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如初》ceiling

54、李昊的自白

　　从没想过除了云儿之外还会有另外一个女人能让我牢记终生，莫子言，自我登基后这个名字就开始出现在我生命之中。最初她只是我笼络宰相进而集权的一颗棋子而已，大婚那晚当我挑起喜帕时看到的是一双干净清澈的美眸，这个女人并不算是最美的，但是她的眼睛却使得她很出彩，让人……过目不忘！

　　她总是很小心自己的言行，帮我打理后宫让我无忧的将全副精力都扑在政事上，甚至对云儿她也特别关切，起初我只当她是为了引起我的注意才刻意接近云儿的，可是后来却发现她对云儿是真心的好，我不知道她这样做的缘由，只能确定她不会伤害云儿，而且云儿可以在她的庇护下更安全的生活，对这点我很满意。

　　当她提出要封云儿为妃的时候我也吃了一惊，说实话我并是不没有过这样的想法，但是大金祖制摆在那我也无力改变，没想到她会做出这样出人意料的决定。那天母后和众位嫔妃极力劝阻她想让她打消这个念头。

　　她看了我一眼缓慢而有力的反驳她们：“大金后宫历来是由执掌凤印的人来统领，谁质疑本宫就是质疑大金祖制。况且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本宫认为云贵人配得上云妃这个称号，她为皇上诞下龙子，对整个大金来说她功不可没，凭这点本宫就能破例升她的位分！”

　　的确，子嗣的问题一直是我最担心的。现在我只有乾儿一个皇子，这对皇帝来说是很危险的，一旦出了任何问题，没有足够数量的子嗣，这皇位都有可能易人。那次之后云儿顺利被封为妃，这样也就有了一些自保的能力，在她的劝解下我也逐渐去了其他宫殿宠幸那些女人，只为我能多得后代而已。

　　云儿难产死去的时候我感觉天都塌了，我开始逃避，把自己关在寝宫中不上朝，只有喝醉的时候我才能感觉到云儿还在我身边。这个时候是她——莫子言，她命令太监强行撞开房门夺过我手中的酒壶告诉我，我是皇帝，是属于天下百姓的！我用了三天时间恢复过来，却也迷上了在各式各样的女人身上寻找云儿的影子。

　　大婚四年以来我和她除了必要场合外全无交集，有时候我会感觉她就像是空气一样，如果不是特别注意都不会发现她的存在，有时候她的某些言行又会让我觉得她其实也有开朗活泼的一面。当然，在处理嫔妃关系时候的她是最可怕的，那个女人知道斩草除根的生存法则，她也能下得了手！她对那些后妃做的事情我大多都是知道的，不过只要她做的不过分不出格，我可以权当不知道。

　　她那样做只不过是为了保全自己而已，我知道的，也能理解。那些女人只知道邀宠却不知我的心，以前云儿在的时候她都能看透我的心，然后用尽办法为我排忧让我舒心，所以我离不开她！在这宫中除了云儿，就只有婵烟能让我心安了，她从一开始就跟着我，协助皇后处理后宫事务，所以我对她很是放心的，在她那里我能卸下心防。

　　和莫子言接触多了之后我发现她和那些女人不同，她真的不会争宠，或者说是不屑！她只是为了家族利益小心翼翼的在宫中生活着。对我偶尔的亲密她会不着痕迹的委婉拒绝，在江南那段日子里，我对她的了解日渐加深，早就知晓她喜欢宫外这种自由的生活，却没料到她会这么倔强，最后不惜自杀来躲开我。

　　在云风那件事上我承认自己犯了致命的错误，既然已经决定要和言儿好好相处了，为什么会一时头脑发热将云风给带回来呢？回宫之后我一直不敢去见言儿，我担心的不是她和我吵和我闹，而是怕她不理我。当我带着云风去她那里的时候她始终带着虚伪的笑容，我知道她是真的生气了。

　　可我也想不通为什么她能把怀了孩子这么重要的事情瞒我两个月，如果她早些告诉我，那决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盈嫔生产那日我一直都在外面侯着，这将是我第四个孩子，我希望会是个皇子。本来打算等孩子生下来之后再找机会去言儿那里和她好好谈谈，毕竟我们不可能一辈子这样相处，

　　我没想到孩子刚生下来就传来澜仪宫走水的消息，匆忙赶到时大火已经将整座宫殿都烧着了，听宫女说言儿还在里面，我顾不上思考直接就往里面冲，若不是侍卫和太监死死抱着我，我早就已经在里面了。

