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都》许汉强

6、第 6 章

　　转眼便到了开学。
　　伊敉还在整理皮箱的时候，叶悠的短信发了过来：“什么时候到校？”
　　“今晚走，明早到。你到学校了？”
　　“没有。明早几点到，早上会不会很冷？”
　　“六点多。哈哈，反正我是北方人，不怕冷。你呢，什么时候回校？”
　　“也快了。路上小心！”
　　伊敉忙着整理箱子，没有多问。
　　伊敉坚持要自己打车去车站，父母就是不允，还是跟了来。伊敉又坚持自己登车，父母依旧不允，还是买了站台票，把皮箱抬上火车，一切都给她安顿好，才一步三回头地下了车。伊敉苦笑，她本想作乔峰的，父母却硬把她养成了段誉。
　　第二天一早，快到六点的时候，叶悠的短信叫醒了伊敉。“到了吗？”
　　“嗯，快了。幸亏你提醒我，要不我就睡过站了！”伊敉看下时间，开始收拾起桌子上的东西来。已经有乘客等不及，早早地便在车门口排起队来。
　　“什么？在火车上你还能睡得着？”
　　“对啊，怎么？你睡不着吗？”伊敉收拾完后，给她回了信息。
　　“嗯。”
　　“我不信。你家离学校这么远，你要是不在车上睡的话，不得困死吗？好了，马上到站了，先不说了，我要准备下车了。”伊敉取下皮箱，背上背包，戴上帽子手套，随着下车的队伍向前走去。猛然想起，这就是终点站了，即使在车上多睡一会儿也无大碍，总会有乘务员来叫醒自己的。
　　伊敉才从出站口走出，一大群出租司机便围了上来。“到哪儿啊？”“坐车走吧？”伊敉拒绝了所有人。她不喜欢如此低三下四哀求别人的人。伊敉正拖着皮箱往前走着，有人在她肩膀上轻拍了一下。“嗨！”
　　伊敉赶忙回头，定睛一看：“怎么是你啊？你不是在家吗？”
　　“骗你的，给你个惊喜！”说着，叶悠向前一指，“那儿，计程车等好久了，就等你出站呢。走吧！”
　　伊敉一时之间满脑子疑惑，不知说什么好。沉默着，跟着她向前走去。
　　叶悠见伊敉落在了后面，便回身帮她提皮箱。伊敉笑道：“算了，还是我自己来吧。看你这小身板，够呛拿得动。”
　　“什么？”
　　“喔，东北话，就是估计你拿不动的。我自己来好了。”说话间，俩人已到了出租车旁。出租司机帮忙把皮箱放到了后备箱，三人上了车，向学校驶去。
　　“你什么时候来的，骗我说你在家干嘛？”伊敉满脸好奇。
　　“你以前帮过我的嘛，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所以我就早早地来接你了。”叶悠脱下手套，一边搓手一边向手上哈气。
　　“我什么时候帮过你？”伊敉更加纳闷了。
　　“到寝室再跟你说！”叶悠取下眼镜，用纸巾擦去上面的雾水。“唉，近视就是麻烦，像你就好了！”
　　伊敉看着眼前这个小女生，更加猜不透她的心思了。过去半年来，俩人几乎没说过几句话，见了面也只是礼貌性地打个招呼。怎么，她现在却如此热情起来了？伊敉盯着她看了好久，终于，叶悠不好意思了。“怎么了，老看我干吗？我洗脸了啊。”说完一笑，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伊敉“噗嗤”一笑。“你怎么就穿了这么点儿，不冷啊？”
　　“不冷啊。起的有点儿晚了，我怕接不到你，就急忙赶来了。还好，早上风不大，不怎么冷。”
　　“我什么时候帮过你了，我怎么一点儿印象都没有呢？”
　　“一会儿就能知晓了。”
　　清晨的街道很是清净，路边三三两两的环卫工人，穿着单薄破旧的工作服，驼着背清理着马路上的垃圾。偶尔有几辆卖早点的人力三轮车出现，车夫顶着严寒奋力地蹬着。几个等公交车的人，紧挨着公交站牌，躲避着刺骨的冷风。
　　很快，出租车停在了校门口，伊敉第一时间递过去打车费。叶悠见了，满脸不高兴。“说好了我接你的，怎么还能让你破费呢？我还得欠你的人情啊！”
　　“我是什么人你也不是不知道，再说了，你到底欠我什么情我还不知道呢？”
　　司机取出皮箱，伊敉接过，和叶悠并肩进了校园。上楼的时候，叶悠见皮箱太大，一定要帮她抬着，伊敉不肯，最后，俩人商量决定，一人抬一层。
　　叶悠打开门，伊敉跟了进来。寝室已被叶悠打扫的干干净净，每个人的书桌都是一尘不染的，完全不像是已有一个多月没有人住的模样。地上的洗衣盆、暖水瓶、鞋子也都摆放的整整齐齐，门口的垃圾桶换了新的。伊敉指着阳台上的衣服，问道：“昨天洗的？”
　　“嗯。”
　　“喔，那可够你忙活的了，又收拾屋子，又洗衣服的。你哪天到的啊？”
　　“有几天了。”说完，叶悠端来一碗方便面。“还好，还热着呢，吃吧！”
　　“谢谢！”伊敉尝了一口，继续问道：“你来这么早干嘛？别说就是为了接我？”
　　“嗯……来打扫一下屋子。”
　　“才不信！”伊敉饿了一晚上，早就受不了了，大口吃起来，却不忘继续发问：“我到底怎么帮你了，现在可以说了吧？”
　　“嗯……去年才开学的时候，你帮我整理柜子了。”叶悠坐在旁边，拿起了另外一碗面，跟着吃了起来。
　　“啊！你也吃这个？你这几天不会是顿顿吃方便面吧？怪不得你这么瘦。”
　　叶悠笑笑：“学校的食堂还没有开，就先吃几顿凑合凑合吧。”
　　“还没开啊！对了，你说我帮你整理过柜子？什么时候的事了？”伊敉很快吃完了面，拿出餐巾纸擦了擦嘴巴，赞叹一句“真香啊！”
　　叶悠还在细嚼慢咽，把面咽下了之后才开口道：“贵人多忘事。也或许是你帮人帮太多，结果自己都忘记了吧。”
　　“给提个醒。”
　　“去年刚开学的时候，我把柜子里的衣服放的颠倒了，然后你就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