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千夜》崝骨

3、抉

　　快黎明时分，两人被一阵嘈杂声惊醒，本就破败的房屋被震得摇摇欲坠。
　　夜一警觉的猫到窗口，向依旧漆黑的暗夜望去。
　　雨依旧没停，白花花的一片看不分明。
　　“是虚吧？”白哉强撑着站起身，敏锐地感受到虚的灵压。
　　“啊。”夜一拿起弯刀，止住他的动作，眉间肃凝：“你身上有伤，我一个人足够了。虚很可能是受我们的灵压吸引而来，你到隔壁的屋子照顾好那位婆婆。”
　　白哉心知自己如果硬去帮忙反而会拖累她，便颔首，“好。”
　　见她敏捷的攀住窗柩就要一跃而出，他犹豫了一下却还是脱口：“你小心一点。”
　　「这个虚的灵压有些不一样。」
　　“嗯。”她回首笑了一下，足尖一点便消失在雨幕中。
　　夜色浓重，除了虚的嚎叫、流魂的惊呼、大雨的滂沱，少年再也感受不到其他。

　　夜一远远地望见那只庞大的虚正在吞噬几个游魂，立即瞬步上前，合掌喝道：“破道之七十三，双莲苍火坠！”
　　虽是舍弃咏唱，威力依旧不容小觑。那只虚被击中后就渐渐消湮了。
　　“什么嘛，根本都不用拔刀。竟然搞出这么大动静。”夜一无趣的将刀还鞘，一阵凉意却直窜背脊。
　　她凭第六感在风声袭来的同时本能的一闪，饶是她瞬步超群，否则立时毙命。
　　一根像是钢铁包裹的尖利触角错失良机后迅速回到了本体中。
　　是另一只虚。而且灵压和前面那只简直不是一个层次。
　　同伴么？夜一蹙眉，再次抽出斩魄刀。
　　然而随着一道闪电映亮了漆黑的夜，四周却分明空无一物。
　　她一惊，却有什么东西再次破空而来，她一个空翻躲过，惊魂未定的站稳时，有温热的液体与冰冷的雨滴混杂着交叠滚落脸颊。
　　炸雷震慑天地，耳边传来粗噶的轻笑。
　　“队长级别……吗？”
　　夜一的心脏仿佛瞬间静止，在它发动下一次进攻前果断的转身遁去。
　　「怎么会？！」
　　这绝对不是普通的虚该有的灵力。甚至它究竟从何而来，答案恐怕也会让人不敢窥探。
　　看来要大干一场了。
　　淋湿的额发贴在前额，她捏紧刀柄，以平生最快的速度引敌方远离白哉所在的草屋。
　　冷风夹杂着暴雨向她席卷而来，身后还不时飞来虚凌厉的偷袭，时间长了，已有了几处轻伤。
　　“够了，别逃了。”虚粗哑的嗓音在身后得意的响起，“跑得那么远，是想让这小子安全吧？”
　　夜一猛地顿住身形，不可置信的回首。
　　那只虚通体暗绿，触角正卷着少年纤瘦的腰，垂在半空，漆黑如墨的发丝散落着雨水。
　　想必是因为放不下自己独自应战，还是循着灵压向着自己的方向追来，被虚逮了个正着。
　　“你这家伙……”夜一危险的眯起金色的眸子。
　　“马上把刀扔过来站在原地。不然……”另一根触角对准了白哉的胸膛，跃跃欲试。虚狂妄大笑。
　　白哉勉力抬起头，声音断断续续，微弱的几乎被大雨湮没。“别管我……快杀了它！”
　　立时，他感到腰间的力道令人窒息，生生将话卡在喉咙里。点漆般的黑眸含了几分痛楚，却异常坚定。
　　僵持了十几秒，夜一终是垂眸，将刀扔了过去，不发一言。
　　她知道，对方正握着她致命的筹码。
　　“你个白痴……！”白哉终于脱口怒叱。
　　“……开什么玩笑，我可是你的……临时监护人啊。”再抬头，她竟笑得云淡风轻。
　　话音刚落，一支坚硬冷锐的触角便以迅雷之势贯穿了她的身体，鲜血四溅。
　　“你就到这了，死神。”虚残忍的狂笑。
　　夜一只觉得左肩靠近心脏的地方一阵剧痛，她不禁身体下落，单膝跪地以勉强支撑着身体不倒。
　　白哉似乎是眼前一花，夜一就已经半跪在地上，喷溅的鲜血如同一场血雨，心脏瞬间冰冷的抽紧。
　　“夜一……！！”他失声。
　　这是他一生中，唯一一次这么叫她。
　　“……吵死了啊。我还没死呐。”长久的死寂后，夜一终于抬手捂住伤口，缓慢却坚定的重新起身。“我们要是都死在这，银铃桑会挖了四枫院家的祖坟的。”
　　“你……”白哉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气的一命呜呼。
　　还有心情说笑！！这个疯子……
　　然而气氛的同时，他却心下稍安。
　　“喂，虚。你多大了？”她唇角不羁上翘，一边随意的问话一边目测着距离。
　　“我吗？”虚得意的晃晃头，“差不多一百五十岁了吧。”
　　“唔。”夜一佯装赞许，“对于一只虚来说可不算短了。可惜……”
　　“可惜，你遇见了我。并且成功的——”只是一瞬间，她已消失在原地，虚一惊，夜一已手持弯刀高高跃起在它头顶。“——把我惹毛了。”
　　它垂死挣扎的将触角狠狠扎向白哉的胸膛，恐慌的脸却在下一刻粉碎。
　　“咯啊啊啊啊啊——！”
　　夜一不再关注那只即将神形俱灭的虚，顺势下落，稳稳的接住下落的身影，却在看见他胸口喷涌的鲜血时僵住了唇角。
　　“……你那是什么表情，我还没死呢……啊痛痛痛！”白哉痛呼，脸色因失血更加苍白。
　　夜一撕下自己半边衣袖迅速而简练的包扎了他的伤口，随后二话不说的扛起他，操起瞬步在淋漓的大雨中疾驰而去。
　　白哉在她肩上微微挣扎，“放我下来，你这妖猫！喘不过气了喂！……”
　　“喂！别装着听不见我说话啊四枫院夜一！！……”
　　“我说，你的伤……不要紧吧……”
　　白哉被忽略很久以后，夜一终于开口，“管好你自己吧，白哉小弟。”说着，扶着他的那只手臂又紧了紧。
　　白哉垂在她肩头，感到她纤瘦有力的手臂将自己扶稳，虽说扛了一个半大不小的少年身形却未有丝毫迟缓，四周的景物飞速变换，想瀞灵庭极速行进。
　　雨水顺着脸颊淌下来，白哉感到身上一阵阵发冷，不知是因为受凉还是失血过多，竟忍不住微微颤抖。
　　察觉到他的异状，夜一侧过脸沉声道：“快到了。坚持一下，白哉。”
　　“啰嗦……走你的路……”白哉不甘的驳回，眼皮却愈加沉重，终于遁入无尽的黑暗。

