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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回忆录18没有你的日子里. ...

  •   1994年9月3日

      我又回到了阔别一个多月的校园了。一个漫长的假期又过去了。暑假好象什么也没干,也没闲着,日子就这样不知不觉地过去了。妹妹放假了,三姐也放了一个月的假,我们三个丫头把家里吵得不得安宁。

      可是,如今,又一个接一个地走了,把老爸老妈孤独地留在家中。我是最后一个离开家的,走的那天,爸爸去送我到车站。坐在离开的车上,看着父亲渐渐缩小的身影,泪水不禁涌了上来。此时此刻,我真正体会到了朱自清在写背影时的感受。

      刚放假一周就收到了爱德的来信,后来又陆续收到二哥和我同桌的。不过都没有回,天不好,总下雨,不通车,我也没有心情给他们写信。

      王瀚一直没有音信,只是让他妹妹托三姐把我的照片还给了我,连一句话也没有!不知道他高考怎么样,听妹妹说,她也是听人家说王瀚可能是480,也可能是360分,不确知。

      临来那天在车站我遇到了他妹妹王美美,她和三姐是同事,她们互相打招呼时,她看了我一眼,我想她也许认得我吧。不知道,也许不认识。我真想问问她哥考得怎么样了,但终于没有问出口,等她走了我又很后悔,我为什么不问一下呢,那样会更显得若无其事,而且我真的很想知道。我很想知道他到底考了多少分。但是我实在是不敢开口,我怕我做不到若无其事。

      回到寝室,只有爱德和大姐回来了,我好尴尬。人家小两口恩恩爱爱的,我回来当了电灯泡。但我还是装作若无其事地和他们大侃了一通坐车的经历。后来爱德帮我拴上绳晾上被褥,他们俩就走了。

      一个人在寝感到很孤独,我感到真的很孤独,仿佛天地间就我一个人似的,空旷,寂寞。忽然,多尼亚推门进来,我先是一愣,然后便大叫一声扑上去,见到她真是太高兴了。后来姐妹们陆续回来,我们又帮他们整理床铺,直到六点多,我们才出去吃点面条。

      1994年9月5日

      大家回到久别的校园,都表现得很兴奋。但是我心里很难过,想想离开家,我的心就在哭泣。我自认为我做事情从不会后悔,但是这一次,我真的很后悔来上大学,我不应该来的。因为我上大学,全家人要跟着受苦受累,我实在很不忍心。

      王瀚不知道考得怎么样,不过已经和我无关了,我们已经彻底分手了,他没有再挽留,甚至没有给我捎一句话,他已经彻底放弃我了,这是我早就料想到的结局。可是,真的是这样结束了,我真的说不出什么滋味。我仿佛突然成了孤家寡人,我好孤独,好难过,有点被世界遗忘的感觉。

      明知道他不会挽留,可是。。。。。。我不知道我的心到底是怎么想的,我很难过。就象上次一样,我和他提出分手,认为他不会挽留,可是在心里觉得他会来找我的。这次也一样,明知道他不会再挽留了,却在心里仍然抱有一丝幻想。。。。。。他也许还会来找我的?也许永远不会来了。

      1994年9月9日星期五

      一转眼开学已经一周了,这一周忙得焦头烂额。精读课紧得要命,教学法老师要求很高,这期间又是劳动,又是换寝,忙得一团糟。

      更要命的是我得了重感冒,这几天昏昏沉沉的浑身没劲儿,感觉我快要死了。真的不想起床,可是没有办法,硬着头皮起床,吃饭,再硬着头皮上课。功课又这么紧,我真的要垮掉了。但是我能怎么样呢,只能自已忍受,能向谁诉呢?给家里写信我都不敢提这事,我怕家里会为我担心。所以我只能报喜不报忧。挺吧,郑智化唱道,“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擦干泪,不要问,为什么!”我不是生活的弱者,擦干泪水吧,坚强一点,挺住吧。病总也不好,吃药也不好使,我决定不吃了,挺吧,总能挺过去的。

      1994年9月10日星期六

      今天是周末了,而且马上也要过去了,一觉醒来后是星期日,那不是一周的结束,而是一周的开始,是忙碌的一周的开始。感觉人活着真是太苦太累了。

      莫名地心烦意乱,尤其身后那对甜甜蜜蜜,卿卿我我,真让人受不了。我忽然感到好孤独,好希望身边能有个人来安抚我。不用他说什么,也不用他做什么,只要在我身边,让我感受到有人在守护着我,这就足够了。

