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串珠（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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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不坏的上半个赛季过去，我终于迎来了朱旭的苏醒。
守在他身边的猫媳妇就不用说了，在马德里的众人纷纷驱车赶往医院，不在马德里的其他人也一个接一个的打来电话，力求在第一时间为了猪仔打爆在马德里的我们的手机。
这小子像完全搞不清楚状况一样，在醒来后居然还有心思和我们开玩笑，被拍头就是他自找的。不过他这样一闹，环绕着这间病房的凝重气氛倒是一扫而光。我看着因为猪仔的苏醒再度活跃起来的众人，只觉得这真是最好的圣诞礼物。
我并不像其他人那样对猪仔能否恢复到上赛季那种状态而担忧——他醒来后再度和神奇的系统通过话的我当然知道，只要那个系统还在，朱旭的身体状况甚至有可能包括皇马队内大家的身体状况，我都不需要太担心。
只是我仍然有些忐忑无措，因为..埃斯特班回来了。
在之前摆出要和我老死不相往来态度估计被我伤得不轻的埃斯特班，在听到猪仔醒来的消息后第一时间赶来，全然不顾可能会在医院遇见我的状况。对我来说，这太难得了——从那次之后，埃斯特班就一直在躲着我，就算是圣诞假期他回来西班牙，也没有主动和我联系过一次，更别提见面了。
从这一点上看，猪仔的面子真的挺大的。
咦…？我怎么觉得我这种想法有点吃醋的味道？我暗自哂笑，为刚刚有些奇怪的自己——明明这样的结果，就是我费尔南多一手造成、是我想要的，不是吗？
上个赛季结束埃斯特班转会的消息传过来时我倒是有打电话过去问他情况，只是在听到他明显敷衍的“没什么我就是想在外面证明自己然后再回来”后我假装相信，只说了句“记得回来，我还想和你一起踢球呢”就转移了话题，转而兴致勃勃的和他讲起我那时和安娜在一起的事情。
就连在机场送别的时候，我也只是上前和他说了两句话，就在一旁做出和安娜发短信的样子，偶尔抬头看看他和家人、其他朋友的告别；假装自己完全没发现从头到尾埃斯特班连个微笑都没给我的事实。
——绝对贯彻好了“重色轻友”的定义。
后来每次在晚餐后打电话给埃斯特班，我也在一次次电话挂断的嘟嘟声中习惯了他不听我电话的结果。每次我都会给他留下内容类似“埃斯特班你怎么了，夏歇期就算了为什么现在新赛季都开始了你还是不理我？”的欠揍话语。
一般接下来我会打开邮箱，在发现依旧没有一封来自埃斯特班的邮件后开始每周向埃斯特班发一封邮件的日常。
邮件的内容主要是向他描述我和安娜的进程，努力做到一封比一封甜蜜，里面全部都有我掩饰不住的对“安娜”的爱意。我个人觉得在这一点上我还是做得挺好的，把一个初坠爱河的傻小子的形象表现得淋漓尽致。然后顺带的关心一下埃斯特班——没错就是顺带，那些关心的话语要看上去很官方很像例行问话而不是来自朋友的真心关怀。
我当然明白埃斯特班的感情。可越明白，我就必须做得越决绝。
已经因为暧昧伤害到我最好的朋友，难道我还要因为暧昧继续伤害下去吗？不，当然不。
我能做的也只是做出一副完全没有发现埃斯特班的感情、又因为一颗心全在爱人身上对于其他事的敏感度都大大下降以至于连最好的朋友的不对劲都发现不了的不合格朋友。
或者说…在这方面的人渣。
我都已经做好了埃斯特班起码一个赛季不会主动联系我的准备，却没有想到在猪仔醒来后，在埃斯特班来医院看过猪仔后，他就主动联系了我。
话语里还带有不易察觉的僵硬，可是这样的状况，我已经满足。
短暂的假期很快过去，朱旭的回归让皇马重新走上了正轨。
昏迷半年的经历对朱旭似乎毫无影响，相反再度上场的他表现出的实力似乎比上个赛季还要强悍。他的系统对我说这是因为朱旭的总评已经比上个赛季要高，啊，希望猪仔这个赛季能进步更多。
说起来自从朱旭苏醒后，那个系统就天天追着我要我的最终答案。鉴于我总是拖着迟迟不说，到后来这种例行的追问反倒变成了我和朱旭系统的交流时间——我打包票朱旭他自己和系统的交流都没有我和系统的交流这么多…
估摸着这个高智能的系统被设定的性格也是一话唠，太久没和人这样交流又不用担心我泄密的结果就是我成了系统的垃圾桶，他（嗯对，不是“它”是“他”）成天逮着我就说最近系统也不好做啊找到一个真正肯为梦想努力的宿主好难BLABLA，还抱怨这年头作为单纯的竞技梦想系统还得学会维护宿主的直男之魂，说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多人想着要把他的宿主掰弯。
