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叁·三夜频梦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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叁·三夜频梦君
没能等到冬至后日，转天午后，凤茗便离开了师门，归家去。
师门不为常人所知，远在东海，境唤天元。
凤茗归去，要乘船而至越州，途中要经过杭州、宣州、和州、庐州、寿州等十一个州方到京都长安。
此时，凤茗一行人还在去越州象山县的船上。
“娘子，可起了？”
正半坐在床上的凤茗听到了外头浅浅的问声，应道：“起了，进来吧！”
门稍开，几个女子接连而入，行礼道：“娘子晨安。”
在房中便一连串排开的女子里面，雪晨在首位，接着是雪间、雪夕、雪月三人，她们本都是凤茗的贴身侍女，不过因着凤茗喜静，往日里在永安廷内服侍的唯有雪晨一人，现下归家，就是不用也需带齐，总不能让人说了闲话去。
她们也服侍了凤茗数年，知晓她的习性，不过立于门口处，让雪晨服侍凤茗洗漱。
“娘子，今日着装？”雪间看着已然下榻的凤茗问道。
“取，薄红梅的那套绣花半臂襦裙来。”稍是思索，凤茗张口道。
“可是这一套？”雪间和雪夕寻了一会，拿了一套衣服出来问道。
凤茗颔首，便张开双臂让雪晨服侍着穿衣，不经意间，雪晨的手指触上了凤茗的肌肤，凤茗微微皱眉。
换上了衣装，便让雪月给凤茗梳妆，她将凤茗头发自耳际分为上下两个部分，耳际之上的发丝分为三份束起，分别插上小簪子，再将三缕发丝辫起，在辫子交接的地方绑上水红蝶结。取左耳出下方的发丝辫成较粗的辫子，垂放在胸前。
“娘子，早膳在厅内还是甲板上？”在她们退出前，雪间问道。
“厅内。”凤茗毫不犹豫地答道，说话间便迈开了步伐，朝厅堂而去。
在这船上也没什么东西好吃，不过这海内的玩意却是吃不完的。
凤茗今日的早膳是海鲜米粥配翡翠千层豆腐、福寿鱼、清蒸鳕鱼等五道菜品。
这几日在海上海鲜吃得凤茗都有些反味了，看着几乎全带海鲜得早膳，凤茗不过用了几口便放下了箸。
“到越州象山县还需几日？”凤茗低头把玩着香囊，问着身边的雪晨。
“海上共要行上五日，今日才是第二日。”雪晨停下手上收拾着碗筷的动作，略微思索后才道。
“哎！我回屋去，莫要扰我！”长叹一口气，凤茗便起身回屋去了。
这些年来，凤茗离去回来都是坐这一艘的船只，长久下来，船家每年都是等做完凤茗这一单离岛的生意才收工过岁的。
这天元境出外的船只要承受前人为天元设下的防护，船只制造的物品多是难得，只有那些大门派才有专门的，其它的人若是离去，都是找带散客的船家。
他们这样的船家都是代代相传，船只一用便是千载，船只就等于是他们这样人家的命。不过他们家既然能做成难得的船只来，多少年前家中也是富贵得很，不过现在没落了。
在海上漂泊了数日，船只到了越州象山县码头的时候正是夜里子时，因着城内宵禁，他们便在船上过夜。
“娘子慢行，要回去的话提前给老朽来个信，老朽定当在这侯着娘子。”船家送着下船的凤茗，笑得慈和道。
“晓得了，船家，船上可还有海物？”正下船的凤茗似是忆起什么，停步在甲板上朝船家问道。
“有的，有的，可是娘子要？”船家接连应着，虽然船上的海物是备着岁日用，不过他在这回程上还可以打上不少呐！
“那麻烦船家，每种来上一点，我这带回去予家人尝个鲜。”凤茗说着，示意雪晨取出几枚灵石递给了船家。
“哎哟！多谢娘子了！老朽这就去取来。”欢天喜地地接过雪晨递过来地灵石便去去海物，不一会儿便拿出被冰起来的许多海物，有鱼、有虾等等。
“老朽用冰符把这个冰起来，娘子带在路上也方便一些。”船家笑著将东西递给了一旁的杂役。
“走吧！”码头上人来人往的，空气浑浊不堪，不过站了片刻，凤茗便受不住了。
给马车贴上隔离的符，凤茗便在这不大的空间里面泡起了茶，不一会儿，马车内就充满了茶香，这个茶叶不过是最下品的，凤茗往日会在空气浑浊的地方泡上一盏，不大一会儿，空气中便会充满灵气，待是茶冷却便再泡上一回放着，直至茶叶中已经全然没有了灵气才将茶叶倒掉。
从上岸的象山县开始行路，白日行路，夜间住宿，如此单是行出象山县便用了三天的时间，凤茗思索着回去要用的时间，不禁头疼了起来。
