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涅》菜花包

34、第三十一回 他和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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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高气爽的下午，走出杂货店，两名少女慢慢的走过商业街。
　　彼此没怎么说话，都是一边走着一边望着身边的玻璃橱窗。
　　突然，雅琪停下了脚步。
　　感觉到，莉娜也顺着雅琪的视线望去——玻璃橱窗内的黑色天鹅绒上，躺着一个精巧的水晶十字架，闪耀着透明的光芒。
　　“我还以为你会喜欢旁边的那个钻石呢？”莉娜毫无别意的随口说到。
　　“钻石的光芒太耀眼，不适合我。”瞥了一眼旁边的莉娜，冷言回答。
　　莉娜看了一眼雅琪，没有理会她的冷语，继续瞧着橱窗内的饰物。
　　明恍恍的高大玻璃窗，借着灿烂的阳光反射着穿流的行人。
　　对莉娜而言，与其说是在观赏橱窗内的各种精致的饰物，还不如说是在观望橱窗玻璃反射的过往的人群——
　　提着大包小包的劳动人民，脸上有憨厚老实的笑容；披着披肩走路纽纽捏捏的贵妇人，脸上有高傲俗粉的笑容；拿着玩具蹦蹦跳跳的小孩，脸上有天真烂漫的笑容；徂着拐杖步履蹒跚的老人，脸上有和蔼慈祥的笑容……
　　他们都在笑着，在这下午灿烂的阳光下笑着。
　　玻璃内，人头窜动，走的，来的，停留的，莉娜静静的看着，静静的置身于这美好的世界。
　　——
　　突然，一道电光划过眼帘，直插进胸膛，激起心的万千碎片。
　　“该走啦。又不买。”
　　雅琪的催促正好唤醒失神的莉娜。
　　回过神来，再次凝聚双眼，发现玻璃上早已没有了那双碧绿瞳孔，回头迅速在人群中努力的搜索……还是不见，那拥有漂亮且显眼的水蓝发丝的男子。
　　“是他！真的是他？”
　　“怎么不见了？”
　　“难道是我眼花了？”
　　“他已经……”
　　欣喜——焦虑——疑惑——失望
　　瞬间全部显露于眼底。
　　“喂！你怎么了，我们要回去了！”
　　不顾雅琪在后面的呼喊，奔向人群中。
　　雅琪疑惑且气急败坏的站在原地，目睹莉娜的身影消失在人流中。
　　“哼——真是个不负责任的奇怪的人！”

　　2
　　脚步奔走于陌生的人群，碧绿的瞳孔晃过一张张陌生的面孔，敏锐的耳朵掠过一句句陌生的声音……不知不觉，从街头走到了街尾，从人潮拥挤的商业地带走到了人烟稀少的空旷海滩。
　　“不会错的，一定是他！他还活着！”心底坚定的声音不停的支配着身体的行动……即使被汗水打湿的后背在秋风中微微发凉。
　　“哎呀——呜呜呜……”金色的沙滩上玩耍奔跑的小孩被半埋在沙里的石头绊倒，坐在地上哇哇的大哭起来。
　　“摔着没有？”
　　两个声音几乎同时响起。从不同的方向。
　　声音的主人目光对视，惊讶瞬间变为惊喜。
　　扶起小孩，替他拍去身上的沙尘，“妈妈——”，不再哭泣的小孩向母亲过来的方向跑去。
　　目送完小孩安全到达母亲的怀抱，再次将目光集中到对方的身上。
　　莉娜喜极而泣的泪顺着脸颊划落至男子伸过来的手指间，发出抽泣的颤音，“是你吗？真的是你吗？”欣喜又不感相信似的望着男子。
　　男子拨开莉娜额前被汗水浸湿的凌乱的发丝，拭去其眼角温热的液体，一贯的温柔笑容再次出现在莉娜朦胧的视线中，“你这样怎么能看清楚我呢？”
　　“不许哭。”将修长的食指竖直的贴上莉娜薄薄的嘴唇，“也不要说话。”
　　正待莉娜停止抽泣，茫然的瞪大眼睛准备好好看着面前的男子时，才发现，自己已被男子紧紧的一拥入怀……隔着衣服与皮肤，仍然能够清楚的听到彼此的心跳，感受彼此的脉搏。
　　就这样，静静的，紧紧的，贴在一起
　　……。
　　昏黄的落日慢慢沉入无际的海平面，夕阳的余晖将岸边两人的影子拉的好长好长，一直在金黄的沙滩上延伸开来，不断蔓延。
　　“那天我在‘启明星’的山头等了好久……后来还跑到我们分别的地方……”毫无埋怨之意，只有无尽的担心，“我还以为你……”眼帘下垂。
　　“对不起。”急着道歉解释道，“因为有些事耽搁了，赶到时发现你已经不再那儿了，我又不知道你其他的去处，所以……我就只好回医所了。”
　　“唉——我真笨！”揉捏着自己的头发，“我为什么没有想到回医所去等呢。”惋惜到。
　　“是我没有守约才是。”
　　“害你担心了……”接着说到，翠绿的瞳孔反射着夕阳艳红的光彩，照亮莉娜白皙的脸庞，泛出两团红晕。
　　并肩靠坐在松软的沙滩上，面向大海，习习的海风柔柔的吹着脸，云海反射着落日的余韵，一闪一闪泛着光芒。

