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花开》林间晚夕

7、第七章

　　雨后的第二天，天气明显清爽了不少。湛蓝的天空，澄净得通透。
　　纯子的心境也如这被洗刷了的天空般，清新、愉悦，深深吸一口气，只觉得雨后草木的清凉从鼻尖扩散到全身。
　　“真是美好的一天！”
　　上午最后一节生物课后，纯子和由美一起离开了实验室。
　　“纯子，你真的好厉害啊！老师讲什么你都能马上明白，我们这组如果没有你，绝不可能完成老师交代的任务的。”由美兴奋地说道。
　　纯子淡淡笑着道：“你如果提前预习一下，也能很快理解的。”
　　“我哪有那么多时间啦！”由美嘟着嘴，略带俏皮道，“我现在可是迹部少爷后援团的成员了呢！”
　　由美突然停住了脚道：“遭了！我的生物练习册还在实验室的呢！”
　　“纯子你等我一下啊！我马上就回来！”
　　纯子望着由美跑回实验室的身影，带点无奈地笑了。
　　阳光从枝叶间细碎洒下，斑斑点点，深深浅浅地落在校园的道路上。
　　四周是同学们来来往往的身影，略显嘈杂的嬉笑声似乎将树间的鸟鸣声掩盖了。
　　纯子望着树梢上两只正在互相打趣的小鸟出神。
　　“等等！”
　　一阵带着喘气急促的女声传进了纯子耳朵，纯子回过头，看见一位女孩快速地跑来，挡在了一位灰发少年的面前。
　　“等一下！”女孩抓着灰发少年的胳膊不放。
　　灰发少年带着几分鄙夷，将手用力一挥，挣脱掉了女孩的双手。女孩扑通一下，被突如其来的猛力推到在地。
　　女孩跌坐在地，吃痛地叫出了声，抬起头，眼中含着泪水直直地望着前面的灰发少年。
　　灰发少年俯下身，冷冷地望着女孩，带着蔑视的姿态将手里的几页信纸轻轻扔到了女孩的面前。
　　女孩望着地上撒落的几页信纸一怔，粉色桃心的花纹上，用着漂亮的小楷字体写着密密麻麻的词句。
　　纯子站在一旁，隐约地看见信纸上有着“想你”、“喜欢”等字眼，很明显，这应是一封情书。
　　“不要再出现在本大爷面前！啊恩。”灰发少年轻蔑地说道。
　　四周围观的人群已经站了一圈。
　　女孩抬起头，怔怔地望着灰发少年。
　　纯子这才看清，这位女孩生得异常娇美，白皙透红的面颊，似乎吹弹得破，红润的嘴唇小巧地点缀在面上，当然最美的还是还是那双含泪的双眸，仿佛湖中荡漾的星光，眼中的心痛和决绝让她宛如一株泣血的玫瑰。
　　纯子默默注视着女孩的双眸，那种卑微却带着高傲，绝望中又透着倔强的眼神，令纯子霎时想起了自己的母亲。
　　一想起母亲，纯子心里似觉得被针轻轻地一扎，渺小却刻骨的伤口从心底开始抽痛。
　　“走吧，桦地！”灰发少年站起身，再也不看女孩一眼。
　　“是！”灰发少年身后一位身材高大，面目魁梧的男生道。灰发少年身后的另外几位男子也跟着离开。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灰发少年行走时狠狠地踏过了那几页撒落在地上的信纸。
　　女孩面无表情地低下头，泪水却簌簌滚落。
　　“站住！”
　　以灰发少年为首的一群人同时停住了脚步，转过身，看他们穿的校服上的标记，除了那位叫桦地的男生是一年级的，其他人全部都是二年级的。
　　纯子站在女孩旁边，冷漠的眼神中透着深深的愤怒。
　　灰发少年转身，带着几分戏谑地望着纯子，眼角的黑痣，让他显得更加傲慢。
　　“你是一年级的？想对本大爷说什么？”
　　纯子讨厌这种居高临下的语气，直视着灰发少年道：“你不喜欢，礼貌地拒绝不就可以了吗？何必要这般糟蹋人的心意，践踏人的自尊？！难道就因为她的有意，你的无心，你就有权力这样把人百般羞辱！？你觉得这样做就能让你显得威风和高人一等么！？”
　　“哦？”灰发少年眉梢一挑，望了一眼摔倒在地的女孩，冷笑道：“想不到居然会有人替你出头啊。”
　　纯子继续迎着灰发少年的目光，带着些许嘲讽道：“难道要像你身后这群人一样袖手旁观么？”
　　“你说什么！？”灰发少年身后一位二年级男生愤然道，棕色的长发被扎在脑后，只留额前两束刘海垂下。
　　“难道不是么！？”纯子并没有退却，反而提高了音量，“看到一个女生被弄得这样跌倒在地，你们几个男的全都一声不吭、视若无睹，难道这就该是前辈们做出的表率么！？”
　　“你！”另一位红发少年上前一步，想要冲出去，却被旁边一位带眼镜的蓝发少年拦住了。
　　此时站在这群男子最末一位棕色卷发的男生，从高大的桦地身后探出了头，瞪着眼喃喃道：“纯……纯子！”
　　“慈郎，你认得她？”身旁的棕色长发男生问道。
　　慈郎点点头，望着面前的景象有些不知所措，怎么自己刚刚清醒过来，就成这样了？
　　纯子却并没有注意到慈郎。
　　领头的灰发少年嘴角一侧略微上扬，直直走到纯子面前，探究似的看着纯子道：“那你想让本大爷怎么做？”
　　“道歉！”纯子被盯得心里有些发毛，“就是现在，就在这里！当众道歉！”
　　“呵！”灰发少年斜视着纯子，伸出手想去抬起纯子的下巴，“你是谁？竟然敢要求本大爷道歉？”
