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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中秋晚宴(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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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恒,十一皇子的寝宫安排好了没有?” 南宫朗慢悠悠地问道。
“回皇上,德明殿已经布置妥当了……”
“啪嗒。”白玉杯打碎在地,真是浪费了难得的佳酿。皇后终于收起了笑容,扭过头。
“皇后,怎么了?”
“臣妾刚才听见皇上要把尧儿安置在德明殿,这恐怕不妥。”声音不高不低,正好让在场所有的人一字不差的听到。
南宫柏荀唇角微勾,有意无意地摆弄手上的绿扳指。南宫诀斐和南宫岭鹏私语了几句,面露愠色。南宫毓田依旧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势,相反地,南宫梦霖瞪大了眼睛,一脸的好奇。南宫临海的双眼里充斥了某种鲜红的东西,躁动的手臂被南宫葛云用力按压着,才没有失控。南宫蒙奕看向南宫铭凯,脸上也写满了疑虑,南宫铭凯晃了晃手里的酒壶,眼角的余光不时扫到南宫辰歌身上。
“皇后觉得哪里不妥?” 南宫朗重重地放下酒杯。
“臣妾是觉得……”
“德明殿,不是挺好的吗!” 南宫辰歌开口打断了皇后的话,“靠近父皇的乾辕殿的不说,还紧贴着皇祖母的长宁宫,多方便啊。”
一席话,说的不少人面色又变了几变。
“既然是要给十一弟住,理当新建一所宫殿。” 南宫岭鹏淡淡说道。
“为了智尧,劳民伤财,不太好吧。” 南宫智尧轻描淡写来了一句。
“怎么会呢,父皇为了十一弟,什么都会做的。” 南宫岭鹏转悠着酒杯,“再说了,德明殿那么小,只怕满足不了十一弟吧。”
南宫辰歌喝完最后一口茶,悠悠然说道:“德明殿是小,不过怎么有这么多人抢着要啊!”
“四姐,这话怎么说?”南宫岭鹏神色稍僵。
“大家心知肚明不是吗?”南宫铭凯吐出一句。
德明殿,有资格入住的,便是太子——这在南齐皇宫是尽人皆知的。
月色再亮也有照不到的黑暗处。秋风撩动起如夜的衣裳。
“你果然在这里。”黑与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你主子怎么突然回来了?”夜雨注视着邀月亭内发生的一切,头也不回地问道。
“想回来就回来了。”墨凤眉头一挑,与夜雨并肩而立。
夜雨用眼角的余光瞟了墨凤一眼,隐在衣袖中的手按了按腰上的佩剑,似乎随时准备出手。
“今晚没有我们的用武之地了。”墨凤笑着说道。
“你家主子最好不要乱来。”夜雨冷冷地看着墨凤。忽然觉得有目光笔直射到自己身上,还来不及判断,已被墨凤带起,落于更为隐秘的地方。
“放开。”夜雨迅速挣脱开墨凤牵着自己的手。
“太后身边的宫女还真不简单。”夜雨顺着墨凤的目光看去,身着海蓝色宫服的女子一脸镇静地立于太后身侧——风仪女官,茗燕。夜雨心中不知怎么的浮出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怎么了?”
“无事。”夜雨撇过脸,轻轻叹了口气。
“恭喜十一弟了。”南宫柏荀出人意料从座位上起来,迈开步子走向御台。一步一步,每踏上一级台阶,都震得人心慌。
南宫辰歌不安地手指绞着帕子。其他人则一脸迷惑地看着南宫柏荀——这家伙要玩什么把戏?
“这种小事,哪里值得恭喜。”南宫智尧平静地说道。
“十一弟回宫,难道不值得庆贺吗?”南宫柏荀笑得越发温和,“不知十一弟可赏脸,与八哥共饮一杯。”
“好啊。”南宫智尧毫不犹豫地答应。
斟满马乳葡萄酒的酒杯相对,手一扬,酒未入肠。只听到“啪嗒”一声,蓝色的面具华丽地落下御台,裂成两半。触目惊心的面庞被灯火打亮,暴露无遗。一片一片的腐痕爬满了上半的面孔,清明的眼眸镶嵌其中,有说不出的恐怖,根本无法直视。
“放肆。”南宫朗拍桌而起。太后更是一脸的盛怒,南宫柏荀毫不在意,侧过身——所有的一切都一清二楚。亭外的暗幕中有人蠢蠢欲动,却被阻拦了。
“啊!”南宫梦霖尖叫了一声,扑到南宫毓田怀中。底下发出刺耳的“私语声”。
“南宫柏荀。”南宫辰歌顾不得什么,愤然冲上御台,“你干什么啊?”
