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涅》菜花包

19、第十六回 血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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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日午后火辣的烈阳炙烤着干燥的大地，郊外繁茂的牧草已将草原织成了绿色的绒毯，各种不知名的野花点缀其间，炎热的空气中，弥漫着花与草的香气，引来无数的彩蝶翻飞起舞。万里无云的晴空，雄鹰翱翔，举目远眺，天地相接的尽头，不知是草之绿溶入天之蓝，还是蓝色的空隐没在绿色的草之中，茫茫一片，浑浑苍然。
　　微风拂过，牧草起伏，炎夏的灼热在这茫茫的草原之上，化成了惬意的凉爽。
　　蜕去繁重的王袍，四脚朝天的肆无忌惮的躺倒在草地上，尽情的吮吸着微风送来的花草清香，耳边的鸟转虫鸣之声更是陶醉不已。
　　“王宫外的世界是这么的美好惬意。”双手枕着头，仰望蔚蓝的天空，有鸟飞过的痕迹，“也许，这里才是最适合我的地方。”
　　“大王，还是早些回去吧。”
　　扫兴的声音传进耳里，正在享受美景的心情一扫而空，一脸的不情愿，“再呆一会儿吧，就一会儿。”像个小孩子一样，央求着。
　　“大王请注意自己的身份。”听似谦和的语气，透露着强硬。
　　是提醒，似嘲笑。
　　目光不敢再正视度若华，极不情愿的站起来，拍了拍粘在衣服上的草削，“走吧。”
　　语气绵软无力。

　　同样是郊外。
　　“真是抱歉，本来留你下来是让你好好养伤的，结果还让你每天跟着我四处出诊。”背着医药箱的伊路米对身旁的莉娜表示歉意。
　　“才没有呢，是我自己要跟着来的。”直顾摆手，“能够帮助到别人，我也很高兴。”
　　“那干脆就留下来吧。”迥然的目光凝视着碧绿的双眼，渴求着答案。
　　突兀的一句话。
　　双方陷入了沉默。
　　片刻后……
　　郊外的小道，只留下两人整齐的脚印。
　　“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故意压低了声音。
　　“那等你把重要的事办完了，再回来。好吗？”
　　“这……”很想给出肯定的答案，但……自己有太多的不确定。刚一张嘴，声音就会不自觉的消失在空气里，只留下低垂的脸庞上羞涩的淡红痕迹。
　　“我等你。”修长的手指轻轻拨开少女脸庞的发丝，翠绿的瞳孔凝视着那双如清水般澄清的眼眸，微微压低身子，将自己的唇轻轻地触上少女白里透红的脸颊。
　　“老头，你没事吧？刚才有没有伤到哪里？”
　　“我没事，倒是你，老太婆，有没有事啊？”
　　一对老人搀扶着一瘸一拐的走过两人身旁。
　　看到满身是泥的老大爷，两人同时问道，“出了什么事吗？老大爷。”
　　“小伙子，你们这是要往前走？还是绕道走吧。”老大爷见伊路米和莉娜面向的方向，好心提醒到。
　　“怎么回事啊？”莉娜问到。上前扶住老人。
　　“前面啊，有大王经过，闲杂人等一律被棍棒驱赶。我和老头就是不知道，刚好撞见，就被护卫队推倒在地，并对我们棍棒相向。”老人一边述说着，一边用粗糙的手抹着眼泪，“我和老头都是上了年纪的人了，哪经的起他这几棍子啊。只是不小心路过了哪里……”
　　老人饱经风霜的面容和辛酸的眼泪中的哭诉，听得两位年轻人愤怒的直咬牙。
　　“你们有没有伤到哪儿？”伊路米忙低头查看两位老人的伤事情况，“我是个医生，让我给你们看看。”
　　“那就谢谢你了，小伙子。”老人感激着，“现在这年头，这样的年轻人不多见啊。”
　　听到赞扬自己，伊路米抬头报以友善的微笑。余光中，看见了莉娜的沉默……
　　“我有东西落在刚才的地方了，我现在回去找一下，一会就回来。”莉娜突然对伊路米说到。
　　“恩？有东西不见了？那一会我们一块去找吧……”
　　“不用了，我很快就回来。”还没等伊路米说完，莉娜已经跑远了。
　　望着……
　　“女朋友？”老奶奶笑着说道。
　　“恩？……”
　　“挺相配的。”还没等伊路米回答，老大爷就接着老伴的话说到，老俩口笑呵呵的点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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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度若华。”诺宾在装饰精致舒适的马车里喊到。