“明明宿主是男的啊又不是魅力四射的妹子，他们想干嘛呢？” ←这是系统的原话。我只能暗自吐槽系统你的宿主虽然是男的，但是相信我他的魅力绝对比得上好多妹子的叠加。
不过福利也是有一些的，比如说他就免费给予了我的评价。评价很高端——他给出了两个评价，一个是我在另一个世界作为后腰的112，一个是我现在作为后卫的98。
系统唠唠叨叨的说给其实他还是建议我回到后腰的位置，因为在那个位置我还有很大的上升空间；而后卫..嗯撑死了一百出头。随后他又腆着脸说希望我能再接再厉最好能把觊觎他宿主的混蛋都拍走，尤其是威胁性最大就差登堂入室的克里斯蒂亚诺，大恩大德他无以为报。
我：………
原来克里斯蒂亚诺和猪仔已经得到官方认可了吗？这个世界变化果然很快。
一场场比赛里猪仔和梅苏特克里斯蒂亚诺卡里姆卡卡的配合，让伯纳乌的白色拥趸了看到了蝉联三冠王的希望，马德里的媒体激动得恨不得天天喊“西班牙的天空是白色的”。
我继续着之前的生活，在场上绝大多数情况打后卫少数情况客串后腰。虽然..似乎连鸟叔都在究竟把我当后腰用还是当后卫用的抉择中动摇。我倒是不在意这个，皇马需要我做什么，我就去做；多个位置能和队友抢上场时间，感觉还是挺不错的。
一月末的时候古蒂宣布他的儿子降生。我寄给他我为新生儿准备的礼物，而后打电话恭喜他顺带吐槽“恩佐”这个名字真是没创意重得好厉害——我在皇马的搭档也叫恩佐呢。
听着早就是父亲的人在电话那头中气十足的反驳我的吐槽一本正经的说“恩佐”这个名字有多么多么的好，笑意缓缓爬上我的嘴角。
真好，您有您的生活，有您的希望，再好不过了。
更让我欣慰的事情在二月份发生——卡队终于开始关注起队员的恋爱状况了。鉴于..情人节那天有几个家伙实在是表现得太明显。不过也难说，我就觉得有可能卡队是之前就发现了某些事但是因为没有摆在明面上，所以他也就不痛不痒的警告两句而后假装没发现，直到现在一切都上了台面，他才不得不真正出手。
可惜，晚了。
在那之前，猪仔看克里斯蒂亚诺的目光，就已经不对了。
果然，没过几天我就看见卡队顶着俩大大的黑眼圈来训练，问他他说是头天晚上没休息好。只可惜训练时他不时飘向猪仔和克里斯蒂亚诺那哀怨的眼神以及猪仔望向卡队时比平常都要卖萌讨好得多的笑容，已经出卖了真相——一定是昨晚猪仔拉着克里斯蒂亚诺和卡队说明了状况，一定是的！！
啧啧，瞧瞧猫那黯淡的小眼神，连媳妇的眼睛都好像小了一圈，作孽呀。
幸灾乐祸是不对的，晚上回家后我再次领会到这条真理——我收到了豪尔赫给我发的邮件。
上面是他最近的一些琐事，掺杂着这个年纪的男孩特有的的对某些事情的看法。邮件里还附了一张他和“古蒂哥哥的儿子埃托”的照片，说是圣诞节时照的顺带大篇幅向我描述他和埃托相处得多好、他们又一起经历什么。
我看着照片里两个少年亲密的样子，不知道我该用什么表情面对这一切。
我差点忘记了这个世界的豪尔赫，也不是我的豪尔赫。
这里没有和“费尔南多”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几乎不曾分开的“豪尔赫”，没有。
这个世界的豪尔赫比费尔南多小十多岁，他甚至都叫着费尔南多“叔叔”而不是“哥哥”；他和“费尔南多”的关系，最多就是长辈和后辈。或许，再加个朋友？
和豪尔赫关系好的是古蒂和阿兰查的儿子埃托，不是古蒂和雷东多的养子费尔南多。
我的豪尔赫，我深爱的豪尔赫，从来都不在这个世界。
就像那些属于我的幸福，属于我的人生，属于我的悲伤与喜悦，不应该在这个世界一样。
“你们的关系很好啊，让我想起了我和埃斯特班。”我把这句话作为评价写进邮件，然后点击发送。心下瞬间空了一片，像是被割裂，如同被舍弃。
之后几天我略微有些低落，但是在训练和比赛中我依旧努力表现得和往常一样。我觉得我应该庆幸自从猪仔回来后大家的中心就是他，埃斯特班虽然和我恢复了联系但之前的事影响还在，所以他和我的联系也不算频繁更何况他又不在我身边——所以没有人发现我的异常。
正合我意。
好不容易猪仔醒来了皇马重新变得像皇马了，不可以因为我个人的原因影响大家。我对此表示万分满意。
晚上查看邮箱时基友有间发来私人邮件问我最近怎么了。
“怎么感觉你最近特别奇怪？像是厌世了一样，这可不像你啊费尔南多。朱旭都醒来了，别告诉我你要接过他的班。”
调侃的话语下是隐藏不住的担忧。看到这些话我几乎要笑出来了——隔着一个网络，他居然比在我身边的人还要敏感？
