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篮]花样纪事》錵树

46、 【生命倒计时】第04T 手术

　　到底是朝露的主治医生，史蒂芬稍一检查再结合她异样的举止便知晓了她失去触觉和味觉这件事。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你竟然连我也想隐瞒吗？”
　　给朝露看病时他会习惯性的摒退其他人，因为这是朝露的希望他就照做了。
　　“并没有要隐瞒的意思。”朝露笑着说，“就算我想隐瞒什么也不可能逃过斯蒂芬叔叔的眼睛。”
　　她的身体每况日下这些她自己都能感受到更何况别人。大概赤司也感觉到了，最近照看她越发的小心，她睡着也会把她叫醒跟她讲几句话，每每这时她都会看到赤司放心下来的脸。她是知道的赤司这是在害怕，害怕她就这么在睡梦中离去。
　　“你……还是不打算接受手术吗？”
　　说到这个手术斯蒂芬皱了皱眉，他自然知道这手术的风险很大，更何况现在肿瘤已经压迫到了大脑神经让手术的难度更上了一层。
　　朝露不是没想过接受手术，可是当她知道手术的成功率还不到十位数后就立马放弃了。
　　“既然都是死我不希望自己是死在手术台上。”
　　哪怕只有一天的时间她也希望和家人在一起。
　　斯蒂芬是看着朝露长大的这个惹人怜爱而又坚强的让人心疼的孩子他是真的想救她。
　　可是……
　　在这之后，继触觉和嗅觉之后朝露的第三个感官也失去作用了。
　　那天她从睡梦中醒来，迷迷糊糊的揉着眼睛，旁边隐约有声音传来她知道那是赤司在那里。
　　那天他正好搬了她的病情报告来看，他也许看不懂但是他想多了解她一些。听到她醒来的声音他又把东西全部放下朝她走去。
　　“醒了？要不要吃点东西。”
　　朝露还维持着揉眼睛的动作，听到赤司的声音她顿了顿，面对着赤司所在的方向说到，“是我起早了吗？天怎么还没亮。”
　　原本正朝她走去的赤司生生停下了脚步，怔愣地看着她。
　　窗外阳光禅兰！
　　她毫无所觉左顾右盼着，“十郎怎么不开灯啊！”
　　回答她的是赤司的沉默，当然赤司从震惊、不敢相信到悲痛绝望的表情她也看不到了。

　　史蒂芬来给朝露做检查的时候再一次提了那个手术，“这样下去会连那百分是十的可能性也没有的。”
　　这一次，朝露犹豫了。
　　她想起了赤司的话——
　　“不要想着用死来躲开我，就算你死了我也不会放开你，我会跟着你渡三途河过奈何桥然后……我希望下辈子我们不会再是姐弟。”
　　没有人比她更了解赤司，他是真的说的出做得到的。再加上他知道真相后，心里一直为他没能帮上忙而后悔，若她就这么去了他一定会自责的。
　　“为什么？”从史蒂芬口中知道朝露拒绝手术的赤司多少有些生气，不接受手术她是死路一条但是接受手术的话至少还有一线生机。
　　虽然这个生机太过于渺小。
　　朝露收回看向窗外的视线，毫无焦距的眼睛看着赤司所在的方向。
　　赤司的心口蓦地一疼，原本质问的话再也说不出口，他走到她身边静静的陪着她静静地坐了一个下午。
　　“好！”
　　朝露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赤司还有些反应不过来，直到她又说了一遍，“我接受手术。”
　　赤司的眸子一瞬间瞠得大大的不敢相信她会改变主意。
　　而赤司不知道，在朝露看来再固执的坚持只要他开口都会化为乌有。
　　那时候因为朝露接受手术而激动不已的赤司没有想到的是，是他亲手把她推到死神面前。

　　赤司回日本的那一□□露被推进了手术室，原本预定下周进行的手术被迫提前。
　　“十郎我想喝水。”
　　已经习惯了有赤司在一旁陪伴朝露随口就叫了赤司的名字，半晌没有听到回应她才恍然想起赤司今天回日本的事。
　　“帝光已经进入决赛圈接下来的对手不容小觑，监督让我无论如何都要回去一趟。”
　　“我很快就回来。”
　　赤司的话似乎还在耳边朝露嘴角微微弯起，真是个爱瞎操心的弟弟。
　　毫无焦距的眼睛看向房门的方向，因为失明的缘故她的耳朵特别好使，就在刚才她听到有脚步声传来。
　　“是波尔吗？”
　　听脚步声辨人这是她最近刚刚学会的技巧。
　　进来的果然是波尔，原来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例行检查的时候，为了确保一周后手术能够成功他们在朝露身上下了很大的功夫。
　　“嗯！照这样的状态辛西娅不用手术也会治愈的。”
　　知道波尔是在安慰她她笑着点了点头，“这还得多谢谢你和史蒂芬叔叔。”
　　“辛西娅总是这么客气。”
　　波尔看着她眼中柔光闪现。
　　他从认识她的那天起就喜欢着她，毫无理由的，一见钟情就是这么荒谬的事。
　　“……手术的事不用担心。”
　　说不担心是骗人的，毕竟她手术的成功率是那么低。她不知道她突然接受手术的原因但是他知道如果这个手术失败了他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似乎是明白了他的担心朝露朝他伸出了手，他伸手握住。
　　他的手冰凉她的手温暖。
　　朝露没有触觉感觉自己的手动不了但她知道她抓到他了，她拍了拍他的手背，“我并没有担心，之于我来说我已经活的够久了，这都要谢谢你们，没有你和史蒂芬叔叔就没有现在的我。”
　　当初母亲会带着她来美国很大的原因就是因为史蒂芬医生在这，那时候他刚刚做了一例成功的脑瘤切除手术，这在当时的医学界里是少之又少的案例所以那时候的千夜才不顾所有人的反对毅然决然的带着她去了美国。如果没有史蒂芬就没有现在的她，所以她真的很感激。
　　听了朝露的话波尔不由一阵苦笑，原本是他来安慰她才对结果却反过来了。
　　“啊呀呀既然这样那等辛西娅痊愈之后我们去约会吧。”顿了顿他又补充道，“不要拒绝我，不然我会很伤心的。”说着他做了一个泫然欲泣的表情完全忘了朝露眼睛看不到这件事。
　　闻言朝露笑了起来，捂着嘴眉眼弯弯的模样让波尔看得呆住，他的眼中闪过一丝落寞，这样美好的辛西娅却不是属于他的。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波尔才想到离开，“看我就顾着聊天忘了你还要休息。”
　　朝露摇了摇头，“没关系，我今天精神很好一点睡意也没有。”
　　正确的说法是她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不知道为什么有点不安。
　　尽管没有睡意波尔还是扶着她平躺在床上，“有什么需要就按铃会有人过来帮你的。”
　　那时候的波尔看着她面带笑容的躺下睁着一双空洞的眼睛看着天花板怎么也不会想到，在这之后的两个小时朝露病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