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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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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
唐云麓被人包围的时候,正在客栈楼下喝茶。
寒禹墨因为没了剑需要弄一把剑便出门去找铁匠,暮缈自然是陪他去了,于是便只剩下唐云麓一个人。
洛道一事并没有耽搁他们太久,用了两天的脚程就到了金水镇。
他们在镇上找了家客栈订了两间客房,裴清寒禹墨一间,唐云麓和暮缈另一间。只是暮缈鼓着脸一脸不太情愿和唐云麓一间的样子,口头上是没说,但是情绪写在了脸上谁都看出来了,最后还是裴清摸了摸她的头说明日就会动身去洛阳了,她才脸色略微好一些。
裴清找店小二帮忙安置了一下他们的马车,又整理了一下他们的东西后,便跟他们说要去东面的东昌林一趟。
金水镇东面的东昌林药草散布的比较密集,但是那边是铜钱会和地鼠门的地盘,好在只是些小罗喽容易打发,其他人都没怎么在意,倒是唐云麓剖有深意看了他一眼。裴清自然送还一记眼刀,对方洋洋洒洒摆摆说去吧去吧别太晚回来。
然后寒禹墨寻思着要弄把剑凑合一下,暮缈避唐云麓都来不及就把寒禹墨半拉半扯着出了客栈。
“五个?”
掌柜和小二早就知趣地退去后房内,唐云麓抚了抚茶杯嗤笑一声,满脸不屑:“还是说,这里都是你们的人?”
邻桌在喝茶的茶客纷纷放下手中的茶杯,转过身来看着被包围在其中的唐云麓。领头的霸刀弟子横着一张刀疤脸,一把大刀抗在肩头,好不骇人,他正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显得有些柔弱的唐云麓。
“这一路上,又有万花又有纯阳,好不容易只有你一个人,我等霸刀弟子怎会错过这个机会。”领头的霸刀弟子说道,“江湖上说唐门姐妹花的妹妹唐云麓叫人闻风丧胆,我看也不过如此。你当初要了我们兄弟的命,如今我必定取你项上首级!”
唐云麓曾经来金水镇时杀了几个霸刀的弟子,而且本来唐门就与霸刀有仇,走时霸刀的说她若再敢踏入金水镇,那么就休怪霸刀对她不客气。如今她又来了,还来的如此张狂,他们怎么可能会轻易让她离开?
“说话不讨巧,除了我姐姐,我还从未输过。”
唐云麓慢悠悠地给自己的茶杯加满了茶,继续喝茶,带头的霸刀弟子听她如此轻敌,便以眼神示意,要抽刀取她性命。
可哪知他们才稍有动作,其中一个站着的霸刀弟子居然哎哟叫了一声便跪倒在地上,左手紧紧捂着自己的心口,右手以刀撑地才没能让自己完全倒下去。站在他身侧的几个霸刀弟子只见他捂着手的心口流出了艳丽的鲜血,正沿着指缝一滴一滴落到地上。
“怎么回事?”为首霸刀弟子皱眉问道。
旁边几个人都纷纷摇头表示没听清,却只听噗噗噗三声轻微的声响,他身后另外三个人倒地身亡。而这次,血是从他们的太阳穴里流出来的。
那血流到了领头霸刀弟子的脚下,他有些避嫌地退开了三步,看着眼前的唐云麓才觉得什么叫做闻风丧胆。眼前的唐门女子长得好看,如果穿着艳丽的华服必定很美,任何都想伸手摘取那样的花朵,可惜她是个唐门,是恶人谷之人,偏偏那笑得从骨子里散发出的媚入不了对方的眼却只让对方觉得一阵恐惧和压抑。
“怎么?不是要一起上么?”
甩了甩手指上蘸的茶水,唐云麓挑了挑眉看了看周围,她见四下无人敢上前应对,笑意更加深:“怎么,那么多人对我一个,居然也不敢动手?”
“……算你狠,我们走!”领头的霸刀弟子泄愤踩碎了脚下的一块砖石,唐云麓不动神色地直视他,最后他带着自己的手下扯出了金水镇客栈,只留下了四具已经开始逐渐冰冷的霸刀弟子尸体。
唐云麓的眼底有些闪烁不定,她闭目养神了片刻之后,并没有理会地上的尸体,而是径直跨过便上了客栈二楼。
而当掌柜的和店小二从后边出来准备收拾残局时,只听到二楼砰得一声巨响,小二胆子大往外瞧了瞧,只见唐云麓浑身是血跃到地上打了个滚,一个黑影紧随其后跟了上来,暗藏杀机和鲲鹏铁爪同时出,她借着飞起的尘沙趁机逃跑,那个穿着黑衣带着面具的人在原地顿了顿,便朝垂香林的方向追去。
寒禹墨回到客栈时发现弥漫着一股血腥的气味,杀戮之息还未完全退去。他四下扫了一圈,掌柜的正在喊人抬下去一具尸体,客栈中还剩下两具。
暮缈抱着他的剑站在他旁边,看着他蹲下去翻看了一下尸体的伤口。那伤口极其细小,但是招招打在要害,一击毙命,并不是兵器造成的伤口,但是如果要说是针,看起来比银针造成的伤口还要大上整整一圈儿。
没有兵器,摘叶飞花便可伤人。
他还未起身,忽然一道凌厉的气劲朝他袭来。一个浑身黑衣的人仅握着一柄短刃,便大喇喇地朝他刺了过来。寒禹墨反应极快,推开了旁边的暮缈又从她怀里抽出了刚才去铁匠铺里随便挑的一把长剑。
长剑一横,一个生太极落地,转眼之间就和对方过了数招。他本想以剑飞惊天劫下对方,哪知对方脚尖一点便轻功出了客栈,他朝暮缈叮嘱了几句便出门去追,对方似乎也不急于伤他,而是将他引到金水镇一户人家的庭院里。
