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国奇谭 之 漠北有鱼》青衫一壶酒

22、第21章

　　叶青离没睡，她一直在等原休。

　　原休一个人去见阿尔罕，很久都没回来，叶青离心神不宁，几乎忍不住半夜赶去祭祀之地。这分分秒秒，叶青离觉得甚至比毒发的时候过得更慢。叶青离双手颤抖地握紧，似是再也忍不住，她一下子站了起来，直接冲向帐篷口。还没冲出去，就有人冲了进来。那人失魂落拓，衣衫些许凌乱，眉目俊秀，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原休微微喘着气，没有说话，有些呆呆地瞧着叶青离，忽然身体往前一倾。
　　他在阿尔罕那里中的迷香并未完全恢复，又一路狂飚躲闪伯牙，几乎耗尽力气。

　　叶青离接住原休，只是她本就虚弱，此刻又是心神慌乱，哪里经得住他这么一倾，蹬蹬后退几步，一个不稳，就往地上倒去。幸好倒地时，两人就势滚了几滚，才没摔个结实。不过这么一跌一滚，两人倒也有些清醒。

　　夜色深沉，四处无声，也不知是什么时辰。帐内照着瓦豆镫，幽幽昏昏，两人就这么一动不动，倚在一起。衣衫都有些凌乱，却没人在意。叶青离乌黑长发散开，有些柔柔的铺在两人身上。那纷纷扰扰乱人心思的杂事念头，随着那一呼一吸之间，似乎也终于有些安静下来。

　　“我刚才见了阿尔罕。”
　　“阿尔罕暗地里是另一副样子，她在祭坛之地下面，建了迷宫一般的很多房间。”
　　“她收了各种各样的男侍，可能是用了什么药物控制，那些人都听她的话。我不小心中了迷香，也被她捉了去。”

　　叶青离没有说话，只是眼帘忽然抖动了起来，牙齿也微微咬住了嘴唇。

　　原休：“虽然被捉，不过我只是被洗了洗脸而已。她身为巫女，不知何故，却做出这样的事情。看那迷宫，至少建成数年之久。这么长的时间，她居然瞒住了众人，大漠王和巫女似乎也还蒙在骨里。”

　　叶青离：“你……你说中了迷香，那祭坛之地下面又是迷宫，你怎么脱身的？”

　　原休似乎这想起方才伯牙之事，眉目间不觉稍有些凝重。他慢慢又躺在叶青离一侧，看着帐顶，“当时我中了迷香不能动弹，便拖延时间仗着自身功力深厚慢慢恢复。后来有了些力气，便立刻制住了阿尔罕。谁知道却在迷宫里迷了路，那个时候阿尔罕收的男侍里有一人居然出现。我不知道他何意，所以藏着没出来，而他好像在赶时间，也没停留太久，找不到我便离开了，我悄悄跟着他，然后就出来了。现在想想，他还真是帮了忙，说不定我中了迷香能恢复些力气，也是因为那人不知何时偷偷给我用了些解药才是，因为阿尔罕对那迷香似乎自信满满，说是百毒不侵的人都对付不了迷香。”

　　叶青离：“那人为何帮忙？”
　　原休：“我也觉得奇怪，所以便一路跟着他，想看个究竟，结果……”
　　叶青离：“怎么了？”
　　原休：“那人竟跑到伯牙的帐篷，而伯牙不在，亚伯却坐在那里，穿得是伯牙的衣服。”
　　叶青离似乎也吃了一惊：“亚伯？那不是在矮人一族里看的那个人么？”
　　原休点头：“不错，就是那个亚伯。我当时看到他那样子，吓了一跳，怎么也没想到，他和伯牙竟是一人。然后就被他们发现，跑了回来。”

　　叶青离怔了一会儿，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起身，取了张羊皮，拿了朱笔，端坐桌旁，竟写了起来。原休凑过去，居然是那日叶青离一行一行整理的那些线索奇事，现在被叶青离加上几条，然后就成了：

　　亚伯是巫女的贵客，和矮人一族在密谋成亲相关的事。
　　亚伯让矮人少年写出丹炉炸掉时的配方，让族长做一件和这配方有关的事。
　　亚伯假扮成伯牙，向小公主求亲。
　　伯牙（亚伯）在比试中帮助伊坦。
　　伯牙（亚伯）送上藏鱼图，大漠王看到图后重病。
　　亚伯派人隐在阿尔罕一侧，还帮助了原休。

　　原休：“你这是……”
　　叶青离：“这些事情发生的太快太乱，只在脑子里想着，不容易看清，写下来说不定会好些。”这话说得十分有理，此番被这么寥寥数笔一整，倒似乎真瞧出了些什么。

　　原休若有所思，一条条慢慢推测：“这亚伯，看来不是真的要向小公主求亲，不然不会帮助伊坦。而且巫女和小公主关系很好，知道伊坦和玛依努尔两情相悦，而亚伯是她的贵客，说不定正是因为也知道了两人的关系，才帮伊坦。”

　　叶青离：“嗯。”
　　原休：“只是会帮我，倒也稀奇，是因为我们也算认得巫女？还是因为我们是伊坦的朋友？”
　　叶青离：“我也想不出。”

　　原休：“亚伯既然不是真的招亲，为何那么认真比试，还献上藏鱼图？这图似乎是大漠王的心病，藏着些大漠王的秘密。”

　　叶青离：“是很奇怪，简直就像是故意送给大漠王的一般。”
　　原休：“哦？”

　　叶青离：“藏鱼图在亚伯手里，巫女肯定也知道，可是那天在巫女洞却不告诉我们，而且还突然生气。现在想来，应该是因为图要献给大漠王。”

　　原休：“送给大漠王，又要做什么？难道想对付大漠王不成？”
　　叶青离：“可巫女在大漠王侧，应该忠于大漠王才是。”
　　原休想了想，似乎也对，他抚抚额头，有些头痛，“他们做这么多，到底在密谋什么？大漠王又有什么秘密？真让人摸不着西东。”
　　叶青离：“确实想不通。”

　　原休看着羊皮卷上那清晰的小字，再看看叶青离，忽然叹了口气：“青离。”
　　叶青离：“？”
　　原休：“其实我们不过是想寻到双鱼，交给姜非墨而已。”

　　叶青离不知道原休怎么突然就转了个话题，不过仍是“嗯”了一声。
　　却听原休又道：“所以，这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想不出来，其实也没有太大关系。这些事情，自是有人烦恼，却和我们没太大关系，就让它继续乱着好了。”
　　叶青离：“？”
　　原休：“最好能再乱一些，正好我们浑水摸鱼，先摸了藏鱼图再说。”
　　叶青离：“……”

　　此时此刻，两人已经聊了很久，也思索了不少事情，再加上阿尔罕一事的折腾，俱是疲惫困顿。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于是两人稍稍收拾一番，便自睡去。只是约好明天要去探探大漠王宫，不论藏鱼图上面是否有文瑶，总是要先瞧瞧才知道，而文瑶，才是他们此行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