立马伸手将倾颜圈了个严实,紧紧抱在怀里:“朕不许你心里有别人。”
“天帝,此事你已经知道,臣妾也已经禀明。请天帝恕罪,可臣妾可以与天帝相敬如宾,却难以做到恩爱不疑。”倾颜平复了点心情,缓缓答道。
“朕不准!朕要你忘了沐知风!”李承影搂得更紧,倾颜只觉得自己快透不过气。“你的心里以后只许有朕,也只能有朕!”
“天帝...臣妾...\"倾颜还欲说话,封住她的却是帝尊的吻。帝尊粗暴却带着满满占有欲的吻,和着她的泪就来了。这一点冰凉却点醒了李承影,他终于缓缓睁开双目,放开唇,紧紧盯着倾颜,二人的脸近得可以感受到彼此的气息。
“朕对你不好吗?朕连诗颜都可以给你!这后宫除了朕和阳儿,谁享有过她的服侍?只有你!”帝尊开口,龙威自在。
倾颜温言:“天帝,入宫来一路得您照应,臣妾感激在心。只是,您的心里尚且装着庄德皇贵妃,您并不把真心交给臣妾,臣妾又怎么能放心交给您?”
“朕是帝尊!不需要对哪个女人负责!”李承影正色道。
“如此,请天帝恕臣妾做不到。”不知道为什么,听见“阳儿”这名字时,倾颜心里有一股酸酸的味道。活的人,大抵永远抵不过故人吧。比如什么?比如瑰儿。
李承影双手扼住倾颜的肩:“你知道朕为什么赐给你贞字?”
倾颜眼神明明灭灭,最后只好答道:“臣妾知道。”
“知道?”李承影冷笑一声:“夫为妻纲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倾颜默然不语,但李承影心里清楚她明白得很。他就不明白了,他哪里不如沐知风,竟连自己的妃子心里都装着他!他不许!特别是不许顾倾颜如此!
至于理由,他说不上来。或许是顾倾颜的美貌惊艳了他,或许是她...太像阳儿。温婉明媚,一颦一笑都牵着他的视线。
阳儿,我却连一次也没能和你在梦里相见。
顾倾颜说的没错,自己的心里尚且装着阳儿,又怎么能要她一定心里不能有别人。可转念一想,他是帝王,历朝历代,又哪有帝王为了一个后妃心里装着自己就要放弃自己所有别的情感。这不是他,不是他。
想到这里,李承影突然苦笑道:“对,朕不该。”终是起身,缓缓离开。
倾颜从床上坐起,呆呆地望着李承影离去的方向。她第一次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像个谜一般她猜不懂,却落寞得她想去安慰。也许所有安慰都并不管用,到底是斯人已逝。
李承影从暖熏阁出来,就看见坐在雕花长廊上偷偷聊天的红尘和诗颜。红尘两手扣在栏杆上荡着腿,李承影第一次见他这么轻松自在,唯独诗颜何时都是那么守规矩,连坐着也是的。不想去打扰二人,正欲悄步离开,二人的谈话就这么撞进耳里。
“季尚宫,你觉得贞贤妃是个怎么样的人?”红尘笑问。
诗颜偏头想了想,轻轻答道:“和庄德皇贵妃一样好。”
红尘笑得更明显:“一样好吗?没有更好吗?”
“领事是什么意思?”诗颜不解。
“你觉得天帝现在像不像初遇庄德贵妃娘娘的时候?”红尘诡异地眨眨眼道。
诗颜又想了想,点了点头,却又摇了摇头。这回倒是红尘不明白她的意思。却听诗颜说:“像,也不像。因为德妃娘娘与贞贤妃有很大的不同。”说着,诗颜眼神放向远方:“贞贤妃,是个贞烈女子呢。”
贞烈?
李承影想了想这个词,顿时不服气,虽然顾倾颜胆敢为了沐知风而在新婚之夜以刀威胁,啊那就算一半贞烈吧,但是她要是真的贞烈怎么不去私奔?说的好像自己会怪罪似的。
“天帝,不会怪罪吗?”闻声抬头,便见诗颜和红尘二人早已发现自己,笑意盈盈地站在一旁。
李承影顿时窘困起来:“季尚宫知道朕想什么?”
诗颜和红尘同时“噗嗤”一声却无声地笑起来:“写在脸上了天帝。”
李承影赶紧伸手摸摸脸,再看了看手:“没有啊?”
诗颜和红尘笑得更夸张,但是二人笑着笑着就发现李承影越来越黑的脸,诗颜赶紧拉拉红尘的袖子,两个人强忍着笑意站在一旁。诗颜开口道:“天帝,你的心思诗颜一直很明白。你一定是在想贞贤妃娘娘哪里贞烈吧?”
被人看穿心思的感觉实在不太好,李承影一脸不自在,连手怎么放都不知道,许久才憋出一句:“红尘,摆驾回宫。步辇就不用准备了,咱们慢慢走回去,夜已深了。”
诗颜笑笑地鞠躬行礼:“恭送天帝。”这一切,她终于有些明白了。
推开门,却发现倾颜靠着床框,一点没有睡的意思。“娘娘?”诗颜试探性地问问:“怎么不就寝?”
“他也很累吧...”倾颜似乎没理会诗颜的问题:“我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诗颜心里有些明白,笑着点点头:“是,娘娘不乖了。”
倾颜抬头看着诗颜,满是担心:“他喝了很多酒,不赶紧解酒明天一定会很难受。诗颜,走,我们去做点醒酒汤。”
这下倒是大大出乎诗颜意料,赶紧阻止道:“娘娘这么晚了你亲自去司膳局恐怕不好吧?吩咐司膳局做了给天帝送去就好了。”
“不,小时候家父好酒却苦醉酒头疼,家母自己调了个方子,一直都很好用,解酒也养生。这方子司膳局肯定不知道,我还是亲自去吧。”倾颜执意,诗颜也不好拦着。没敢唤任何人,给倾颜批了件衣服就出门了。
司膳局的夜值看到贤妃亲临很是惊恐,问明来意,也不敢插手,自己去烧火起灶,倾颜自顾在那准备食材。等到一众忙活完,大家都轻车熟路地以为倾颜要亲自送去,准备退下去休息,哪知倾颜却道:“夜值,劳烦你送了去吧,只说是季尚宫吩咐的,不必提及本宫来过御厨房。”
诗颜越发不解:“娘娘?”
倾颜不打算多解释,只道:“不必多问,照做就是,本宫回宫了。”众人听贞贤妃如此开口,也不多问,利索地送了东西,诗颜则伺候着倾颜回宫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