寒禹墨长剑捶地,对方落地回首看了他一眼。对方的面貌被隐藏在一面奇异的狼型鬼面下,但是他从那鬼面露出眼睛的洞孔中笔直地看到了对方的眼睛。
昆仑冰雪,剑啸惊天。
他忽然忆起几年前在昆仑押镖时被人单独围剿时,同样是一身黑衣之人,对方形如鬼魅般与那个毒经联合将他打的溃不成军,还有一记饮了毒的飞镖,直直从他左肩穿透而过,钉入他身后的冰面上。
正是同一人。
对方只看了寒禹墨一眼,即使早就发现他身上隐带着煞气——很明显就是冲着他自己来的。对方一把推开了那个庭院内的某间房子的门,然后用身体挡住了之后的去路,紧接着就迎来寒禹墨的奋力一刺。
这一剑刺得又狠又准,剑柄直接没入了对方的胸口。不知为何刚才的那种杀气忽然平静了下来,寒禹墨抬头一瞧,竟是一下子愣在了原地。
哪还有什么狼型鬼面,对方分明只是一个普通的百姓,而对方的心口已经被寒禹墨刺了个对穿。立刻,一个少妇样子的女子端着一壶茶进来,在看到寒禹墨和被刺之人时惊声尖叫了起来,手中的茶壶落地摔了个粉碎。
被寒禹墨刺入心口的人忽然挤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然后就想一滩烂泥一样往后倒了下去,那具身体离了那柄长剑,温热的液体随着长剑的剑身缓缓流了下去,脱离了剑尖最后的支柱落到了地上。
滴答。
血液落地之声。
寒禹墨看了看已经死了的人,也没管旁边还有个女人在尖叫引来了不少的人,心中顿生起一股寒意。
寒禹墨因为一下子没走,之后来了几个衙役将他带走了。
到了衙门之后寒禹墨才有所清醒,那个死者的家人也一并过来了,死者叫林三,那个最先看到寒禹墨刺入林三胸口的人是林三的媳妇儿,叫秀茹。县令一下子没有下定论,只是问了他几个问题。他照答,并且说明是之前追一个黑衣人才进了庭院,在刺过去的时候他看到的就是那个黑衣人,但是等刺过去之后才发现并不是之前自己追的那个黑衣人。
原本寒禹墨以为自己会被关进大牢里待审,哪知县令只是命令柯捕头帮忙安排了几间房间先要他好好住着。他正还不明所以的时候,裴清暮缈还有唐云麓忽然出现在衙门内,唐云麓走路有些拐,身上不少地方被包扎过了,一副受了伤的样子。
关于黑衣人的说法,其实是唐云麓先碰到的。柯捕头在镇上巡查时,发现了倒在一棵树下气息奄奄的唐云麓,于是把她救了起来,问她发生了什么事情。唐云麓只说被一个黑衣人袭击了,其他并不清楚,然后采草回来的裴清见状便帮唐云麓包扎了伤口。
暮缈在客栈里等得有些急不可耐,就跑到镇上,哪知衙门外面好不热闹,她就跑过去凑热闹,这一看便看到了受了伤的唐云麓和裴清。裴清告诉她唐云麓被不明的黑衣人袭击了,现在黑衣人不知去向,暮缈一听便急了说刚才寒禹墨就追着一个黑衣人出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这事情有所蹊跷,县令也不好一下子下了定论,只好备了房间让他们先歇息下来日再审,这之间他还要去找找有没有知道这黑衣人的来头。
到了夜晚,有伤在身的唐云麓把他们三个人都叫了过去,然后神色有些凝重地说道:
“白天我不敢说,但是如果我没猜错,那个黑衣人是琉辞手下的一个唐门弟子。”
“为什么那么说?你有什么可以肯定的?”
裴清这样问道,寒禹墨倒是陷入了深思。
“自从洛多情被斩首示众后,琉辞的胃口独大,他不仅和叶破对持,而且还追杀着洛多情下面的残党。”她说到里的时候惨笑了一声,“我离谷有些时日,但是在这之前,我是直属洛多情手下的。”
“寒道长大概也不知为何归为洛多情一派的吧,但是既然琉辞认了你曾是洛多情手下的,并且还未死,那他就不会善罢甘休。”
他们一下子陷入了沉默,事情有了些眉头又不知从何而起,最后裴清帮唐云麓吹灭了油灯说今日好好休息,其他明日再说。于是他们四散离开准备回自己的房间休息。
暮缈的房间就在唐云麓房间的对面,寒禹墨和裴清的离得较远。当寒禹墨正想往左边拐去回自己的那间房间时,裴清忽然拉住了他的手。
他有些不明对方的举动,只见他将手指放在唇边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确定暮缈和唐云麓房内的油灯确实是灭了之后,压低声音叫他先跟他去他的房间。
寒禹墨是一路被裴清拉着回到对方的房间里的,然后看着裴清合了门,又转身挑了挑灯芯点上了油灯,终于忍不住问道:“你叫我来你房间作甚?”
他没说话,只是示意寒禹墨先坐下,见他一副他不坐他便不开口的样子,他实在没办法便坐了下来。
裴清神色有些凝重,沉思了片刻道:“有件事恐怕不得不跟你说一下。”
“什么事。”寒禹墨皱起了眉。
“你应该知道我怎么和唐云麓认识的对吧?”
“嗯,这我知道。”
“那好,我在黑龙沼救下唐云麓之前,还救了另外两个人。”
外头一股冷风吹进来,吹得蜡烛左右摇曳,忽明忽灭。
“这两个人,一个叫唐寒甄。”裴清顿了顿,继续道,“另一个,是你的师妹暮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