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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春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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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了。漫长望不到头的一夜终于结束。安泰善洗了把脸走到屋外。
四月清晨的气温凉飕飕的,却已不像寒冬那样不留情面。晨风吹在脸上仿佛给一夜未眠的身体注入了生命力。上班上学的大队人马尚未出发,居民区的街道上安静而干净,只有鸟儿为了爱情与国家对天长歌。
什么?你说鸟儿其实是为了□□和维护领地?如果连这点浪漫情怀都没有,又怎么是伟大的音乐家肖恩大人呢。
街角处有一个小小的公园。一名不良少年倚在入口的栏杆上抽烟,吓得晨练大妈们都不敢进去。那人见到他就摁掉了手里的烟。
“这么早?”不良少年正是朴家老二朴承勋。
“散个步,家里低气压,”安泰善这时才转身直视不良少年,“出事以后你到哪儿去了?只留东侠和布里在家,那俩是能主持大局的人么?!”
承勋抬手轻抚他的脸——虽然冰敷过,还是留下了青肿痕迹。半晌方笑道:“哎一古,害我们女神受委屈了。”
“女你个——”女神张嘴要骂,却扯动了嘴角的伤口,只得伸手捂住。承勋托住他的手肘,目光变得复杂起来。
泰善立刻警惕:“这么看我干嘛?”不要以为只有修夏会读心,“告诉你,不用你帮我报仇。”
“我已经回过家一趟了,”承勋把双手收进裤子口袋,摆出无辜的表情,“并且已经好好揍过东侠一顿了。”
“以暴制暴,这就是你唯一的处世之道吗?”料想他对兄弟出手也是有分寸的,泰善叹口气不再说什么,“算了,陪我走走吧。”
柳条发出新芽,一点点娇嫩的、带着光亮的绿色,姿态优雅地缓缓随风摇动,观之心醉。安泰善闭目深吸了一口清冽的空气。总是在学校练琴到深夜,睡得晚起得晚,很少见到这番清晨的光景。
“修夏还好吗?”既然这小子说刚才回过家。
“嗯……”朴承勋有些晃神,“放心,有东侠呢。”想了想又笑道,“修夏对于东侠来说,就像粗手粗脚的孩子养了个宠物,可以培养他的细心。”
“会读心的跆拳道黑带小仓鼠……啧,真心难养。”
不良少年闻言嘎嘎嘎笑出声,大力拍了那人两下,又意犹未尽地靠在他肩上继续笑。一脸冷艳地讲出吐槽的话,太犯规了吧。
“呀!”冷艳男肩膀一卸力,任笑点低的二货跌到一边去,“话说你还没回答我一开始的问题。”
“呃……”严重睡眠不足、尼古丁摄入过量、又被美景美人闪瞎了眼的朴承勋同学实在跟不上思路,脑内倒带又快进反复多次,“哦,你问我为什么失踪?”
安泰善一双妙目定定看着他,等着他回答。
朴承勋沉下脸,收敛起玩世不恭。“海啸和秀哥决裂,这事儿转眼就传遍了首尔。我去坐镇一进会了,要不然排位之争要血流成河。”
泰善不愿承认那一瞬间有点被对方的气场吓到。一直以为承勋和兴秀一样只是跟着南舜瞎胡闹而已;何况兴秀南舜自成一个小世界,承勋就是一边儿上打酱油的。可是方才一瞬间,吸毒、枪战、□□、谋权、凶杀,种种社会最黑暗的一面因为那人的表情而在泰善脑中一闪而过。
“怎么了?”刚刚只是想太多了吧,面前的少年温柔如常,怕他倒下去似地揽住腰贴近自己,“布里不是去帮你了吗,怎么还是熬过夜的样子。”
女神翻了个白眼:“那孩子说不放心我守着南舜一整夜,要陪着一起。结果只是枕着我的腿睡到天亮,什么忙都没帮上。”
两人面面相觑,只见对方瞪着可怜兮兮的熊猫眼,料想自己也好不到哪儿去,不禁噗嗤相视而笑。
阳光不急不缓不冷不烫,穿过杨柳枝洒在相依的两名少年身上。之后是否无论在命运的洪涛中如何载沉载浮,他们都会一直记得16岁这年的春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