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7、十七,雏 (袁祺) ...
-
我果然,还是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原来对于哥的威摄力,早已深入骨髓,探入肌理。就算是,几年未见,也不曾消减半分。完美的计划,充分的准备。却偏偏失策,忘了给予的那个人是谁。
从见到哥那一刻开始,我就注定,满盘皆输。什么试探,什么对白,在那刻,完全清抹干净,半分不剩。空白一片的我,甚至在那一瞬,忘记了怎么去称呼。
曾经,哥的怒气,让我心惧。哥的怒骂,让我委屈。哥的怒打,让我无抵。却从未料到过,会有今天这种窒息般得无措。除了叫“哥”以外,我不知道,我是否还有,求饶,依赖的资格。是否还有委屈,娇气的权力。
我一脚一脚数地清楚,这脚,让我感觉已经不能再重了。下一脚。却能给我更大的痛楚。原来,我是那么的娇气。不对!是只在哥面前,我才那么的矫气。我能在外面,血性得扛着伤筋动骨。却不能在家里,顶得住。哥失望和恼怒的巴掌。本能护去身后的手,让狠踹,戛然而止。一句“爪子”,让我恍得发现了惊喜。冒似我的“资格”还在,我的“权力”仍存。再接下来。那一句强似一句的怒斥,那一脚狠似一脚的猛踹。竟再也没觉得那么难挨。
泰然,睿智,是哥教我的做事法则。但,每当在这种情况下,冒似便会失去所有价值。哥的理论会瞬间变为,泰然不如痛斥,睿智不如教训。一句“甭想有轻,没那一个!!!”让那些记忆,一分分地渗入,直到哥后面骂到“下次想到瞒我,就哆嗦!”,让我突然觉得 ,我好像从来就未曾离开过。
为周瑜报仇这事儿,我知道,我干得没理。冲动,不过脑子,把哥教的。扔了个干净,可事儿,如果再回到当时。我信,我还会是一样的选择。为事儿。我能想。为人,容不得我想。
………………………………………………………………………………………………………..
真是几年没挨了,娇贵得我没谱儿。就哥这几脚,竟半天都没还上劲儿来。我忍着疼,装睡了好久,总算骗走了宇哥。我怕宇哥守着我心疼,又去找哥的麻烦。这两哥,从我小的时候开始,就是这样。宇哥自己打了,自己心疼。我哥打我狠了,他能跟我哥拼命。
阳台上,他们的敲腔儿打混。我听得真切儿。原来,我哥小时候,还有这么光荣的历史。他们说得兴奋。我更是听得塌实。原来,这几年的时间,并没有冲淡什么。不管我飞多远。摔多重。我还是能,毫无顾忌地窝在他们身边,当我的雏鸟。
哥打断式地提到了我的师傅。对于他的故事,要从两年前说起。我进苦窑后。哥他们,在外面一直打典。所以,我并没受什么罪。上了几天的重工,就调去了窑里的图书馆。打着幌子,当图书管理员,其实只是方便我学习。在那里,我继续着,我的自学课程。每周一,宇哥会来探我一次。给我新的学习资料,帮我解答难题。可是必定,自学有限。大学里的课程,好多,我都难以吃透。每次的测试,分数都岌岌可危。就在我一头烂额的时候,师傅出现了。他也是一样,被调到图书馆里,去当图书管理员。我并不喜欢和陌生人交流。甚至是抵触。可他几天后,莫名的几句话,却让我,认了他当师傅。
他说,他是假小人。他说,他对我只是顺眼。还有最重要的一句。他说,让我长点儿人肠子。别让我哥再累心。不知道他是眼明善意,还是真的有人特意安排,总之,因他触了我的软肋而成就了,所谓的师徒。深信天下无白食儿的我,谨慎得保持着距离。并以无功不受禄的说词,坚持以保护他在苦窑里的安全为交换,来接受他所授予的知识。
师傅年纪并不大,只比我大十七八岁,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实质上,脾气却并不怎么好。考试成绩优,他能兴奋得抱着我的头啃。发现重复的错误,他能抓到什么是什么,直接往我身上招呼。从开始,因气不过,想还手的冲动,到后来。感受到他的用心,而诚心地信服。他的愿则,没有半分余地。只能完美。他在苦窑里,很吃得开。开始以为,有外面人的打典,或是顾忌到我明局儿的保护。后来才发现,冒似他的吃得开,跟这两项,关系都不是甚大。而是因为他挣钱的头脑,帮了他一切。他总能让戴帽的(yu jing)和那些苦窑地头儿(犯人头目)因投资而发笔小横财。有钱能使鬼推磨,自然不会有人去触,这财神爷的霉头。当我发现这情况的时候,我曾刻意地疏理。他却,不以为然。甚至,没有半分的气恼。还是在尽心尽力地教。甚至不惜托人,在外面弄进某些公司的财务实例,让我实习。对于他犯的案子,他只是一带而过。投资经济人,因涉嫌虚假交易。自买自卖,炒高一敬老院的慈善基金而被判刑。更甚调侃地说,外面乱腾,他想进来,清清脑。就这么个怪人,陪了我两年。我学习了,大学四年的东西。若不是减刑,我相信,用不了多久,注册会计师的资格证,都应该下来了。
哥他们,还在聊。我半瞌得听着,迷糊着以前的事儿。因为浑身疼,只能说是迷糊,不能进入深睡眠。梦也是乱七八糟的,总就是梦着挨揍,小时候的淘,长大后的倔,甚至是为了偷偷地玩票儿哼唱,还有那把旧吉他……………
脚抽搐地那一瞬,我猛得惊醒。还以为自己,摔到了地上。屋里一片漆黑,没有半点儿动静。我惊得一慌,赶忙用手,去按身后。还好我疼,还好不是我做梦。还好我哥他们在。我抓了床头柜上的表,这觉,我睡得好不安稳。浑身的疼,让我在床上,换着各种姿式折腾,还是未能睡够三小时。漆黑安静的气息,让我感到不安。难道哥他们回去了?没底的我,费力地从床上,爬起来。塔拉着拖鞋,住门外蹭。短短到客厅的这段儿距离,竟让我艰难得如同攀岩一般。手,到处的,去抓岩点。客厅里也没有开灯,只有电视,没声儿地演着。当我按下灯开关的那一刻..............
哎~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