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涅》菜花包

82、第七十九回 永远的定格

　　1
　　手中的剑，发着寒光，穿过朦胧的雨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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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剑，真的就比手术刀更适合你吗？”一直沉默的听完伊路米自述的维特兰开口，“这个世界，真正需要的是医生，而不是战士。”
　　“是吗——”伊路米犀利的眼眸凝视着对方，“伤口已经包扎了一半，那该怎么办？是继续包完，还是将它拆掉？”
　　“你能确定你所上的是正确的药？”维特兰反问。
　　……
　　大雨磅礴，在两人之间隔起了一幕雨帘。
　　白白的雾气，朦胧着彼此的视线。

　　2
　　鄙人的寒气，扑面而来。
　　水气雾蒙了双眼。
　　刹时，白光闪过眼睑——
　　就在剑头即将划过肌肤的那一瞬间，突然穿过密雨的——手臂，纤细的手臂，挡隔在了伊路米刺来的利剑与维特兰的身体间。
　　被剑头挑破的皮肤，渗出血液，融合雨水，一齐往下滴……
　　“莉娜！——”
　　前后的两人，一齐喊着。
　　还有共同的，惊讶的表情。
　　“其实，我很早就知道了——是他。”在对维特兰说，眼睛却看着正前方的伊路米，“从我们第一次来战场的时候，远远的看到你和他的交战。”末了还补充一句，“对不起。”
　　是为当时看着他被打伤而没有及时来救他？还是，对自己的心，对他的心，说抱歉？
　　我们，不得而知。
　　也许都有。
　　“我没有去找我姐姐。”
　　莉娜不顾仍在流血的手臂，从怀里摸出——一株绿色的小草。
　　很平凡，很平凡。和路边墙角的杂草没有什么分别。
　　将其轻轻的递到伊路米的面前——“启明星。”伊路米很快便认出了它。
　　莉娜微微点下头。“虽然现在不是夜晚，它没有发出闪亮的光芒，但——经过雨水的冲洗，洗掉尘埃后的它，显得更加的嫩绿，富有生机。”莉娜望着自己手中的嫩绿，在雨水中娇艳欲滴，“指引我们向着正确的道路前行的，不一定要是照亮眼前的黑暗中的明灯，无论眼前多么的明亮，带着满身的灰尘同样无法迈出前行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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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空，渐渐黑了下来。
　　雨，越下越大。

　　3
　　维特兰手里握着的剑柄上，闪烁着‘仁’的光芒，在茫茫水气中扩散开来，照着雨丝闪闪发亮，一根根，如从天而坠的银针……扎上裸露的皮肤，隐隐作痛。
　　“原本白皙的，被洗涤后当然会更加透亮，就像这把剑一样。”伊路米说的同时，目光一直注意着维特兰手中的剑，“但身来就黑暗的，无论怎么的洗涤冲刷，都抹刷不掉它原本的颜色。”低调的口吻，自怨的神情。“就像它，”抬起自己手中的剑，“已沾满太多人的颜色，怎么也回不到从前了。”
　　——
　　那一刻……
　　他看到了艾莉尔。
　　她的白衣，她的金发。
　　灰暗的洞穴中，他们紧紧拥抱在一起。
　　冰冷的空气中，他对她说着他的誓言。
　　那一刻……
　　他看到了扑菲尔。
　　她的双眸，她的微笑。
　　寒冷的冬日里，她给了他温暖的拥抱。
　　泥泞的小道上，她甘愿一直跟随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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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不起。”
　　他对着她们说。
　　她们却带着微笑，摇头。
　　“过去的，都让它过去吧。”她们这样回答。
　　他流下了泪，在她们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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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伊路米——”
　　莉娜来不及撕声喊出——
　　伊路米手中的剑，已经刺进了自己的身体，深深的，深深的，刺扎进了腹部……
　　“主公——”尖刺颤抖的呼喊从后面传来，渐行渐进。
　　天地，仿佛在旋转。
　　从起点，又回到起点。
　　急跑来的女子，蹲下身子，紧紧的抱住湿润的身体，“主公……”顺着下落的泪，融进血红中。抬起冰凉的手，颤抖的轻轻抚上男子苍白如蜡纸的脸，“主公不是说过……要……带我们……一起创建……光明的世界吗……”
　　断续的抽泣声在猛烈的大雨中，抖动着。
　　“主公……”紫色的眸凝视着怀中人痛苦的紧皱着的眉头，显得那么的空洞，晶莹的泪如断了线的珠子般坠落，溅到男子的脸上，一片温暖溶化开来……男子撑开眼睑，“对不起……”——似在回应女子的泣语，手指指向远方的血泊——又似在对这片土地上所有消散的灵魂，以及所有爱好和平的人们……道歉——
　　“我曾经……被这个世界……所遗弃……我以为……这个世界……只有黑暗……”苍白的嘴唇，无力的说着，“直到……让我遇到了你……们。”漂浮散乱的目光，笼罩住与自己有一定距离，但又一直看着自己，忍着泪的，莉娜。
　　“那时……我是多么的希望……时间可以就此停住……”眼中充满了向往。“但是……拔出的剑……已经找不到它的剑鞘了……无法再收回了……”多么的悲伤，与无奈。“但至少……”捡起之前拔剑时掉落在旁的‘启明星’，“我曾看见过……希望……希望的颜色……是那么的美丽……耀眼……”目光逐渐暗淡，“可惜……她并属于我……”苍白的脸上，带着微笑……
　　微笑，在这冬日的大雨中——定格。
　　永远的定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