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串珠（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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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于上个赛季的高歌猛进，这个赛季皇马的低落让我体会到了在珠穆朗玛峰上玩蹦极的刺激感。心情始终低落的队友，从未有过的明显的分裂，以及外界唯恐天下不乱的放大每一次所谓“皇马更衣室内斗证据”的看笑话一样的报导…糟心不已的局面。
新来的埃辛他们过得不怎么好——这种满是低气压的更衣室过得好才不可能吧？更何况，和上赛季大家迅速接纳朱旭同时顺带的也很快接纳了其余新人不同，这个赛季队友们似乎又回到了“豪门巨星本色”，甚至更为苛刻。
主动的示好卡队最初作为官方代表做过一两次，卡卡秉承着一直以来的习惯也有过一两次，再然后，“接近新人表现皇马大家庭的温馨”，就都是我的任务了。
我明白大家这样的做法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新人暂时没有展现出足够的实力让我们相信，但我想猪仔的昏迷不醒，一定是另一个重要的原因。甚至于对某些人来说，这可能是最重要的原因。
猫，媳妇，机器人；都是很有素质的职业球员，在人际关系这码子事上他们的做法（呃，好吧，局限于和队友的共处）不需要别人置喙。然而在这件事上，他们真的太过感情用事了。
因为猪仔昏迷所以不愿意对新人好什么的，总觉得如果自己迅速接纳了新人那么就有一种“猪仔被我遗忘，我这样对不起猪仔”什么的，这种完全没有逻辑可言放在以前绝对连他们自己都会嗤之以鼻的想法现在绝对就是他们的心里话！
“我还没点亮蜡烛，丘比特就离开了。”日常的训练结束后，落在最后的本泽马突兀的开口。
“哦得了，卡里姆。猪仔既不是无法挽救的阿多尼斯，也不是误食了冥石榴的珀耳塞福涅，收起你那过度旺盛的联想吧。”
“你…”
“猪仔一定会醒来的，而且这个时间不会长，不是吗？既然如此，你难道觉得他希望看见我们现在狼狈的样子？或者说，你觉得他醒过来发现我们已经没有什么奖杯可以期待了，他会开心？”
“带着猪仔的那份一起努力，等他醒来用好的成绩迎接他，才是最好的。你看克里斯蒂亚诺，他不就把这些转换为动力了？”为什么安慰人这种事情最后一定要落在我身上呢？鼓励队员让他们充满斗志这种事，卡队你在哪里？
…嗯，忘记了卡队现在也处于失落和烦躁中——为猪仔担忧的同时，那些不利于他的传闻几乎已经快把他淹没了。
没办法，皇马队长被黑几乎是传统——任凭你曾经做出了多大的贡献或是现在的你实际上有多么无辜，只要到了一定的时间（一般是坐稳位置后），被黑不解释。
所以皇马队长其实是个压力很大的职位——调和队内关系面对各种中二真二什么的，球队成绩不好时沟通教练和队员安抚队员同时还要对外界高举“来黑我吧黑我吧”的牌匾以转移媒体注意力保护队员什么的，非常有利于培养未老先衰。
我坐在车上双手握着方向盘，却生出了一股想要拿出手帕摸一把辛酸泪的冲动：不当队长的感觉真是太省心了，不用面对一帮问题儿童不用成天为了“皇马的百年声誉”奋斗弄得自己都觉得内心苍老如耄耋老人觉得自己很有可能在中年就白头发并且掉头发的感觉真不是一般的好！
晚餐后意外的接到托马斯的电话，电话里这家伙小心翼翼的对我说我要他找到的人他终于找到了。
“？豪尔赫的话，我记得我之前就对你说过不需要了？”我有些奇怪，毕竟在我想起来时，我就打电话给托马斯告诉他不用再白费功夫。
“不，不是他。是…..是你的父母。”托马斯的声音异样的没有底气。
“到底怎么了，托马斯？”喜悦的心情因为好友奇怪的反应有些不好，于是我选择直接询问。而且现在这个他应该在酒吧的时间，背景怎么会这么安静？难道他已经回家了吗？
“呃…他们给你留下了录音，你自己听吧。”
录音？为什么不是约定见面时间而是录音？我还来不及为此想出合理的解释，那边的托马斯已经开始播放录音。