　　“大王，有何事？”被叫到的度若华骑着马来到国王的马车边，隔着帘子问。
　　“刚才是什么事？我好象听到了护卫队的棍棒之声。”询问着。
　　“是这样的，大王，刚才有两个刺客试图行刺大王，不过还好被及时发现，已经妥善处理了，请大王放心。”度若华向帘子里的国王禀报到。
　　“真的是刺客吗？”一个声音传来，不同于一般的女声——干净，英气，铿锵有力。
　　“谁？”度若华慌忙四处张望，并同时大声疾呼，“有刺客，有刺客！”
　　“呼——呼——呼——”
　　几声快如闪电的风声，挡在度若华前面的几个护卫兵瞬间全部倒地，每人身上都插有一个黑色的十字飞标。
　　“看样子，你活的很快活嘛。度若华！”草绿色短发少女从草丛中走出，充满仇恨的碧绿眸子迸发着火焰，灼热的燃烧着。
　　“你是谁？！大胆刁民！敢在大王面前放肆！”度若华一边假意做出保护大王的姿势，一边向逐步走近的莉娜大声吼道。
　　“我就是你十七年前为了自己的利益而杀死的人的女儿。”
　　“你是来寻仇的？”度若华目光斜望着她。
　　“今天就是你的死期——”几枚十字飞标已向对面的男人飞去。
　　“啪——啪——啪——”
　　飞来的金属物全部被度若华用配剑打落在地，露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向其余的护卫兵命令道，“快！给我抓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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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草长鹰飞的美丽郊外，一片刀枪混战……鲜红的血溅落在绿色的牧草之上，尖利的兵器搓穿蝴蝶的翅膀，路过的鸟儿发出凄惨的鸣叫。
　　一女难抵万夫，手中已无任何兵器可用，全身已有无数的刀伤，走路走已是跌跌撞撞。
　　见状，度若华兴奋的在马背上大叫：“快，趁现在，快捉住她！快捉住她！”
　　即使面对众剑的一齐挥来，坚强倔强的莉娜没有胆怯和退缩，紧皱着眉，紧咬着牙，用满是伤痕的钎细手臂阻挡着。
　　锋利的刀刃划破了她的衣襟，割断了她的秀发……
　　“当——”
　　剑与剑相撞的声音，一个人影已快速的闪到了已软弱无力的跪倒在地的莉娜面前……一边奋力的挡住来袭的刀剑，一边对身后的莉娜大声吼到：“你先走。”
　　印象中，这几天，面前的男子从来没有对自己这样如此大声的说话过，莉娜抬起头，仔细的看着面前的男子
　　——水蓝的略显长的发，顺着舞剑时的风动而随着飘动，平日温柔的眼正怒视着面前的敌人，原本握针和笔的修长手指正用力的握着剑柄，奋力的挥舞着。
　　“你快点走！”回头见莉娜仍旧没有动，“你在这里只会给我增添麻烦的！”
　　莉娜瞪大眼睛楞在那里，望着伊路米挥剑的背影，眼泪不自觉的一连串往下掉。
　　“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再次回头，“到‘启明星’那儿等我。”并给以坚定的眼神。
　　挣扎着……听他的话，离去？还是帮助他，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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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影。在剑雨刀风中，飞舞着。
　　扬起的，是尘土，落下的，仿花瓣。
　　明明是杀敌，却像在舞蹈。
　　飘起的白衣，依旧轻柔。
　　迈开的脚步，稳健自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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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信任他……
　　艰难的站起来，倒吸一口起，止住眼泪，奋力的抬腿朝远处奔去。