　　3
　　“怎么是你一个人回来了？”维特兰见抱着东西进屋的只有雅琪一人，感到纳闷，跑到门口左右张望，也不见人，于是叫住雅琪，有些慌落的问道，“莉娜呢？”
　　“她不回来了！”
　　看见雅琪气呼呼的站在那儿，以为两人在路上吵架了，“怎么回事啊？”走到雅琪面前，低头凑近雅琪的脸，“又吵架了？你这脾气呀……”
　　“我怎么了，我！”还没等维特兰把话说完，少女就高声呼吼到。“你就知道关心她！”高调的语气中明显带着几分醋意。“是她自己莫名其妙的跑掉了！”
　　“跑掉了？”重复着雅琪的话，用疑惑的眼神看着面前极其愤怒的少女。
　　“是啊！是啊！”重重的推了一把面前的还在若有所思的维特兰，重步走到窗前坐下。
　　房间里顿时沉静了。
　　只有蜡烛微弱的光点和窗外不是很亮的月光，照打着两张沉默的脸。
　　……
　　“喂，吃饭拉。”将雅琪买回的食物切成小块装在盘子里递到雅琪的面前。
　　“别生气了。算是我错了。”见雅琪久久不接，甚至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只好低声挤笑道歉到。“生气归生气，可饭不能不吃啊。气的是别人，饿的可是自己的肚子啊。”又转换语气，继续平日的幽默调侃到。
　　感觉到肚子也在催促了……瞟了一眼维特兰，抬手接过其递上的盘子。
　　就在雅琪抬眼看盘的那一刹那，借着月光，维特兰发现了她眼中的透明，正在闪动着……“你哭了？”惊奇的蹲下身问到——因为即使是以前维特兰再怎么欺负她骂她，从来都是不肯认输的还击着，更没见她流过一次泪。
　　“不用你管！”倔强的瞥过脸。
　　“怎么了？”
　　屋里的两人同时将目光转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黑暗的门框中，莉娜诧异的目光望向这边，脸上隐隐带有名为幸福的笑容。
　　黑暗中，莉娜的身后，维特兰明亮的眸子一下子注意到了——修长的身材，优雅的气质，白净的面孔，精致的五官，还有顺滑齐肩的水蓝色秀发下，隐藏着的凝聚智慧与力量的炯炯双目。
　　“我带了医生来……我想，小女孩的病还是再看一次的好。”在维特兰张嘴发问前，莉娜首先介绍到。
　　“我叫伊路米，是个医生。”男子彬彬有礼。“也是莉娜的朋友。”回头，特地补充强调到。
　　“我叫维特兰。”目视着两人眉眼间传递的温柔，按压住内心的波澜，平和的介绍着自己。“这是我妹妹雅琪。”转身指着还坐在窗边的雅气说到。
　　“谁是你妹妹！”立刻站起高声纠正到，声音在夜风中抖动，隐隐散发着酸酸的味道。
　　“不当我妹妹？别人想当我维特兰的妹妹都还当不到呢。”一边将目光瞥向站在门口的优雅男子，一边高昂着头自命清高的说着。
　　“哼——有谁会想当！”看都不看维特兰一眼，直将目光锁定在莉娜的身上。
　　“小女孩呢？”见两人一争吵起来就没完了，伊路米又被凉在身后，快速摆脱这种尴尬的局面，马上岔开话题……另外，还隐隐感觉到了一股灼热的目光袭来，故意避开到。
　　“在隔壁，还在睡呢。之前喂过一次药。”听到莉娜的问话，维特兰立刻回答说到。

　　四人来到隔壁的房间。
　　小女孩正躺在墙角干净的地方，卷缩成一团，红扑扑的小脸微微上升着热气。
　　“烧的还很厉害。”
　　伊路米蹲下摸着小女孩的额头，目光顺道环顾了下四周，轻轻低声叹了口气回头对身后的三人说道，“这样的环境是不行的。”说话时，蚊子苍蝇不时在他头上翁翁乱飞，“各种细菌病毒会使她的病情加重的。”
　　“我早就说过这里根本就不能住人嘛。”雅琪在一旁，像是终于找到了知音，马上赞同的点头附和的说着。
　　伊路米轻轻看了一眼说话之人，目光还是回到了莉娜的身上。
　　感受到了伊路米的目光，“我们也是没有办法啊……”无奈的叹着气，“我们几个外地人，带着一个小孩，又刚刚从案发现场里出来，要是住在人流复杂的旅馆，难免会引人怀疑，要是被那伙人知道了……”说着，目光落到了熟睡的小女孩身上，眼中流露着感同身世的同情与怜悯。
　　“怎么没想过去修道院？”伊路米马上接口说道，“那儿应该是个不被人打扰的安静之地吧。”
　　“对呀！我怎么没想到。”莉娜欣喜的赞同到。目光是景仰着的。“要是伊路米早点来就好了。”不是埋怨，而是一种如释重负的安心。
　　旁边的维特兰和雅琪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两人目光流视，静静的听着两人的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