“喂喂，我只是最近看了几本书一时有些陷进去了而已，是你想太多吧？╮(╯▽╰)╭”回复了基友又在邮件里漫无边际的扯了两句后我打开推特，PO上一张白天照的皇马体育场的图，上书“我们可以期待一切，拥抱你们”。以显示一切正常，我没有任何问题。
哎哎，真是的。我要有事也就是之前有点小不爽，现在什么事都没有了，为什么还要这样证明呢？
欧冠决赛我们和拜仁对上，最后关头我给出了身为后卫以来最风骚的表演——我在欧冠决赛赛场，用一个脚后跟传球突破了拜仁的重重防线将球传给了等待机会的朱旭，后者一脚重炮，补时阶段绝杀拜仁。
在取得联赛和国王杯后，我们卫冕欧冠！
大家开始疯狂的庆祝，我心下却一片平静——相比于去年取得欧冠时的心情，我觉得我现在还保有理智。
直到猪仔兴奋地冲过来拥抱我而后疑惑的问“费尔南多你哭了？”我才发现原来这一次我这么没用，在赛场上就已经泪如雨下。
“没..没什么。”我掀起球衣擦擦眼泪，而后努力微笑对着猪仔：“我就是太高兴了，你明白的。”
我就是太失落了。你不会明白的。
我看着猪仔跑向卡卡，在心里默默呼叫猪仔的系统。我再次确认系统已经准备好了一切，就等我所说的时间到后开始。
夏歇期刚开始，一件完全在我意料之外的事情就发生了——阿约泽和托马斯两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串通好了，两人绑架了我到一位心理医生面前让他为我诊断。
“放心放心，他很有职业操守的绝对不会泄露病人的信息。”面对我疑惑的目光，托马斯嬉笑。
“之前安娜出车祸后你就不太对劲，但是…我也不好说什么。只是现在，皇马这个赛季的比赛已经全部结束，你也该好好看看了吧？”这是一向正经的经纪人阿约泽。
我没有回答。因为..我害怕我一开口，感动的呜咽就会不受我的控制。
过了一会我觉得自己已经平静下来，于是我点点头：“嗯，我知道的。谢谢你们。”
阿约泽：“和我你说什么谢谢啊？”
托马斯：“真感谢我你就快点养好身体，然后到我的店子里来帮我吸引客人！”
语毕我们都忍不住笑出声，这两人在医生奇怪的目光中勾肩搭背走出了房间。
要是眼前这位心理医生得不出什么结果的话，他们反而会更疑惑的吧？既然..他们已经发现了什么。
我满意的看到这位医生得出我是轻度抑郁症的结果。哎，阿约泽托马斯，你们是不是忘记了我可是心理学硕士并且朝着心理医生的方面努力过一阵？这位医生所用的东西，我可不陌生——想要让他得出我想要的结果，对我来说其实并不困难。
一周后我再去找这位医生，得出的结果让我的朋友们放下了心。
没事就好。这是他们没有说出的话语，但我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虽然这段时间在队里我一直在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不过说实话发现自己原来这么容易被忽略我还是有那么一点小伤心的。
尤其是对比记忆里我曾经有的待遇后，看着每天都很有活力的猪仔，我忽然就有种风水轮流转的感觉。
不过这不重要。
我还有你们的关心，我还有你们的陪伴，这就很好；我很满足。
带着这样的好心情，我在圣诞后第一次主动联系埃斯特班。
我看着屏幕里的埃斯特班，就像从前那么多次一样对他微笑。
我什么都没说。可我相信，面对埃斯特班，我不用说什么——他都明白的。
圣诞后我只主动联系过埃斯特班一次，并且那次还是告诉他我需要时间想清楚。
——没错，那个时候我满心烦躁，之后的时间里我一直在纠结在徘徊，甚至怨恨过上天为什么要让这么奇怪诡异的事情发生在我身上，为什么偏偏是我经历这一切，为什么一定是我得做出这种选择。所以我会那样对待埃斯特班——我害怕不理智的我，伤到他。
而后我明白了。
这毕竟是恩赐而不是伤害——遇见埃斯特班遇见嬷嬷遇见托马斯阿约泽朱旭，遇见这个世界里皇马的队友事业上其他的朋友，都是我所得到的的礼物。
我不应该怨恨，而应该感激。
那以后，我才能以平和的心态做出最终选择。
——不会让我后悔的选择。
现在我做到了，我想明白了然后也和系统说好了，所以我能再次主动联系埃斯特班，我能回到从前的状态，对他微笑。
系统会处理好接下来的一切。
再见了，我亲爱的朋友。
再见了，这奇妙的世界。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串珠（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