一切结束时，我很惊讶我还能平静的对托马斯道谢，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那样。我甚至在面对他的询问时可以笑出声来，用“我还有你们这些胜过亲人的朋友，有嬷嬷有一起努力的队友还有我的爱人在”的理由，让忧心忡忡的托马斯即使满腹疑虑，也不得不放下电话。
我一点都不伤心，一点都不。
即使那所谓的我的“亲生父亲”在录音里用掩饰不住的厌恶对我说“那个女人生的孩子能有什么出息？说个数吧，我给你然后你就滚出我的视线，别来恶心我的生活”。
就算我名义上的“亲生母亲”哭着说她很想我并且在录音里关怀了我半天，接着在最后哭哭啼啼的说她很爱我但是她现在生活得很好，她也很爱她现在的丈夫和儿女请求我不要去打扰她的生活。
我觉得我应该庆幸，庆幸我的容貌据托马斯后来发来的照片看，单独对比起来和任何一个都不算太相似，不会让偶然见过的人起疑；庆幸我那那奇葩的痛恨足球的“生父”完全不知道我其实算得上一个小球星；庆幸我生活在美国的“母亲”，喜爱的是她丈夫深爱的橄榄球。
我是真的没事。
我不是十八岁，也不是十四岁，两世相加我的年龄已经快五十，就算是看心理年龄我也接近三十岁了。所以我不可能因为这种事就哭泣，因为这种事就好像世界崩塌。
我只是终于知道为什么在那个世界，爸爸和父亲一直都对我说找不到我的父母，还对我说“没有哪一对父母会自愿丢下自己的孩子甚至厌恶他的，小费尔南多你要相信，你的父母当时一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我记得我长大以后还一度觉得我的亲生父母没有见我，一定是因为他们已经遭受了不测还为此伤心过一段时间，弄得父亲和爸爸焦头烂额呢。
现在想来，我真是太过自大，也太过理想化。
但我并不觉得遗憾。
比起素未谋面的陌生人（就算他们和我有着血缘关系），果然还是爸爸和父亲最重要。在我的心里，他们就是我的父母，亲生的。
在这个世界里，我再一次感激抚育我长大的父亲和爸爸。
再次去医院我碰见了梅苏特。他坐在猪仔的病床前出神，连我把病房门拉开了一条缝隙都没有注意到。然后我看见他低下头，虔诚地吻上朱旭的唇。
我轻轻阖上门离开，没有让他发现我的到来。
这一幕真是眼熟。就在不久前，我还几次见过克里斯蒂亚诺做过——他还亲吻过猪仔的手和额头。
所以其实我就是这些场景里不应该出现的无足轻重的男配吧？我默默的给自己下了个定义，然后忽然觉得或许我的角色就是见证他们的感情？嗯，很有可能。
被卡队拉着一个个队友走过去一起几乎给所有人都来了场假冒伪劣的“心理辅导”后，球队的情况终于得到了改善，我们在联赛中奋起直追，很快缩小了和巴萨的差距。
一切似乎又回到了从前，我们好像重新变成了上赛季那支无所不能的皇马。不同的是现在没有朱旭没有了埃斯特班没有了其他一些人而多了新人，对我而言还有的不同就是..我不再是二十五号。
赛季初我重新选择了球衣，穿起了埃斯特班在的时候穿的十一号。
记者发布会上我笑着说这是因为我也很喜欢这个号码，并且我不太希望十一号被别人穿走。那是真的。
在另一个世界里我曾经穿着十一号很久——在我穿起六号之前。而在这个世界..我相信这个世界里我最好的朋友埃斯特班总有一天会归来，他不可能就此远离皇马；所以现在，在他回来之前，在我还在的现在，就让我穿上十一号吧。
我不知道鸟叔是出于什么心理，在某场比赛龙哥因伤无法上的时候，他把我叫到小黑屋严肃的问我我能不能打后腰。我当然说能。开玩笑，这个位置才是我最熟悉最擅长的位置好吗？虽然…..虽然在这个世界里我还真没有打过后腰。
一天的适应性训练外加我作为后腰的队内对抗赛后，我迎来了自己在这个世界作为后腰的第一场比赛。
在自己熟悉的位置上奔跑、做那些深深印刻在心头就算身体没有记忆也能自然而然流畅做出的动作的感觉让我觉得自己就在云端漫步，畅快的感觉让我舒适得想要叹息。
断球，传球；过人，助攻…我感觉前所未有的好。
皇马大胜对手，这同样也是这个赛季开始以来，皇马夺得的第一场大胜。我看见鸟叔有那么一瞬面露惊异，随后骄傲的笑了。
赛后龙哥拍着我的肩膀说看不出来啊费尔南多你小子居然打得这么好，天才啊天才。我努力羞涩微笑，说没有啊其实我更喜欢打后卫，后腰这种位置对我来说真的太困难了龙哥我第一次体会到你的辛苦。队友们打打闹闹，久违的和谐气氛再一次降临。