　　“啪！”灰发少年伸出来触碰纯子下巴的手，被纯子狠狠击开。
　　“放尊重点！”纯子怒视着灰发少年，“前辈应该学过礼仪吧！”
　　灰发少年恼羞成怒般，猛然地抓起了纯子的手臂：“不错嘛，竟敢这样对本大爷说话！啊恩。”
　　纯子的手被抓得隐隐作痛，依然抬起头直视着灰发少年道：“为什么不敢？！这里是学——”
　　灰发少年手上又一用力，纯子顿时感到手臂一阵剧痛，说不出话来。
　　“迹部前辈！”从人群中突然冲出了两个人影。
　　纯子一看，竟是凤和小川。
　　小川跑到纯子面前道：“纯子，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由美刚才慌慌张张地跑来找我们……”
　　凤跑到灰发少年面前道：“迹部前辈，求您放了井上同学！”
　　纯子一惊，心道：“迹部……前……前辈！？”
　　纯子突然发现在那个高大的桦地后面，慈郎错愕的神情，脑中立刻闪现出前些日子凤说过的话：
　　“前辈们真的很厉害，穴户前辈的截击，向日前辈的空中扣杀，慈郎前辈的短球，还有实力不可预测的迹部和忍足学长，都是十分了不起，让人敬佩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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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道这群人就是凤口中一直提起的，心里非常尊敬的前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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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纯子顿时说不出话了。
　　灰发少年迹部望着凤和小川道：“你们是谁？”
　　身后那位戴眼镜的蓝发少年上前一步，扶了扶眼镜道：“他们是刚入部的新生凤长太郎和石田川。”
　　“哦？”迹部上下打量了一番凤和小川，松开了纯子的手臂。
　　纯子顿感解脱，揉了揉酸痛的手臂。小川在一旁道：“纯子没事吧？”
　　纯子摇了摇头，俯下身，将仍坐在地上的女孩扶起来。
　　女孩站起身，突然一个踉跄，纯子赶忙搀扶住了她，才发现刚才一下子摔倒擦伤了膝盖。
　　“你们是一个班的？看来今年的新生都不赖啊……”迹部依然带着那种高傲的语调对凤和小川道。
　　凤点点头，满脸疑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前辈您——”
　　“她叫什么名字！”迹部盯着纯子，沉着脸问道。
　　凤一怔，忙道：“她……她叫井上纯子。”
　　迹部走向纯子道：“井上纯子？呵！本大爷——”
　　凤连忙挡在了纯子和迹部之间，道：“前辈您一定是误会了，井上同学她——”
　　“看来一年级的都习惯一直打断前辈讲话啊！对么？桦地。”迹部说道。
　　桦地站在一旁：“是！”
　　凤当下哑口无言。
　　纯子见状，有些不平地想要上前，却被凤拦住了。只见凤背对着纯子，向迹部鞠躬道：“对不起，前辈！”
　　小川也连忙站到迹部和纯子之间，挡在纯子面前，和凤一样鞠躬道：“请部长原谅！”
　　纯子望着凤和小川，把刚想说的话又一字一句咽了下去，默不出声。
　　迹部抬眼，斜视着面前的几人，正要说话时，慈郎突然窜出来，跑到了纯子扶着的女孩面前，俯下身喃喃道：“哎呀！这膝盖都擦破皮了，得赶紧到医务室去啊！”
　　慈郎对着纯子道：“纯子，你快带她去医务室吧！”
　　纯子一愣，望了一眼迹部。
　　“怎么了？快点去啊！不然可能会感染的！”慈郎道。
　　凤和小川也转过头，忙着给纯子使眼色，让其赶紧离开。
　　纯子见迹部没有阻拦的意思，连忙道：“哦……哦！我马上就去。”
　　“嗯嗯！“慈郎点点头，笑着说道，“让医生给她伤口消消毒啥的就没事啦！”
　　纯子感激地望了慈郎一眼，不管这位前辈今天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纯子都由衷地谢谢慈郎前辈解围。
　　见纯子和女孩两人离去的身影消失不见，凤和小川心里终于松了口气。
　　“井上纯子？”棕色长发男生自言自语道，“明明什么都不清楚，还那么自以为是！真是太逊了！”
　　一旁的红发少年道：“莫名其妙地就被人训了一通，真是火大！”
　　迹部回身，看着凤和小川道：“你们是网球部的新生？”
　　凤和小川立刻肃然道：“是！”
　　迹部左边的眉毛挑了一下道：“居然敢吩咐本大爷放了她，应该有些本事吧？”
　　凤和小川突然一怔。
　　迹部嘴角上扬，抬眼道：“今天下午训练时，准备沉醉在本大爷华丽的美技之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