      不由地想起他,第一个说喜欢我,爱我的人,也是目前唯一的一个,如果他在这儿会怎么样,我不由地想。可是,我不应该想这么多了,我已经把他思念的秧苗连根拔起了,已经把话说绝了,我怎么能反悔呢?我怎么能再想他呢?然而,我还是忍不住地想,我太寂寞了。

      1994年9月11日星期日

      今天我同桌去镜泊湖了,我们班近期可能也要去.大家都热情高涨,我却没什么热情,一则囊中羞涩,再者我实在没有心情去玩。似乎把这周落下的东西都补上了,笔记整理完了,单词也背下来了,课文也翻译过了,现在仿佛没什么事可做了。本来思潮起伏,感慨万千,但提起笔来不知从何说起,或者说有些不愿意倒出来,那样只会感到更加难过。

      高考的录取工作接近尾声了吧,我不知道他的情况怎么样了,甚至不知道他到底考了多少分!我心里很惦记,也许应该给他写封信,可是往哪写,写什么呢?我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也不知道如何下笔,好象已经到了无话可说的地步了。他还我照片时一句话也没有,他连一张照片也没有留下,我对他来说已经不再重要了,还是不写了吧。也许他已经不想再见到我,包括我的消息。

      1994年9月17日星期六

      不知何时起,学会了在小雨中散步,独自撑一把小伞,亦或者什么也不用,任清凉的雨水淋湿了头发,浑身上下都冰凉冰凉的,和心中的感觉一样冷清,一丝悲哀掠过心头,几分怅然,几分心酸,眼前一片迷茫,正如那颗迷茫的心,分不清哪里是路,漫无目的地走着,一种远离尘世的超脱感,虽然也夹着几分伤感。

      晚自习在班级心情烦得要命,一点也看不下去书。拉同桌陪我出去到操场上走走,可是又不敢呆太久,怕会担误她学习。回到班级上二哥那坐了一会,听他海阔天空地白和一通,心情好多了。

      1994年9月18日星期日

      昨天和今天是新生报到的日子,我接来了我们下一届的老乡,她叫小丹。今天雨一直下个不停。小丹的父母今天要走,于是借了两把伞去送他们。又带小丹来认识一下我们寝室,然后把她送回去。回来后,我浑身都湿了,于是换了衣服,躺在床上,也没跟同学们去车站接新生。

      从小丹那得知,她是460多分,差不多是一中文科班最高分了,其它人可能都考的电大。我问起王瀚,她说不认识。我不由心往下沉,惨了,他今年考得一定不太好,要不就应该听说了。他也许只能上电大了,真糟糕。

      我也许应该写信问问妹妹,他考得怎么样,看有没有什么消息。现在录取工作估计应该结束了,唉,我心里好沉重,也有几分委屈,这怎么能怪我呢?虽然没有人怪我,但是我想,如果他没有考好,心里一定会怪我的,没有我的出现也许不会是这个结果。

      1994年9月20日星期二

      今天是仲秋节,不过没有什么过节的后气氛,只是心情不好,有点想家。忘不了离家前,父母为了凑我的学费而唉声叹气,哥姐们也很为难,今年是个灾年,连木耳都卖不出去,要不不会这么难的。二姐还病着在住院,不知道好了没有,可怜的二姐,姐夫一点也不知道心疼她。三姐在外面打工,也很辛苦,日子也不好过。还有小妹,我知道她离家在外上学,也和我一样不易。总之,如果我不来上大学,家里不会这么困难的,我为什么要来上大学呢!我很后悔,如果时间可以回转,我一定选择放弃大学,我不应该来念的!

