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惨的命运》夜里风游

14、第十四章：和一位大爷打交道

　　在那座桥上乞讨的人很多。有缺手缺脚的，有地上爬行的，有仰望天空躺着的，有站着拿个破碗的老人在每个过路人面前卖萌的。总之，应有尽有。
　　在我附近旁边，有一个老人。
　　他秃头，白胡子很长，耳朵像佛祖一样，要多长有多长，俗话说，耳朵长的人，寿命也长。看他的脸部已经经历过了世间烟火真情，沧海桑田的白胡须，这个人没有一百也有九十九了。他一身穿着很破烂，唯一一点值得我欣赏的是他的长耳朵。
　　“喂，大爷，您做这个生意多长时间了？”我看着他也是下跪着，手里举着一只破碗向过路人磕了磕头，便不经意地问了他。
　　他没有答话，只是冲着我看看一眼又转过头磕头拜人去了。
　　那位大爷碗中空无一文。我偷偷地像投篮一样往他的碗里丢进了几个硬币。他看见了碗里有了几个钱，那双失落的眼神开始明亮了起来。他开始和我讲起了海南话。
　　“谢谢你，小伙子。”
　　“不客气，您也是我的爷爷。”
　　他笑了起来，说，你的亲人呢？
　　“爷爷，这话应该是我问您，您的孩子呢？他们怎么让您来这里受苦？”
　　他没有说话，好像在思考着别的事情。他突然说，你这些话是真实的吗？他指着我的求学牌词说道。
　　“不会假到哪里去，中考落榜，被父母赶出家门，无家可归。”
　　“我有一个建议，不知年轻人是否愿意听？”
　　“请讲，爷爷。”
　　“我劝你回头好好和父母商量，你还年轻，可以重头再来，复读一年。不要做这个乞讨生意，它是搞不出名堂来的。你吃了今天的饭，明天的饭仍然还是个未知数。你好好去读书，把成绩搞出来，未来吃的饭才有保障。”
　　我的眼泪从眼角滑落了出来，不知道要对眼前的这位老爷爷说些什么感谢他的话。我只是默默地向他点了几下点，像公鸡在啄米似的，表示感谢。
　　夕阳西下，天空好像铺上了一层浅红色地毯，染红了天空。爷爷，天黑了。您不回家吗？他的失落的眼神告诉我，他无家可归。这和我有家不归有什么两样？
　　“我走了，再见，爷爷。”
　　“再见，年轻人。要记住我的话！”

　　我收拾好了东西，和爷爷告别了。轻轻地我走了，正如我轻轻地来。不带走一片云彩，只留下走过的脚印。我挥一挥身上沾满灰尘的衣角，蓦然回首，那人还在桥头边处。
　　我回头望去，远远看见爷爷向我作个告别手势。他那双青筋凸起、显老褶皱的手停留在半空中，他让我见证了他身上历经沧桑之后的灿烂笑容和光荣岁月。是的，他笑着目送我离去。我继续往前走，再也没有回头，一直都没有再回过头。
　　那时每个从我身边走过的人，只要他投给我一些钱，我都会低着头连连说谢谢。
　　当我用余光看着站在我面前停留几秒钟，一张五块钱突然在半空中起舞落入碗中，我不禁惊讶了起来，连说声谢谢都忘记开了口，我抬起头来想看看那个人时，她已经走远了，她的背影是那么的熟悉。
　　“母亲，是您吗？我好想您，带我回家吧！”
　　“不，那个绝对不是母亲，是有人的背影和她太像了而已”
　　“是的，母亲她已经回娘家了。不会再这里出现的，别想了。”
　　这时来了一位五十开头的人，他很像一个人——父亲。他那双粗糙的手是那么的掷地有声，同样是一张五块钱投到碗中，他的动作却很有力、响亮。我这次不敢抬起头来，我怕真的是他。我的头比刚才埋得更低，双手还不停地抓着后脑勺，像一只公牛低头抓痒。
　　那个男人走后，一阵风刮来，带来了一位年轻可爱的少女，她悄悄地蹲在我的前面。她那双纤细白嫩的手，轻轻的往碗中放下几张叠在一块的一元钱，动作优雅、气质非凡。
　　“妹妹，是你吗？”我一不小心兴奋地抓住了她的手说。
　　“神经。”她说完就想起身走，结果把我拉了起来。
　　就在这一秒，我看清了她的面貌。她不是我二妹，太像了。我忙着向她道歉，对不起，你和我的二妹长地太像了，克隆出来的都没有你们的那么相像。你和她一样善良，可爱，美丽，温柔。
　　“我可以叫你妹妹吗？”
　　“可以。”她说。
　　“好的，谢谢你。”
　　“不客气。”
　　“刚才吓到你了吧？”我故意问了她下，明明知道自己真的吓到了她。
　　“有点吧！”她对我依然笑容满面的回答。
　　她走了，她要赶着去上班。我看着她消失在我的视线，如果当时我有勇气，我想和她一起走。就算她不是我亲姐，我也要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