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都》许汉强

3、第 3 章

　　第二天凌晨，夜还在熟睡着。伊敉下了火车，在车站门口打了辆出租，直奔家门。
　　门铃按下不久，门开了。母亲蓬松着头发，扎着围裙，手里还握着一把菜刀，诧异道：“哎，不是说还有一个小时呢吗，怎么提前下车了？你看看，你爸爸才起来，还没来得及去接你呢！我也是才起来，才开始做饭！饿吗，饿的话就先煮袋方便面垫吧一下，饭马上就好啊！”
　　父亲在一旁刮着胡子，听不下去了。“还不快去整饭去，磨叽个没完！”
　　“你还说我，你也不过来搭把手，帮孩子拎一下箱子！”
　　伊敉笑道：“妈，行了，先把它放在这儿吧，一会儿再拿到我屋子里去吧。”说着，把皮箱放在了门口，解下背包，母亲忙上前接住。“哎呀，妈，不用管它，先放到箱子上吧。”
　　“不怕压啊？”母亲按了按皮箱，觉得足够结实，可以承受得住一个背包的分量后，才小心地把背包放了上去。
　　伊敉脱掉帽子和手套，冻得通红的脸上露出了甜美的笑：“我就是怕您二老起个大早，一个去接我，一个给我做饭，才故意说火车晚点的。”伊敉父亲刮干净了胡子，转过身，刚想要给她上个思想教育课，伊敉抢先开口了：“我都多大的人了，还要你们去接去送的。在国外，十八岁就要独立了。”
　　“这个……”父亲才一开口，母亲便打断他道：“你不是女孩子吗？”
　　“女孩怎么了？妈，你不要这种大男子主义……”
　　没等伊敉说完，母亲又打断了她。“好了好了，你先喝口水暖和暖和，一会儿吃完饭去你杨姨家打麻将去。你杨姨家孩子一结婚啊，天天三缺一，这个难受！”
　　“啊，我小蕙姐都结婚了？”伊敉想起邻居杨阿姨家的杨倾蕙来。一个瘦瘦的，黑黑的小姑娘。因为她家里面还有一个哥哥，遇到什么事情都是她哥哥帮她解决，结果从小便落下了一个毫无主见的毛病。后来哥哥当兵走了，她一个人在家没意思，天天哭闹，杨阿姨就把她领到了伊敉家里玩。尽管那时伊敉年龄比她小一些，但是个子却要高她许多，她便把伊敉当作姐姐看待，遇到事情便找伊敉帮她解决了。而伊敉在此过程中也体会到了助人为乐的快感，从此，“及时雨章公明”“义薄云天章云长”的美名就成了她从小学到高中的外号。直到大学，又多了一个“乔帮主”。
　　“可不是吗？元旦时候办的婚事。这半个多月啊，我是拎着麻将楼上楼下地跑，就是凑不齐人了。亏得是你回来了，要不啊，你老妈就得跑去麻将馆了！”
　　“她这么早就结婚了？”伊敉还在发着呆。
　　父亲听了，说道：“早什么早，她哥家的孩子都好几岁了。她也就比你大三四岁吧？等你念完大学，也得二十多了吧，现在抓点儿紧，趁早下手，给自己找个好点儿的……”
　　伊敉跳了起来：“咳，是谁啊，一年前还跟我说，现在我还小，别想着谈恋爱啊搞对象啦之类的事，要专心致志努力学习，把高考拿下再说！怎么，才过去一年，我就要谈婚论嫁了？”伊敉把父亲说话时的样子模仿的惟妙惟肖。
　　母亲三下五除二，很快端了一碗热汤面出来。“快趁热吃！我给你杨姨打个电话，看她今天有事吗。”
　　伊敉端过来，大叫一声：“啊，又是这么多肉，还有鸡蛋！妈，我都多胖了，还给我吃肉？”说着，把肉拨到一边。
　　“孩子才回来，你倒是让她先睡一觉休息休息啊！这老婆子！”父亲把头转向伊敉。“慢点吃，别烫着。先吃个鸡蛋。”|
　　“爸，没事，我不困，在火车上睡了。”
　　父亲吃完了饭上班去了，母亲那边似乎有些出师不利，找不到人。伊敉吃完饭后，也回到房间睡觉去了。昨夜一夜未眠，现在早已哈欠连连了。
　　伊敉躺在床上，想起金娇的话来，拿过手机准备告诉她自己到家了，却发现，屏幕上显示有一条未读信息。打开看来，是叶悠的。“到家了？”
　　“嗯，才到。”
　　“到家了！寒假愉快！”发给了金娇。
　　“昨晚睡得好吗？”叶悠问道。
　　“还行，你呢？”
　　“在火车上你还能睡得着呢？失眠……”
　　伊敉看着屏幕，直觉得眼皮越来越重，慢慢合上了眼，很快便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