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四章 长夏流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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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这位传奇宫后的身世，上至史官大臣下至文人墨客贩夫走卒都揣测不定。目前最为流传的一种说法是，宫后一位绝代乐师之后。据说，那乐师奏出的曲子似万壑松林，百鸟朝凤。说，那才是真正的余音绕梁。
如此看来，倒有几分可信。
“可是，琴弦既然寄在人心，若取出来，会不会造成什么反噬？”还有，若是取出，这又能带来什么好处。
“火祭琴需要一个人倾尽真情，并没有反噬……澈雪，你看，现在琴弦是不是在你手上？”
澈雪宽大水袖下的手握紧了玉埙，竟有一丝灼热一寸一寸绕上来，额间花钿也滚烫。
“风临，此事之后，你会不会明白什么？”当他要走出房门时，他听到帘内轻唤，良久，又是一声悠长叹息。
这是他第一次听到她如此语气，这么亲昵有无可奈何的唤着他。他并不是宫后亲生，只是一个侍婢的儿子，因为是唯一的子嗣所以被立为太子，他这个太子立的，总是有些无可奈何的味道。
此情此景，总是有些陌生又欢喜。
他的母亲只是一个不知名的宫女，卑微到诞下皇子也留不下名字。据说，他的生母原来是宫后的侍婢。据说，是当今皇后善妒，赐死这个宫女。从此，斩断了一切可以威胁到她后位的祸患。
这些谜，随着她进入长夏宫之后就被死死封印。
而你，又要我明白什么呢？
他站在门口，禁不住回头。却只见得一朵茉莉旋下，遮住了他的目光。
她忽而想起，御书房中，七尺宣纸之上，尽绘青山绿水。渺渺江面上一叶孤舟，船头一人负手独立，遥望山岚，似乎能感受到一丝浅淡笑意。
他的父皇问他，除了江山如画，他还能看到什么？
看到什么？
他微微抬头，看见御案上的水墨丹青，看扁舟上男子目光缭绕，笑意惊心。
他掩下心底异样的感觉，谨慎地只说不知。
如今想起，画中男子目光投至山麓，而而山麓竟有一丝留白，在远处，是绿意掩的缕缕炊烟。
不知炊烟之下，又是怎样的情景？他踏出长夏宫门，看见树荫下白色的影子，她微微回眸，他似乎看见石榴色花钿划过一丝血痕，转眸，却又不见了。
她摊开手心，他看见那只玉埙，赫然缠着一丝火红冰弦。
烬若夏花，宫音永诀。
然而，就在澈雪转身之时，却看见一抹高大身影在宫门常驻。她分明看到，那男子身着的，是王者才能穿的玄色龙袍。
火薇火薇，燃紫薇。
澈雪披一袭紫纱，抬头时透过垂在眼角的薄纱，映入满眼喜庆红色。
——就像，君主大婚，普天同庆。
只是，大殿中没有端庄皇后，只有高高在上的孤家寡人。
她望过去，看见玄色帝王举起九龙尊，一口饮尽。旁边敬皇贵妃浅笑宴宴，带几分矜持。
她想起前一刻听到的传闻，如妃小产，可是，无论是他，还是她，面上都没有半分哀伤。
今夜是驻雪与清泽国宴，冰风临不肯将她一个人留在仙仪宫，又碍于身份不能带在身边，只得拜托玄景。
玄景知道后静默不语，只是在宴会快开始时送来一套紫衣，并着一方紫纱。
他将紫纱披在发上，掩住的银色的发折射出迷离色彩。伴在玄景之后，进了这原是皇后寝宫的火薇殿。
收回目光，看见左上席的使者，看见他皱着眉，看着室内欲言又止。
这第一次来的使者都感到不对劲了——没错，这座宫殿，从名字到室内布置，都极不符合常理。
宫者，室也。大兴土木，火克木。无论如何，一座宫殿的名字中不能嵌“火”字，否则为不祥之兆。
澈雪向右上席看去，那人……还未至。
酒过三巡，宴正酣时，去清泽使者蓦然举杯起身，脸上是得体的笑，轻轻一语惊起四座：“臣此番前来，是吾国九皇子于贵国，失踪了。”
果真是……来者不善。
先不说九殿下为何会悄声无息来到别国，清泽皇子于驻雪失踪，并被使者在如此正式的场合公之于众。这是一种隐晦的挑衅，或是宣战。
殿内霎时寂静，烛火毕剥摇曳。台上帝王，面沉如水。
“父皇，”迟迟来到的他，海青长袍上五爪蟠龙栩栩如生，步履生风。即使集万千目光于一身，也不显丝毫窘迫，嘴角衔着不多不少三分笑意。
想起刚才那一刻帝王心思显露，再看台下男子风华正好从容不迫，原来，即使贵为九五至尊，也会老的。
其实他们父子实在很像，不难想出，那个人年轻时的意气。
“父皇，”他又堪堪一礼，“父皇，此时涉及两国邦交，儿臣……愿亲寻清泽九殿下！”
“不行！”冰云轻猛然站起，脊背挺直，不顾公主仪态。在她后侧的澈雪看见她微微颤抖的婕羽，“风临是储君，倘若……”
“父皇，儿臣此番不仅为寻九皇子，还有一事。”他迅速打断冰云轻的话，“儿臣偶然得知吾国先祖曾遗留下的神器火祭，若得此物，必保驻雪国祚子孙万代之无穷。”
他站在大殿中央，字字铿锵，殿内没有人站出应和，坐在皇位上的人若有所思，漫不经心的笑道：“风临……你这‘偶然’听说，又是听谁所说？”
还未等到答案，一个内侍慌张扑入殿中，用颤抖的声音从齿缝中迸出几个字：“长夏宫……走水了！”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四章 长夏流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