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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你相信那爱很纯粹吗 ...

  •   如果有人在幼儿园里说爱,那十有八九就是真的了,孩子怎么会骗人呢。其实他们并不懂如何描述那种情感,所以称之为爱。
      还记得我的敌人和朋友孔明明吗。经历了上次的"五角星事件后",我们仍然是表面上的好朋友,只是我对她冷淡了很多,并且实施了一次恶意的小小报复。
      我们脱了光光的排好队准备洗澡,顺便说一句,是男女混着的。孔明明如往常一样排在我的前面,老师正在帮她抹沐浴露。
      瓷砖地湿湿的,没穿拖鞋的我们很容易滑倒。我便怀了这样的心思:推她一下会怎样。
      鬼迷心窍地,我颤颤巍巍地伸出手,触上她湿滑细腻的背部,轻轻地轻轻地向前一推。她没像我预料的那样倒地,而是踉跄地撞到了老师,一路滑到最里面的尿池,不偏不倚地跌在了瓷砖突起的地方。
      突然地,爆发出了惨烈的哭声。
      "啊......"我也吓傻了,一时无语,我不是故意让她摔得那么悲壮的,我发誓。
      "呜......"孔明明哭得让在场除了我的每一个人心发颤,就跟上一次叠被子的时候一样,大家一溜烟地围住她。我看不见她的人,就看见一群光着屁股的孩子和两个穿着衣服但湿透了的老师。
      我被晾在那儿,重点是我也是光着的,我冷啊。如果那时候有"靠"这个词的话,我肯定要大叫:靠,谁来帮我洗啊。
      那次我并没有受到什么惩罚,甚至连责骂也没有,老师只当是我无心的嬉闹,只是告诉我,下次不能这样了。
      孔明明可就惨了,腰下部青了一大块,青得挺奇怪的,还有纹路,就像中国的剪纸艺术。
      晚上睡觉的时候,她把脚伸到我的被子里,我把她慢慢挪回去,要不是她受伤,我肯定把她踢回去。来来回回挪了好几次,我终于放弃了。
      "孔明明,我要告老师了。"我威胁道。
      "你小声点,刘钰,我问你,你喜欢住宿吗?"黑暗里我看见孔明明的眼睛睁得圆圆的。
      此时老师拖着个夜壶从我们旁边经过,我们立刻装作睡着。
      我不知道她干嘛突然这样问,突然有种莫名的心虚,我觉得她挺傻的,虽然不知道傻在哪里。
      我回答她,把声音压到最低:"不喜欢,我想跟妈妈睡,我跟妈妈睡最舒服,那是大床。"
      她向我这边挨紧了一点,另一条腿也伸了进来,我忽然不觉抗拒,她也是和我一样,是一个小小的女孩,被欺负了,想家了。
      黑夜里,我想起了妈妈,我想念妈妈的大床。
      那一晚,月亮很大,为白色的沙质帘子镀上了一层淡黄的光晕,浅浅的月光照进来。我和孔明明紧紧靠着,进入了梦乡。
      很多年以后我长大了,时常想起那个夜,和我旁边的女孩:孔明明。
      再也没有那样的月。
      时间过得很快,当我终于学会了不费吹灰之力看懂时钟,当我终于记全了所有人的名字,孔明明转走了。
      她只是我生命中的过客,在她转走的同时,转来了一个男孩,叫陈景年。
      他很聪明,几乎可以和最受老师喜爱的卞裔文媲美了。那时候老师发给我们写满加减运算的硬纸卡片,对于幼儿园的学生已经算难。而陈景年,竟然全会。
      这样的男孩,无疑是受欢迎的。我忘了我们是怎样开始的,第一句话说得是什么,总之,他很喜欢我。
      他不止一次拉我的手,亲吻我的脸,我很享受。
      至今我都可以很骄傲地说,当时我是他最喜欢的女孩。
      那时候怎么知道这叫爱情,怎么知道爱字不能轻易说。
      有一天晚上,我睡得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发现小台灯亮着,卧室的前面有兮兮娑娑的声音。
      "老师,干嘛啊。"当老师经过我的床时,我小声问了句。
      "你快睡觉,没什么的,陈景年留鼻血了。"
      看到老师手里抱着的雪白被单上的血迹时,我错愕了。我很傻,以为陈景年要死掉了,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了。他一个小孩,怎么可能留这么多血呢?
      老师进进出出,又拿出去了许多带血的被单,我的心绞成了一团,只想等早晨快点见到陈景年。
      当我终于快睡着的时候,忽然有了动静。
      竟然是陈景年。
      我旁边的床位在孔明明转走以后就一直空着,陈景年的床此刻已经惨不忍睹,所以老师让他临时睡在了这里。
      我眯着眼睛,隐约看见他惨白的脸在幽暗的灯光下显得十分恬静,小小的鼻子里塞着纸巾。
      老师简单嘱咐了几句就出去了。她前脚踏出卧室,我后脚就蹭地坐起来,胆子大得不得了,肆无忌惮地打量着陈景年。
      他的头发,看上去绵软柔顺,他的眼睛,清澈透亮,此刻病怏怏的更显可爱。
      "你不要紧吧,陈景年,可别把鼻血流到我的床上来。"我假装向旁边挪。
      "不会的,我躺着就不会流了。"说着他就躺了下来,头动也不敢动,眼睛却一个劲儿地向我瞟啊瞟。
      我跳下床,把台灯关掉,卧室顿时漆黑一片,我一蹦一跳地爬上了陈景年的床。
      单人床睡了两个十分拥挤,然而我们不觉尴尬,那时候也不懂什么叫尴尬,一切都那么纯粹。
      天真的爱意也纯粹,快要睡着的时候,我听见他在我耳边轻轻说道:"我爱你啊。"
      黑暗中,我笑了,心里升起了小太阳,全世界都被照亮。
      我相信了,并且坚信,爱是一辈子的事。
      因为相信,所以将来的我们,会躺在属于自己的大床上,陈景年搂着我,我看着他。这张脸,和从前儿时的那张脸重合。依然纯粹。
      他问我:"你是不是当时就被我的美色吸引,所以爬上了我的床?"
      "我记得明明是你先流的鼻血啊。"
      "......."
      第二天我是第一个起床的人,迅速洗好脸,迅速吃好早饭,被高兴的情绪笼罩。
      这的确值得高兴,你想想啊,和你喜欢的人睡在一张床上是多么不容易,后来的我意识到这一点仍然忍不住窃笑。
      那天,老师很懊恼,有一个疯狂的女生哭着闹着解掉头绳,一定要在中午洗头。
      那个女生就是我,原因很简单:童话里的公主不都是披着头发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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