　　“有一个跑了，快抓住她！”
　　伊路米快速的移动到莉娜离去的方向，封住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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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蔚蓝的天空被染的鲜红，云海反射着落日的余韵，泛着红色的光圈。
　　长长的身影，与落日交错着映在绿色的山坡上。
　　草绿色的秀发，在夕阳的微风中拂动。

　　山的那头……
　　云层深处，一脉黑线，如浸入水中的墨汁，渐渐变淡，扩散开来。
　　黑墨中，隐约透着暗红。
　　吹来的晚风中，夹杂着，血的味道……
　　“老爹，吃饭了，雅琪今天做了老爹最爱吃的炸牛奶。”愉快的叫唤从简陋的小屋内传出。
　　维特兰走到正在小屋外仰头观天的老人旁，“在看什么呢？老爹。”
　　“唉——”老人叹了口气，“看来，像这样安定的日子就快要结束了。”
　　“恩？”维特兰看看老人，又看看老人所看的天空，还是不明白。
　　“维特兰，还记得穹炉岛吧？你和雅琪还是小的时侯带你们去过一次。”老人转开话题。
　　“恩。”维特兰点头，“老爹的师兄就住在那儿。”回想着。
　　“那里全岛的人都喜爱和擅长占卜观天之术，全世界爱好占卜观天的人都向往那儿。”
　　“……”
　　“去那里的路还记得吧？”
　　“莫非老爹是要我……”维特兰忙直摇头摆手，“我对什么占卜观天可是一点兴趣也没有啊！”
　　“呵呵。”老人回头看见维特兰紧张的表情，慈祥的笑了，“我只是让你帮我带封信给我的师兄。”
　　“哦，原来是这样。”松了口气，调皮的眨着眼睛，“吓死我了。”
　　“你们在说什么呢？菜都凉了。”见两人半天都没有进来，眼看自己费了好大心血做的菜都要凉了，雅琪气呼呼跑到门口叫唤到。
　　“雅琪，你也一起去。”见雅琪过来，老人说道。
　　“什么，还要和她一起……”维特兰指着雅琪，露出夸张的恐怖表情。
　　“去哪里？”雅琪不解的问道。
　　“你们一起去，我放心点，一路上要小心。”老人吩咐道，“明天一早就出发。”

　　3
　　悄无声息的月影漫漫移上山头，空中忽闪忽闪的繁星，与地上若隐若现的启明星，重叠交映，影影绰绰。
　　“伊路米，你为什么还没有来？”逐渐流失的时间让莉娜焦急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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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莉娜，莉娜。”
　　听见耳边传来熟悉且温柔的呼唤，忙睁开迷蒙的双眼，淡黄的月光下，伊路米正躬身看着自己，仍然是飘逸的秀发，仍然是白净的皮肤，仍然是温暖的微笑。
　　“真是太好了！”突然扑进伊路米怀里，由于躬身站着的重心不稳，两人一齐睡在了绿幽的草地上。
　　“你没事真是太好了！”将面掩在伊路米怀里哭泣道，是高兴，是愧疚。
　　“我早就说过我不会有事的。”轻柔的抚摩着莉娜柔顺的发，安慰着怀中哭泣的人。
　　远空的星光渐渐暗淡，树梢还残留着一丝月光，眼泪继续流淌着，划过清丽的脸庞，滴落在绿幽的叶子上，与黎明的露珠交织相溶。
　　清晨的风，吹醒熟睡的人。
　　睁开朦胧的眼，空旷无一的山头，只有自己孤独的灵魂，美丽的梦，消失的无影无踪，没有留下一丝找寻的痕迹。
　　“伊路米。”莉娜默念着心里的名字，跌跌撞撞的一路从山头跑到分别的地方。
　　昨天的激战，没有留下任何可以看得见的痕迹，无论尸体或是鲜血都经过了特别的清扫处理，泥土小路一直向远方延伸，两旁的牧草依旧直立，偶尔有三三俩俩的路人经过，留下一串大大小小的脚印，没有谁会知道昨日在这里发生的一切。
　　只是，空气中，隐约会嗅到，血的味道。
　　“伊路米！”大滴大滴的带着体温的泪水顺着冰冷的棉颊滴落进黑色的泥土中，模糊了的双眼，闪过一个个温暖的痕迹……
　　天际的澄红已经消失，整个天空显现出纯净的蓝。
　　拭去眼角残留的泪光，一抹坚毅的光芒划过莉娜碧绿的眸，迈开双脚，向路延伸的方向走去，逐渐变小的身影，越发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