而后我再次去往多莱虹拜访雷东多和古蒂——在我确认了他们都在那里后。这一次我有非常正当的理由——鸟叔说龙哥恢复之前的几场比赛我可能都需要客串后腰，他需要我做得更好。于是即使我其实不需要问任何人单凭自己积累的经验就已经可以面对任何比赛，仍然在询问了龙哥的经验后选择去多莱虹。
他们对我的到来并不显得惊讶。雷东多告诉我他会教我一些经验，但能学到多少是我自己的事情，古蒂一如既往的在雷东多前辈旁边就有些幼稚，大叫着费尔南多你要好好学不许丢我们的脸。
那一刻我的心情指数上扬了十个百分点。放心吧，我怎么会丢你们的脸呢？
辅导完毕古蒂难得严肃的询问我有没有考虑转行打后腰，雷东多带着微微惊讶的表情说我很有天赋。
我并没有正面的回答，有些事情不需要讲得很清楚。
最后古蒂说费尔南多有事没事多来看看我，老人家总是喜欢小辈。他自顾自说着，完全没注意到他身边雷东多怪异的脸色。直到我憋笑憋得满面通红，他才后知后觉的发现雷东多的反应而后讪讪地停下。雷东多可比古蒂靠谱多了，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叮嘱我有什么问题——无论是关于足球还是生活上的——都可以来找他，他家的大门对我永远敞开。
离开时我只觉得全身上下充满用不完的活力，暖暖的温度萦绕在心头，久违的温情让我快乐得差点在回程的路上超速。
又作为后腰打了几场比赛，媒体终于忍不住开始唧唧歪歪报道我是什么“天生的后腰”，还自以为是的指责皇马把我按在后卫的位置上浪费我的天赋，建议鸟叔用我当后腰以免“珍珠蒙尘”，说得好像从前夸赞我是“稳重的后卫”“皇马青训的完美产品，后防线十年无忧”的人不是他们一样。
我知道鸟叔对此不以为意，但我没想到卡队会这么快找上门来。
“费尔南多，你真的不想当队长吗？”开门见山的问话完全不是卡队的风格，于是其实我受到惊吓于是半天没有反应也是很正常的。
“你知道朱旭现在的情况….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才会醒来，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还这样，不稳定。而你，说实话，你在后腰这个位置上的表现，绝对是统治级的。”
“伊戈尔，你别这样。我不认为我适合当队长。况且，‘朱旭会是这个时代最好的球员，他可以带领皇马迎来我们的王朝’这件事，不是我们一致认同的吗？”
是的，我根本不适合当这个世界的皇马的队长。
就算我依旧深爱皇马也享受和队友们一起奋斗的感觉，可是我怎么可能在想起另一个世界的皇马想起了我的那些队友记起那些我作为队长和他们一起经历过的艰难险阻后，再融入这样一支陌生而熟悉的皇马？我不认为当我可成为这支皇马的队长，我能做得很好。
最重要的是，我终究不属于这支皇马。而朱旭，他可以在这里留上十年，甚至一辈子。
而且...朱旭的天赋惊人实力强大——就算是豪尔赫，在他这个年纪，也没有这样的表现呢。假以时日，他一定会成为最强的那一个。他会是希望。
“后腰这个位置我不会打很久的。伊戈尔，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沉稳可靠并且有一定经验的后卫对我们来说有多重要。更何况，我并不习惯后腰这个位置。”其实我最习惯的就是后腰了。但我不说，谁会知道？
“再说，你难道真的能那么容易的放弃朱旭？耐心点吧，伊戈尔。朱旭会醒的。”
“….有的时候，我真不知道究竟你是队长，还是我是队长了。很多时候你似乎都比我看得清楚，看得长远。”
伊戈尔失笑。
我上前一步，在他惊讶的眼光中抱住他：“不要太担心了，队长。媒体都是浮云，你很清楚的不是吗？相信我，对我们来说，你是最好的队长。”
回答我的，是卡队的回抱。
每个人都有脆弱的时候，卡队也不例外。所以他才会如此失态的问我这些他不可能问出口的问题，对此我万分理解。
对皇马的爱，我们都一样。
请一定要看今天的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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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串珠（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