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一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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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慕容的角度望过去，昕婳端正的跪在那里，那些脏了预备重洗的衣服索性被她自暴自弃一般扔在一旁的草地上，她挺直了脊背，手托着下巴微微地抬头，目光落在那一树海棠花上，目光温暖清亮，似乎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嘴角微微翘起，唇边绽放出一个轻轻的笑容。
从远处看过去，这样美好的一副景致，春花少女，鲜嫩的像是一副刚刚作成的工笔画。昕婳的身姿，是整幅画卷中最鲜活亮丽的色彩，不像是在被罚跪的宫女，倒像是一个正在对着春天花树述说着心事的少女，又像是在对着花神祈祷，祈祷生活安顺，父母健康，家人平安；祈祷一个如意郎君，一生相伴，幸福美满……
慕容想，若是那一树海棠现在换成落英缤纷的桃花林，只怕这幅精致就会更美的又如仙境了。难怪康熙帝百般嫌弃卫氏的出身，但是还是抵受不住美人儿的诱惑，让她成了后宫一员。想来，只要是男人，见到这样一副情形，难有不动心的。
虽然身为女人，实在不乐意承认别的女人比自己要美，但是慕容不得不承认，就算是在美女如云的修仙界，昕婳的风采容貌亦属上乘。修仙本身亦是一个修身的过程，修士修炼的过程，亦是灵气炼体的过程，不断地改善身体缺陷，让自身也愈发地趋于完美。像卫氏这般天生就是这样的美貌，实在是上天少有的偏爱，却也逃不过红颜薄命的下场。
想到此，慕容极为鄙视康熙帝，一边享受着昕婳的美丽给自己带来的愉悦快感，一边却鄙视着自己的女人出生太低，这样的皇帝，这样的男人，实在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了。
慕容转身，已是看到远处那一抹显眼的明黄色正向着此处渐渐靠近，心里下定了决心，自己一定要这个渣透了的男人认识到，女人的尊贵与否，看得不是她的父母出身，而是她的丈夫！身为丈夫，不说给自己的女人带来荣耀，还要带头把她往地下踩，那就该让他明白，和一个贱婢发生关系还有了孩子的男人，也高贵不到哪里去！
近来三番战场上捷报频传，康熙帝心情极好，困扰他多年的三番之祸眼看就要解决了，而他做皇帝到现在，早不是刚刚登基时那样处处被人掣肘，报复不得施展的憋屈模样。现如今的他，大权在握，乾纲独断，实在是最为意气风华的时候。
今日裕亲王福全进宫给太皇太后请安，康熙帝见到哥哥，想起两个人幼年相伴的时光，一时兴起，就带着裕亲王一起来御花园游玩，兄弟俩个一边观赏着春日，一边回忆着儿时的趣事，倒也是君臣想得。
康熙今日兴致颇高，与兄长闲聊着家常，放佛就回到了儿时的光景，随意走着，忽然记得不远处，有一株当年生母佟皇后亲手栽种下的海棠树，不觉想要去看一看如今是何等光景。
远远地，便看见树下跪着的女子，像一幅画卷一般，美丽雅致，让人见之忘俗。裕亲王福全亦是看到了那个宫女，宫中宫女吸引帝王的手段层出不穷，他早已见怪不怪了，宠幸宫女之类的事情，对一个帝王来讲，实在是在平常不过了，和康熙帝一同长大的他自然知道自己的弟弟对这个宫女起了兴趣。接下来的事情，就不是他该去搀和的了，裕亲王寻了个借口，识趣地告退出宫。
这时昕婳也发现了远远而来的帝王身影，她以往并没有见过康熙帝，但是那一色的明黄太过耀眼炫目，全天下除了皇帝皇后，在没有人能穿到身上的。昕婳觉察自己刚才的动作十分失仪，心里难免惴惴不安，趁着御驾还没走近的功夫，赶紧低下头，做出恭顺反思的模样，身子却小心地一点点向后挪动着，期望高高在上的帝皇，不曾注意到自己一个小小的宫女。
宫中规矩，他们这些当差的宫女太监见到了圣驾要远远避开，以免惊扰圣驾。若是避不开，只需在路两旁行礼，待圣驾过后再继续当差。
昕婳不知道康熙是否注意到了她，只是按着规矩将自己缩在小路一旁的草地上，等着圣驾过去。
谁知那一片明黄色的衣摆停在了她的眼前。
“奴婢叩见圣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第一次见到皇上，昕婳难免有些紧张，请安的时候声音都在打颤，手更是握着衣角，不知不觉间，手心湿了一片，全是冷汗。
“你是哪里的宫女，怎么会跪在这里？”康熙帝饶有兴趣地望着跪在眼前的小宫女。他登上皇位日久，身上威仪一日重过一日。此时对昕婳起了几分兴致，盯着她看，这样的目光，不要说一个宫女，就是一个在朝堂上身居要位的重臣都会觉得有些压力。
