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得晓旧时情 江湖儿女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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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天色暗得总是快些，气温也降得快。就在瀛珠冻得脸色发青的时候，她在侍女的指点下远远地看到了那栋小楼。挂在走廊上的灯笼泛着柔和的光，看着倒是暖和了点。
她轻轻地敲门，听到里面说“请进”才迈步子进去。小楼里面烧着碳，暖意十足，瀛珠一个激灵打了一个喷嚏，声音有些响，鼻水也跑了出来。原本林诗音坐在隔断里面的床上，隔着珠帘，瀛珠只见到影影绰绰的身影。听到动静，林诗音忙拿着手绢走了出来，又命人去打了热水。
瀛珠觉得自己真是没用啊，脸烧得通红，左手捂着鼻子和嘴巴，右手接过手帕却不好意思用。上面绣着的梅花这么漂亮，用来擦鼻水是不是有些糟蹋了？
“怎么不用？”那声音冷冷清清，比之前面的怒气，多了一些平静。
瀛珠因为捂着嘴巴，只能瓮声瓮气地回答：“帕子太好看了，我等水打来再说吧！”
林诗音听了，淡淡地笑了，整张脸的表情倒是生动了不少。瀛珠看着，终于知道那眼熟的感觉从何处而来了。
从遇到李寻欢的那一天起，除了喝酒、咳嗽，只有一件事情他从来没有断过——雕刻。刚开始她不懂，她看着李寻欢把一个个雕就的小像埋到地底下，然后又拿起另一块木头开始雕。她曾经问过，但是李寻欢的表情太过悲伤，那种要笑不笑、要哭不哭的表情让她看着心酸，所以一次之后再也不问了。
但是，在雕刻的过程之中，他的脸上始终洋溢着一种幸福，眼里也饱含着怀念。所以瀛珠总是好奇，但是这好奇永远埋在心底。
此刻林诗音一笑，便像回到了年轻时刻，那时无忧无虑的幸福生活。林诗音是柔弱的，但是她的柔弱恰到好处，不会让人觉得麻烦，只会激起男人的保护欲望。眉眼间的淡淡忧愁更添几分风情。
水终于打来了。瀛珠冲到水盆前，对着自己的脸用水泼了几下，热水触到发红的脸颊倒显得凉了。末了，用干净的软布擦干净脸上的水珠，她才敢抬头正视林诗音。林诗音最好看的莫过于那双眼睛了，就算面无表情，依然出众。
“夫人，谢谢你的帕子。”瀛珠轻声道。
林诗音微微一笑，回答：“这帕子你留着吧。其实根本不用谢我的，这是我应该做的。”
“夫人找我来是有什么要事么？”瀛珠问。
林诗音一时语塞，原先准备好的说辞全忘了干净，她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之后道：“表哥出关十年，没想到他竟然如此恨我，一回来就伤了小云。为什么？是因为恨我十年间的不闻不问么？”
瀛珠无以为答，她和李寻欢结伴的日子也就在半年左右。她把李寻欢当哥哥、当亲人，但是有些事情她绝对不会知道，因为她知道他不愿意讲。就像她知道李寻欢对她也很好奇，不过只要自己不主动讲起他也不会来问。
“夫人，有些事情还是问本人比较好。瀛珠认识大哥的时间太短，如果要瀛珠回答实在有些强人所难。只是有一点，瀛珠认为李大哥并不恨夫人，伤了龙小云真的是意外。事情并非像龙小云说的那样。”
林诗音没有反应。
她继续道：“夫人，你可以不相信瀛珠。毕竟，瀛珠和夫人刚刚见面，没有任何感情基础，更加比不上夫人和龙小云的母子之情。但是瀛珠受不得委屈，更加不愿意让李大哥委屈。那天明明是龙小云先行挑衅，大哥不得已之下才出手的。”
林诗音不怒反笑：“那我是不是该谢谢他替我管教自己的儿子？是不是还要给他敬酒？小云今年才十岁，可是他呢？他都什么岁数了？有什么事情不能等！他总是这样，自己一个人做了所有的决定，从来不会在乎别人的感受！”说完，眼泪就掉了下来。