去年凤茗若是许嫁了便是她的及笄之年，不过因着尚未定亲便没有举行，①可因着阿婆身子不好，生辰那时凤茗还是归家去看望了，因此去年岁日凤茗便没有回去了。
“娘子，可要加速？”雪晨的声音隔着马车帘子传了进来。
“若是经过有人烟的地方注意一些便是。”婉转着，凤茗同意了雪晨的提议。
拉车的马儿是离开师门前，凤茗去珍禽菀那里领的，脚力比一般的马儿已然快上不少了，这个路途实在是太过遥远，往年他们也会在半途中在马上贴上疾行符，以求早日到京都长安。
山林怎变还是那金黄的落叶遍地，偶然可见动物的身影快速掠过。
行路上无多大乐趣，也没什么解闷的法子，凤茗总是在昏昏欲睡着。
因着走的是人烟荒芜的近路，多数的日子都是宿在野外，有时行路上数日才能看到一个城镇或是乡村。
经过半个多月的连日奔波，他们现下已经过了庐州到了寿州境内。
凤茗呆在马车里面甚是无趣，马车内起伏虽然不是很大，可是凤茗也不欲做看书刺绣等事，便用手扶着下巴，发着愣，时不时自一旁的小储物柜中拿出点心来吃。
马车内的小储物柜中放着离开师门前让永安廷内的小厨房准备下的各种不同的点心，有杏仁酥糕、核桃球、紫薯松糕、五香芋丝糕、煎饼小蔬菜卷、水晶奶黄包、橙香鸡蛋羹、什锦鸡蛋卷等不下二十来样。
储物柜是永安道人亲手打造的，其中自是另有一番乾坤，柜中那些看似不多的点心却是足够凤茗一路把点心当成正餐来吃尚是有余的。
伸手揉揉有些发黑的眼圈，凤茗向来都是浅眠的，行车路上多少有起伏，这些个日子凤茗都不曾睡好，故此，白日间也有点昏昏欲睡。
回程的这些夜中，凤茗隐约好似梦到了家中两位大人②，可惜每次醒来都没有多大的记忆，不过隐约好似听到大人的声音，大人似在唤着三娘叮嘱着什么，声音极为飘忽，根本就听不清楚呐！
凤茗这行路间梦到家中大人，殊不知家中大人亦说着她呐！
京都长安休祥唐中散③府邸内
夫人秋怡拉着刚刚归来的自家郎君，满面笑餍。
“夫人可是有什么好事发生，这般开怀？”看着脸上绽放着笑餍的夫人，唐熙却是明知故问着。
“阿郎④莫要明晓得还问，现下已是腊月初了，想必三娘快要回来了！这回可是一年多未曾见过三娘了，不晓得三娘是瘦了、黑了还是长高了！哎呀！回头让厨房备些三娘爱吃的东西，这样三娘回来便可以吃上热腾腾的食物了。”这头说着，秋怡便要开房门出去。
“夫人止步。”拉住自家兴致高昂的夫人，唐熙轻声细语道：“夫人，我晓得三娘长期在外，你心疼她，不过你这样明晃晃地去说不久显得大郎夫人做得不够全嘛！你等明日唤人在我们院子里面的小厨房做便好了。”
正是欢喜时被人这样的一盆冷水泼了下来，纵时明白他说得有道理却也不欲理，便是闷声道：“我出去走走，看看四郎去。”
看着闷声离去的夫人，唐熙笑著摇摇头，这么些年了，夫人还是这般的性子阿！
次日待是秋怡吩咐院中小厨房的时候，却得知阿郎已然吩咐过了，还让他们每日做多几样去，待是奴婢们退下，秋怡不禁轻笑了起来。
说是疼爱三娘，阿郎只怕不必自己少上一分，三娘早产，当年命正是垂危之际是阿郎天南地海地寻人，寻出三娘师傅来，三娘师傅将她带走治病，一去便是数年，他们再见的时候三娘已经是五岁的孩子了，这让没看着她长大的两夫妻极为后悔，本以为三娘就回来了，谁知这回三娘师傅是来讨论拜师事宜的，本来不欲同意的阿郎不知怎么在在三娘师傅的种种劝说下同意了，此后再见三娘已然成了十岁的大娘子了。
此后每年岁日三娘都会归家来，住上一些日子，上个年头因着阿娘⑤病重唤了她回来并过了生辰，如此她便没有回来过岁日，算算应有一个年头半载的时间没看到她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凤茗的马车越发离长安近了。
长安内，唐熙夫妻二人也盼着她归来，不仅在城门放了家仆，每每外出，唐熙还会刻意地上城门边上绕了一圈再回去。
行路上。
“还有多久的路呢！”隔着马车帘子，凤茗的声音传出。
“娘子莫急，照现在的脚力，约莫明日午时过后便可到长安了。”或是许久的行程要到头了，雪晨的声音透着一股欢快。
“嗯！全速赶路吧！到了之后再休息一下！”片刻过后，凤茗的声音再度传出。
“好嘞！娘子可要坐稳了！”这回回话的不是雪晨而是赶车马的杂役。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叁·三夜频梦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