　　我眼睁睁的看着大火被熄灭，一具焦黑的尸体从里面被抬出来，只看了一眼我就知道这不是言儿，没有原因，只是感觉！我不动声色的下令行国葬，张贴皇榜：皇后殁，罢朝五日。几天之后她的贴身侍女就要求觐见，说是找到言儿的遗物，指明是留给我的。

　　那是一个精致的锦囊，我冷笑，这可是她送给我的唯一一件礼物，未料是在这样的情景下。打开之后里面是一张纸，上书：

　　皇上，臣妾不知这信何时会到您手中，希望不会太晚。如果您看到信的时候臣妾的侍女小银还未婚配，请将她许配给您的侍卫王忠，他们是情投意合的。这是臣妾最后的心愿了，请您一定要帮臣妾实现。

　　皇上，宫中的生活从来就不是臣妾想要的，现在这样很好。臣妾相信您会是大金开国以来最有作为的皇帝，以后乾儿就要劳您一人照顾了。

　　后莫子言绝笔。

　　最有作为的皇帝？哼！我发誓一定会将她寻回。现在想来从宰相辞官开始她就显得有些不对劲了，但我当时完全沉浸在被她接受的喜悦中而忽略了这些疑点，想必她也是发现了一些什么。我去江南寻她却一无所获，曾经旁敲侧击的问过子清，言儿生前最想去的地方是哪，不过他以自己不知为由挡了回来。

　　两年之后荆国王爷出使我国，来之前的信中就跟我提及会给我带一件非常特别的礼物。当看到言儿的一瞬间我了解了那个王爷的意思，这个女人居然成了我的软肋，处在这个位置我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我的弱点，那无疑是致命的！

　　我安抚住荆国王爷，同时将她软禁起来。两年未见她居然不肯认我，还自以为能蒙混过关，当我拿出两张纸对笔迹的时候她沉默了，这真正是一个自私无情的女人！如果她只是出去玩了一圈那我可以当什么都没发生过，还会原谅她，依旧给她最好的，可是她居然成亲了，她可以不顾自己的身份和一个外族男人成婚！但此时又传来荆国王爷暴毙的消息，我心中的石头暂时放了下来，至少我还有时间把事情一件件解决了！

　　我必须杀了她，不然就是对我们李家的侮辱。这个时候退隐两年的宰相突然托人传话说要和我谈笔交易，我同意了，宰相的心思如此缜密深沉，我想我到了他那个年纪也不一定能比的上。

　　以此为条件我放了她，让她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这个女人将是我人生的污点，我会永远记得她，以此来提醒自己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但我也知道自己如此铭记一个女人还因为另一个更重要的理由，只是我必须将她深埋在心底，这是我的承诺！

　　宰相自杀了，我尽最大努力保住莫家，可最终还是只剩下几十人而已。我知道言儿在知道这个消息后会恨我入骨，我也无所谓了，做皇帝就必须要背负起一切。六年了，这六年中我知道她所有的消息，知道她生了一个女儿，没想到她竟然能得人相助再次怀孕，那人的医术的确了得，连我的御医上官炎都比不上！

　　她的女儿叫逸羽，我不禁想到自己那个未曾出世的孩儿，如果当年平安生产的话，那孩子能叫我一声“父皇”了，莫子言……她终是欠我一个孩子！

　　四年前突然来了一个男人，他指名要求见我，我很好奇，当今天下还有无畏我的身份要求直面我的人？！这个人很年轻，他说是应宰相的命令前来助我的，当初宰相跟我提及那个计划的时候可没说到会有这个人出现，这让我有些措手不及。

　　当他拿出信物的时候我才知道宰相还留了这条路以防出现意外，后来事实证明宰相大人是英明的，我想我永远都及不上他！

　　再次见到言儿的时候她成熟了很多，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我想我们都变了，她看我的眼神中还是怨恨多于平淡，在那件事上我必须向她道歉，但是……她永远不会了解我们到底做了什么，因为她没有必要知道！

　　她告诉我紫云死因的真相时我真恨不得立刻杀了她让她陪葬，可最终还是忍住了冲动，我不能食言！我只是没想到自己一直宠着信着的婵烟会做出这种事来，到最后我竟连一个可以信任的人都没有！

　　当她告诉我那个她自认为是秘密的消息后我很配合的做出诧异的反应，她很满足的笑着离开了，我也很开心，言儿笑起来很好看，她适合这样的笑容！我看着她毅然离去的背影，心中沉重而坦然，言儿，希望我们不会再见面！如果再次相见我不知道能不能像现在这样控制得住自己……不知道能不能遏制自己的冲动遵守那个承诺……

　　皇帝，天底下最尊贵的人却也是最可怜的，父皇病逝之时，他如是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