瀛珠看着那眼泪顺着脸颊滴下来，晕在林诗音的衣服上，留下点点痕迹。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道：“瀛珠不知道究竟当年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大哥“真的”不知道龙小云的身份。那个巴英说出来的时候已经晚了。知道以后大哥很是伤心，也很后悔，所以才来兴云庄的。”
“伤心？后悔？我怎么看不出来？就算是真的，也是他自己一手造成的，就是痛苦也是活该！”林诗音的怒气越来越盛，瀛珠听着、看着，觉得自己的火气也快上来了。但是她不能吵，于是她说道：“对不起，龙夫人，瀛珠身体有所不适，您的好意瀛珠心领了。”然后她就走了。
刚走出小楼，瀛珠心里就后悔了。自己怎么就逞一时口快，加深了林诗音的怒气呢！没走几步，她察觉到身后有脚步声，回头一看，竟然是龙小云。
“你跟着我做什么？”瀛珠警惕地看着龙小云。
“我是来赔罪的。”
她自然不会相信，这几天一路要死要活的，对着自己的爹爹娘亲要他们替自己报仇呢！才过了那么一会儿时间就好了？
“是我不对。爹爹已经骂过我了。我知道李寻欢是爹爹的好兄弟，更是娘亲的表哥，算起来我也是他的侄子。晚辈对长辈出手是以下犯上，长辈教训晚辈是天理伦常。我性子太过骄纵，如果不是李叔叔教训，我大概这辈子都不能成才了。”
龙小云越说脑袋埋得越低，身高占优势的瀛珠就只能看着他的后脑勺。再加上天色已暗，她并没有注意到龙小云眼中的不屑与算计。
“算了。想来李大哥也不会真的恨你，我对你生气也没有用。好啦！抬起头来，男子汉大丈夫这副样子算什么啊！”瀛珠上前，想要把龙小云的身子摆正，却没料到他迅速出手拉着她的两个胳膊。本来这也没什么，龙小云只是孩子而已。但是直到感受到身后的掌风，瀛珠这才意识到事情不是她想象的那样。
后背被人猛地拍了一掌，虽然功力不足且力劲很小，但是那火烧火燎的痛苦瞬间侵袭了她的肺部。
龙小云欣赏着瀛珠痛苦的表情，嘴角不禁翘了起来：“我说过，就算治不了李寻欢我也要治了你。怎么样，这毒的滋味不错吧！”
龙小云虽然生理年龄只有十岁，可是其心机和手段却远超同龄人，甚至连有些大人也不是他的对手。但是瀛珠不一样，虽然年长了五岁，却被家人和师父保护得太周全，虽然知晓江湖险恶、人心不古，但是终究在心机上棋差一招。
“你……”瀛珠说不出话来，原本局限于肺部的火烧感已经扩展到腹部，内脏好像真的被人放在篝火上烤炙着，冷汗从额角渗出，汇集在一起，如同小溪般淌到下巴这里。视线渐渐模糊，意识也逐步远去，迷迷糊糊地她好像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但是说了些什么却无法分辨了。
片刻之后，瀛珠昏死过去。
龙小云踢踢脚边的瀛珠，见她没有反应之后，右手一挥，便有人上来把她捆了装进麻袋里。他吩咐道：“你们给我小心一些，不要让其他人生疑。要是让他人知道了，我一定饶不了你们。”
“是。”下人立刻手脚麻利的走了。
究竟是谁帮着龙小云伤了瀛珠呢？
龙小云对着身侧的美丽倩影道：“林阿姨，谢谢你帮侄儿出了这口恶气。”
那人便是林仙儿，武林中人人想要一睹芳容的第一美人。
瀛珠要是见到了，恐怕会立刻要李寻欢离开这里吧！但是她没有看见。林诗音是林仙儿的恩人，对于恩人独子的要求，她自然有求必应。
“小云，这样做是不是不太好？你给我的到底是什么？她看上去好痛苦。”林仙儿的演技出众，可是龙小云不是蠢货，他知道自己的这个林阿姨并非那么简单的一个人。
“阿姨放心，小云自有分寸。”两人都言笑晏晏，但是心底的心思除了自己，又有谁人知晓。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得晓旧时情 江湖儿女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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