“不是要喝酒吗?”南宫柏荀嘴角滑出让人憎恶的笑意,“戴着面具喝,多不方便。”
“柏荀,你太过分了。”南宫朗心头的怒火就快喷涌出来。
南宫智尧适时地看了南宫朗和太后一眼,嘴角绽出让人舒心的微笑,转身又冲南宫辰歌一笑,下了御台,面目全非的脸孔更加清晰地呈现在众人面前。
灵动的眼眸有点涩涩的感觉,快步上前,捡起地上的面具,才发现损坏的有多么严重,
这样的面具根本不能再掩盖什么了。
“可惜了,这么好的面具。”南宫智尧伸手从洛忆馨手中接过面具,微微叹息。
“殿下。”这是洛忆馨第一次对除了爹娘,弟弟外的人生出隐隐的关心与担忧。
南宫柏荀不屑地挑眉,底下一堆人等着好戏继续上演。
“果然是主仆情深啊!”南宫诀斐忽然走近洛忆馨身边,带着不满与嘲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十一弟的什么侧妃呢!”
南宫蒙奕面色一愣,充满疑惑的眼睛牢牢盯着洛忆馨。南宫铭凯还是一言不发,只是眼神总是不自觉地游移到某个地方。
“二皇子,此话怎讲?”洛忆馨退开几步,“奴婢作为十一皇子的随侍宫女,做自己分内的事,有何不对?”
“分内的事?”南宫诀斐毫不放过洛忆馨,“你还真是尽职尽忠啊!”
“二哥手下的人不是也很尽职尽忠的吗!”南宫智尧很自然地牵过洛忆馨,让她站到自己后面,“难得的中秋佳节,还要为二哥守夜。”
南宫诀斐的面上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惊异,却没逃过那双深沉不可探究的眼眸。
“所以二哥不必羡慕十一弟。”南宫智尧悠然一笑。
“我身边那群无用的奴才,怎值一提?”南宫诀斐双手握拳,“不像十一弟身边的,个个出众。”
“那是因为咱们十一弟本身就与众不同吗!”南宫柏荀悄然走到南宫诀斐身旁,“手底下的人即使不调教也能通晓主子的心思。”
“八弟,你今天的话是不是多了点。”南宫辰歌冷然说道,“难得的佳节,说那些个废话做什么?”
“四妹,这怎么是废话。”南宫临海茗了一口酒,“八弟可是在夸赞十一弟啊!”
“是吗?”南宫辰歌瞪了南宫临海一眼,这位南齐国名正言顺的大皇子,是父皇的第一个儿子,可惜的是这“长”与“子”之间少了个“嫡”字。
“好大的酸味啊。”南宫铭凯似乎已有醉意,“今年的月饼是怎么回事?不甜反酸,几位哥哥莫不是吃多了。”
南宫毓田闻言,淡淡一笑,身边的南宫梦霖却忍不住放声大笑。
南宫铭凯又使劲摇了摇酒壶,悠悠吐出一句:“没酒了,一点都不尽兴。”
“六哥,再喝下去,可就真的要醉了。”南宫毓田优雅地喝了口茶,“万一说出什么不体统的话来,就不好了。”
“够了。”太后猛一拍海棠红木小几,面带不悦,“皇后,这就是你精心准备的中秋晚宴吗?”
皇后一惊,不知该如何回答。底下的众人也不敢再说一句。太后看了茗燕一眼,茗燕会意,匆匆出了邀月亭。不一会儿,拿了一张白银面具进来。
“十一皇子。”茗燕将面具交给洛忆馨,微微福了福身,走回御台上,小心地扶起太后。
洛忆馨则轻柔地为南宫智尧戴上面具,一切都显得相当自然。从某个角度看去,两个人到是极为登对。
“起驾回宫。”太后宠溺地看着南宫智尧说道,“乖孙儿随哀家回宫吧,有些人是眼不见为净啊!”
“朕也觉得甚是无趣。”南宫朗面无表情地扫了众人一眼,说罢提步离开,经过南宫智尧身边,父子俩相对会心地一笑。
“走了。”洛忆馨有些微的出神,只觉小手再次被牵起,身子竟是不由自主地跟着行动。迎面吹来的冷风,使人清醒——用力想要挣开,却无法如愿。
亭中,南宫辰歌,南宫铭凯等也笑着告退。
真是没想到这么快就收场了,忽然有点希望继续争锋相对下去,这偌大的南齐皇宫其实无聊的很,不过从今往后应该会乐趣无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