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已消香》落叶香

27、寻找寂寞

　　湮沫和萧忆的身影自庭院中心的那棵树旁边的空气中慢慢显现，依旧沁凉如水的夜色下，银发的女童依旧睡得香甜，一切就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哼！”是夭泽和暗绝，但听暗绝冷哼一声道，“天神，把你身边的那个人类少年交给我！——夭泽，快动手，时间已经不多了。”
　　“有我在，我是不会让你们伤害小忆的！”
　　夭泽并没有听到他们的话，她看着那棵树，神情恍惚。
　　“夭泽，快点，你还在等什么！”暗绝几乎可以说是声色俱厉地喝道。
　　夭泽上前一步，呢喃低语：“这个地方……好熟悉……”
　　萧忆看着夭泽，心中忽然有了个可怕的猜测，这猜测让他连心尖都在颤抖。
　　暗绝的脸上是一片冷酷的森然，他抬起手，指尖射出一道红光，正打在湮沫的胸口之上，使她飞起来重重地撞向树干。
　　“湮沫！”萧忆大惊，想跑上前去，却发现自己的双脚好似被什么缠住了似的，怎么也动弹不了。
　　“咳咳，我没事，咳咳。”湮沫努力展开一个笑颜，却咳出一口血来。
　　“湮沫！”夭泽回过神来，焦急地叫道，“暗绝哥哥，你在干什么！”
　　“夭泽，莫忘了你的身份！”暗绝厉声喝道，“难道，你想就这样重归虚无吗！”
　　“我……”夭泽张了张口，然后抿唇坚决地说道，“不，我还不想就这样死去。我还有要找的东西，我还不可以死。——可是，我也不想害死萧忆，湮沫……会伤心的，我……”
　　话未说完，夭泽就以手捂胸，吐出一口血来，脸色苍白如死。
　　“夭泽！”暗绝目玼欲裂，“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要这么固执吗！再这样下去，你会死的！”
　　萧忆眼睛微微一黯，抬眸看向夭泽，慢慢地说：“你还记得你从前的那个名字吗晓，月。”
　　那棵大树猛地放射出强烈的白光，夭泽也猛地睁大眼睛，瞳孔紧缩，喃喃地吐出一个名字：“阿……谦。”
　　仿佛念出了开启密盒的咒语，那些过往的记忆，幸福的、甜蜜的、无奈的、悲伤的，都一起如潮水般涌来。——白光充斥了整个空间，晃得萧忆眼睛都睁不开，待到他恢复视力时，只看到银发的少女在树下的榻上阖目而卧，好梦正酣；微风吹过，浅粉色的苹果花瓣纷纷落下，有几片花瓣调皮地亲上少女的额头和粉唇，愈发衬得少女容颜清绝出尘。
　　“阿娘——”黑发银眸的女童“噔噔噔”地跑了过来，一下子扑在榻上。少女被惊醒了，含笑揽过女童。
　　“怎么了，阿娘的好蕾蕾去哪玩了？怎么一身的汗？”晓月抽出手绢，细细地拭去女童额上的汗珠，“累不累，要不要和阿娘一起睡觉啊？”
　　“嘻嘻，嗯。”蕾蕾在晓月的手心里蹭了蹭，点头。
　　晓月替女儿整理好衣服，便将女儿安置在身旁，以手轻拍蕾蕾的背部，嘴里轻哼着摇篮曲。蕾蕾打了个哈欠，眼神逐渐迷蒙。替女童掖好被子，晓月嘴角的笑意越发温和。猛地，一股无法言喻的痛楚像铁爪一样狠狠地揪住了她的心脏，以至于她连呼吸都困难起来；晓月缓缓地抬起头，向来满含笑意的双眸中充斥着狂乱嗜血的红光。晓月伸出手，掐住了蕾蕾的脖子。——见到此景，萧忆再也不能保持沉默了，他赶紧上前一步，正要开口说话，却见晓月松开了手，眼中的红光已然褪去，两行清泪缓缓滑下。
　　“我早就说过，你跟那个人类是没有未来的。”一个冷酷的声音响起。晓月和萧忆同时转头，只见一个身着玄色广袖长服的少年站着，浑身散发着阴冷的气息，“晓月，你现在跟我走还来得及。你也不想再失控吧。”
　　晓月泪流满面，好一会才说：“我跟你走。可是，我要跟他告个别。”
　　“哼！不过是个卑贱的人类而已！”少年很是不屑，“你要注意自己的身份，不要和人类有过多的牵扯。”
　　“我要和他告别！”晓月重复道。
　　“既如此，你随意！”少年冷哼，然后看向萧忆，“又是你。一而再地窥视他人的过往，小心迷津深陷，再也找不到回去的路。”
　　“我是来找夭……晓月的。”
　　“已经发生的事，是无法改变的。少年，不管你拥有怎样的血统，也是无法和命运抗衡的，你还是赶紧回去吧。”.
　　萧忆捏紧拳头，连身子都在微微颤抖。——是的，这只是晓月的记忆而已，该发生的早就发生了。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晓月已经离开了。少年看着晓月的背影，说了句“快回去吧”就缓步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