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 若非是那苍白荒凉》木屐然子

4、若非是那苍白荒凉（4）

　　光芒是粒子却也是波纹
　　而你像小鸟却又像宇宙

　　未来像羽毛却也像铅铁
　　而我是冰水却又是火焰

　　——中岛爱《蓝色以太》

　　春天的阳光总是来的柔和，保持着绒绒的迷蒙，永远像是夏季的清晨。
　　尸魂界一区的杨柳多情的扬起白絮，纷纷扬扬的让人有着落雪的遐想。
　　镜头拉近，再拉近，在一栋平凡古朴的屋舍前打住。
　　男人的背影挺拔且修长，棕色的短发柔柔的在发尾自然弯出了一个小小的弧度，没有刻意的整理却让人光看着背影便知是个爱洁之人。

　　已经在这里站了一刻钟了，门也敲了不下十遍，怎么屋里还没反应。
　　镜头旋转，男子的侧脸缓缓出现在镜头前，仍然是儒雅的模样。

　　京乐队长昨天已经同意成为落忆进入真央就读的担保人，所以今天早上落忆就可以去真央报道了。
　　蓝染并没有因为屋内之人的怠慢而不快，这点从他依旧微笑的唇角可以看出。所以这并不是说落忆有多特别，只是蓝染一直是让大家诧异的存在，似乎他天生就没有携带过“脾气”DNA而出生一样。
　　正如同落忆，无论是1000度的近视携带者还是放大镜的全面搜索都查不出“温顺”“喜形于色”“不晕机动交通工具”的任何一样。

　　没有丝毫的不耐烦，蓝染轻扣了几下木门。
　　这房子是他在成为死神之前住过的，后来这房也让给同样就读真央时的银住过。

　　初识银还是在他可以完全被称为是个孩子的时候。
　　虽然年纪尚浅，却对剑道有了不少的领悟，自己一眼便相中了他。
　　当听说银不爱与人过多接触且出生在贫瘠的遥远街区时，这房子便成了自己可以给他的第一份“收买费”。
　　只是两个都喜静且耳力非凡的男子怎样也不会像今天这个房子的住户一样被人敲了这么多次门却都无动于衷。

　　看来是该安个门铃了，蓝染这样想着。

　　忽然门开了，伴随着像用手直接掐死了一只鸟类的声音，“吱呀”一声，干瘪瘪的突兀了起来。
　　落忆站在他面前，虽然依旧是昨天的衣服但已洗得看得出原本的白色，头发也不像昨天一样庞克摇滚，有点营养不良的头发不算柔软服帖的披散在肩膀的长度。看起来不像刚起床的样子。

　　「我听到你敲门就起床了，但好像还是睡的死了一点，也不知道你第一次敲门是在什么时候。」

　　落忆这么说的，然后走出门，随手关上，锁好，然后钥匙塞回鞋里。

　　尸魂界的人们一向勤劳，很多在现世中曾经为了追求财富无限大的虚荣贪婪之人也大多返璞归真。
　　钱毕竟是身外之物，死过一次的人都心头了然。
　　只是生女应生绯真吧，嫁的那可是华丽丽的白哉少爷。

　　卖豆浆油条的李大娘炸着油条心里恨恨的想着。
　　若是我再年轻一个世纪什么的……
　　忽然猛的眼前一亮。

　　「哎呀，这不是蓝染队长吗？！这方向敢情您今天又要去真央教书吧，要不要来个油条糖饼什么的，李氏可是分文不收啊。」
　　李大娘说着，蹭蹭的把油条炸出了香脆的澄光。
　　嗞嗞的声响伴随着属于油条和糖饼的香气窜满了整条街道。

　　蓝染绅士的一笑，看着前边穿着简陋白衣的女孩，她自顾自的往前走，并没有停下脚步。
　　蓝染两步上前和女孩并排走着，忽然耳边钻进一声不大不小的响声。
　　像是肚子饿出的咕咕声。

　　他看着身边的女孩忽然停下，站的笔直头却低着，感觉看起来有点尴尬。
　　蓝染心里忽然觉得有点好笑，他就知道她肯定饿了，却这样的逞强。

　　「方才那早餐铺子很不错的，要不……」

　　「你刚才肚子叫了吧？」

　　虾米？蓝染正试着最大程度的降低眼前女孩的困窘却被女孩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脑袋有点短路。
　　落忆看蓝染不答，仰着头不耐烦起来。

　　「刚才是你肚子叫了吧，堂堂的队长连早饭都没钱吃吗？」

　　蓝染看着落忆像是质问却有点绷紧的小脸，像对待其他孩子一样拉着她的手回到了李大娘的早餐铺前。

　　「李老板，两碗豆浆一根油条一个烧饼，我们就在这吃。」

　　李大娘脸如春花般绽放了。

　　蓝染看着眼前虎狼之势一样啃着油条灌着豆浆的落忆唇边的笑容就一直没歇停过。

　　她应该很多天没吃过饭了，为什么刚才经过这早餐铺前还可以这么无动于衷，明明是自己肚子饿得呱呱叫了却也可以理直气壮的把“没吃饱所以肚子叫了”的污水往自己身上泼，并达到“因为是你饿的肚子叫了所以我勉为其难的陪你吃顿早饭”的效果。
　　这孩子脑瓜子里究竟装的都是些什么东西，为什么可以这么心安理得，脸不红心不跳的颠倒黑白。

　　蓝染看着她仰头喝光了最后一口豆浆，便把自己面前的那碗也推给了她。
　　他的作息从来都很是规律，出门前是吃了早饭的。

　　落忆警惕的看了看推向自己眼前的豆浆，黑色的眼睛骨碌碌的转个几遭，看见蓝染偏着头看着别处，也就一把把碗抓来喝了一大口。

　　昨天她还振振有词的说着自己不是个孩子，但这样的神情和动作分明就是个孩子，活脱脱的像只猫。
　　呵呵，就这样的一只手无缚鸡之力的猫，昨天竟然又发挥了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天赋以至于让银被人扛着从流魂街一区扛到了四番队昏迷至今。
　　回想起自己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着实有点惊异却在听队友们哭诉着汇报完了事件发生的全过程后忍不住笑了出来。

　　想到刚刚握住她的手腕纤细的仿佛一折就断，而昨天洗的衣服显然是没有干透，还带着三分的潮气，穿在身上肯定很不舒服吧。
　　蓝染心中莫名的有点心疼。

　　忽然身边没了狼吞虎咽的咀嚼声，蓝染调回视线看到落忆正盯着眼前的糖饼，只是圆形的糖饼边缘被咬了一个小小的印子。

　　「怎么了？不爱吃就……」

　　蓝染话还没说完，忽然听到落忆缓缓的出生，却不像是在对他诉说，声音小如蚊子，但蓝染一字不漏的听见了。

　　「我好想已经有二十多年没吃过糖是什么味道了，对，从娘去世的那天开始……已经二十三年了。」

　　眼前的女孩很快的振作起来，她抓起糖饼开始大口吃起来，吃完后还用食指来回把碟中掉落的糖屑沾了个遍，最后还意犹未尽的舔了舔指头。

　　蓝染把落忆这一连串的动作尽收眼底，只觉可爱，但笑容的面具，却像忽然失灵一样的戴得只觉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