昕婳刚开口要回话，却是惊恐地发现，自己像是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权一般，再也张不开嘴，那份感觉陌生而恐惧，就像是自己的身体是一件衣服，现在却硬生生又挤进来一个人一般，她虽然没有那种紧闭的感觉，但这份恐惧，还是让她觉得窒息！
昕婳曾经听过家中的奴仆们讲一些乡下传闻的奇闻轶事，惊慌恐惧中只想到，这是不是传说中的鬼上身？
同处自己的身体里，她只听得那个占据她身体的鬼魂说，
“启禀陛下，奴婢是浣衣局的宫女，原本是奉掌事颜嬷嬷之命去安常在处送清洗干净的衣服。路经此处，见这一树海棠花开得正好，忍不住停下欣赏，又一不小心将洗净的衣服掉到了地上。有贵人路过此地，见到奴婢当差出错，就罚奴婢在这里跪一个时辰。”
这鬼魂倒是比昕婳自己镇定得多，说话的声音也不再是刚才那样颤抖得战战兢兢，语气平和，声调自然，像只是在叙述曾发生的事实，虽然还是低着头跪着，但身体却似乎放松下来，身上那份无措紧张的感觉已不见了。
康熙亦敏感的觉察出这个宫女前后不一的变化，心里诧异，他已是习惯了自己这样看着一个人时那个人不自在的样子，但是像这个宫女一般，只是片刻就恢复如常的，实在是少见。他是不屑于对一个宫女施加什么帝王之威的，但是这个宫女现在表现的，比他的重臣都要镇定时，他却是少有的起了兴致。
也许，她是故意这般吸引自己的注意力。康熙这样想着，却又觉得不可能，毕竟，这个地方很是偏僻，他会到这个地方也是一时兴起。若说身边的奴才不守规矩有意泄露，那若说遇上后宫的主位们他也许相信，但是若是一个浣衣局的小宫女都能随时知道他的行踪，那他大概也过不了安稳的日子了。
“办差出错，却是该罚！”
“奴婢遵旨。”对于康熙这样的责备，慕容却是不为所动，这话一听便知是在敷衍。反正这个人的印象好坏对她影响不大，况且，像康熙这样的帝王，平日里见多了围着他转的人，碰见一个不怎么在乎他的人，才会更感兴趣。男人的劣根性，都是如此，康熙大概也不例外。
原本从卫氏的记忆里，慕容知道，就是这一次偶然相遇，凭借无双美貌，一时引起了康熙的兴致，得以宠幸。不过宠幸之后，就被扔在后宫里自生自灭，连个名分都没给，若不是侥幸发现她有孕，怀上了八阿哥，大概就像许多这样宠幸过的宫女一般，被他扔到了脑后。
慕容却是不打算就这么如了康熙的意，毕竟太容易得到的东西，是没人会珍惜的，何况是个坐拥天下的帝王。就算今天她的态度不能引起康熙的兴致，也不要紧，总之，只要不让他得到，她总还有其他的法子。
“抬起头来。”
康熙身边的总管太监梁九功对于主子爷的习性十分了解，见到康熙停在那个宫女身前不再向前时，就知道这是主子爷有了兴致，所以刻意停下了脚步，离着两个人三四步距离，既不会离得太近，影响了主子爷的兴致，又可以随时听着主子爷的吩咐，方便做出反应。
此时听到了主子爷的话，想起刚刚远远看到的一眼，虽然距离稍远，看得不真切，但是也可以看出来，这个宫女是个好相貌的，大概，今天主子爷又来了兴致。
“奴婢不敢。”
“不敢？”这样平板的语气，像是不敢的样子？
“奴婢粗鄙，唯恐惊扰了圣驾。”
康熙失笑，他见过谦虚的人，但是这么谦虚的，真得没见过。世上哪个女人会说，自己长得不仅见不得人，还会吓到人？听她这样讲，康熙却是起了左性，原本可看可不看，这会儿却是一定要看看这宫女长什么样子了，免得让一个小宫女觉得自己一个帝王却是个胆小鬼。
这样想着，康熙也不废话，直接伸手抬起昕婳的下巴，入手是一片细腻的肌肤，光滑柔软，凑得近了，还能闻到女子身上的异香，似花非花，幽幽地，传入鼻间。昕婳的一幅好相貌并没有白费，虽然跪着的姿势不易展现出女子的风姿，但是乍见她的容貌，就连见惯丽色的康熙都有一瞬间失神，面前的一张芙蓉面，粉黛未施，却是胜过无数佳丽盛装之后的风采——好一个绝色佳人！
康熙注意到了眼前女子的目光，被自己抬起下巴时，有一瞬间的羞恼，随后却是极为平静，眸光清亮，像一汪清泉，平静自然，并无波澜。
想来，这个女人真得不是刻意在吸引自己的注意了，康熙点点头，此时才完全相信这不是她为了引起自己注意力的刻意做作，对这女子的态度好了一点，毕竟，他不认为任何一个人能够在和他对视时还能完美的掩饰自己的企图，分毫不漏痕迹。何况这样一个绝色佳人，就算是想要引起自己的注意，自己大概也会收的。
“梁九功。”
“奴才遵旨。”
知道主子的意思，梁九功在康熙放开那个宫女继续向前走之后，径自走到那宫女面前，脸上堆着笑，却不能掩饰眼中的轻蔑，毕竟，这样被主子一时兴起看上的宫女不知凡几，以后有没有造化，谁能知道？
“姑娘请起，奴才恭喜姑娘了，姑娘请先回去准备，奴才随后会派敬事房的嬷嬷去侍候姑娘。”
“等一等！”慕容的脸色微变，却是转身对着已经走到前方的康熙。
“奴婢不愿意！”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一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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