　　此时二番队队舍里寂静无声，唯闻雨滴敲打在砖瓦上的轻响。
　　巡视的死神打着哈欠走过，却没发现几乎立时从窗口跃下的人影。
　　浦原身着黑色的刑装，悄无声息的蒙面绕开刚刚巡逻人员的必经道路，催动瞬步向双殛的方向行进。
　　然而未前进多远，浓重的黑暗里忽然传来刀刃破空的呼啸直袭后心，伴着冷硬的喝问：“何人敢夜闯二番队？！”
　　浦原身体一僵，却也迅速回过身拔刀接住了攻击，而在与来人目光相接的一瞬被猝不及防的扯下了蒙面。
　　来人咦了一声，“喜助？你在这鬼鬼祟祟的干吗？”
　　见被识破身份，他傻愣了一下，干笑：“哈哈，我这是……”随后诧异的意识到她有些反常的粗重喘息，仔细一看她肩上失去意识的少年，张口结舌，“夜一桑——”一边伸手去拉她的胳膊，却有粘稠湿热的触感。
　　“出什么事了？！”
　　“说来话长。”浦原不及反应夜一已经把白哉扔到自己怀里，他胸口一沉仓皇接住，“把他送到我家，然后派人给朽木宅的管家送个口信。我去四番队找人救治。”
　　“可是你……”浦原话还不及说完，夜一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夜幕中。“这家伙……”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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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集预告

　　——我知道……我就知道的……混蛋！！

　　——我已经通知朽木家的管家了，让你住在四枫院宅直到恢复为止。

　　——别装傻了。昨天晚上，你到底想去什么地方？

　　——夜一桑，照你的描述，你不觉得那只袭击你们的虚来历很可疑吗？

　　——碎裂吧，镜花水月。

　　——水天逆卷吧，捩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