      1994年9月24日星期六

      班级里大家都很兴奋,计划着明天去镜泊湖游玩。我一直冷眼旁观,说我不去了。我真的不想去,实在没有情绪去玩。

      多尼亚和二哥一直劝我去吧,直到今天晚上最后统计人数,要去买明天的午餐,我才决定去了。六儿和小小,还有小九,听说我去都很高兴。这一段时期总下雨,估计瀑布应该很大了,不过路也许不会好走,但是不管怎么样,明天是一定要去了。

      1994年9月25日星期日

      早上,天气还是阴沉沉的,不过没有下雨。我们系去了镜泊湖。大约坐四十分钟的车就到了。

      我们先去了吊水楼瀑布,大家都在那里抢着拍照留影。我心情不好,一点情绪也没有,甚至连这瀑布也不觉得多美。我勉强照了两张,为了不至于让别人看出我的情绪低落。

      后来我们坐车去了镜泊山庄,第一眼看到一潭碧水,我们都不禁一齐欢呼起来,好美好静的水呀!我们沿着湖边走着,那里有一大排卖纪念品的,我们每人买了一大串挂在脖子上。我买了两个贝壳饰物和一个小小的玉石观音,用红线系着挂在脖子上的。大姐说买这个不好,菩萨只能供,不能戴,我才不听呢,我认为这是个吉祥物,她会保佑我给我带来好运的。

      后来我们又坐快艇游了湖心岛,参观了镜泊湖宾馆。还在湖心亭进行了野餐。一开始我的情绪低落,后来雨过天晴了,在大家的感染下,我的心情也好多了。

      1994年9月26日星期一

      昨天玩了一天,今天感到又困又累,上午上课什么也没学进去,只是做了笔记。

      下午收到妹妹的来信,说今年录取分数挺低的,三百七就能走电大了。她说王瀚可能考上了电大。虽然不理想,不过总算考上了,我也松了一口气。若是他今年考不上,我会很难过的,毕竟大家是好朋友嘛。再说了,要是他考不上,我感觉好象我是罪魁祸首似的。多尼亚很理解我的心事,问我要不要再联系一下,我说不用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也许我去了信他也不会回了,再说,我要往哪写呢?只能往他家里,我怕他家长看到信会说他。

      1994年10月2日星期日

      今天是十一放假的第二天了,这两天无聊透了,什么事也没做,时间就这样白白地过去了。家近的回家了,只有我们几个家远的没有回。卓娜让我陪她去看录相,我说不想看,老三让我和她们打扑克,我没心思玩,同桌让我去跳舞,我说没兴趣。

      这两天差不多就在床上躺着了,不知怎么搞的,胃病犯了,痛得要命。下午躺在床上,心情坏到了极点。只有我和卓娜在寝室,她在听歌,还一边跟着唱着。我忽然好想哭,我真的好想大哭一场,这些天感觉憋得难受,有一种莫名的悲哀。我早就学会了叹息,轻轻地叹息,或在心中默默地悲叹,生活是一杯苦涩的酒,而且必须要一口口地啜饮,把所有的苦涩都尝尽。不能写下去了,越写情绪越低落了。

      写点别的吧,翻看一下开学以来的日记,似乎每一篇都很烦闷,没有一刻情绪不是低落的。已经开学一个月了,上个月的今天,我正离开家,一个月就在灰色的情绪下度过了。这一个月天气都没怎么放晴,天天下雨,阴冷的天气,灰色的天空,,和我的心境竟是同一底色.回想开学以来的三十个日子,在这一大片灰色的底色上,竟找不到一点明亮的色彩,即使是去镜泊湖之游,即使十一同学聚在一起畅饮,笑容背后也是有那么多无奈,生活,总是这么无奈。我不知道以后的日子将会怎样度过,也许,还要把这灰色继续下去。

      写了半天,情绪还是在下降,下降,住手吧,不写了。

      1994年10月5日星期三

      一晃放假四天在不知不觉中熬过去了,这几天什么也没学进去世,本来雄心勃勃的计划全化为乌有,没学也罢了,连玩也没玩,她们都看了几场录相,而我却一场也没去看,跳舞也一次没有去过。

      这几天天天下雨,又阴又冷,冻得我恨不行穿上毛裤,但现在还是没穿,再者现在穿了以后再冷可咋过呀。该死的天气,本来情绪就很低落,在这样的天气下怎么能高兴得起来!

      今天收到了燕子的来信,她问起了王瀚的情况,看来她知道他的分数,不过她没说,以为我知道呢。我从高考后给他去了一封信之后再也没有联系,我已经三个多月都没有他的消息了。听妹妹说他考上了电大,这学校不太好,不过现在暂不能给燕子回信,先等可欣给我来信,就知道他的确切情况了。他们两家是世交,他的事她应该知道。再说了,可欣也在电大,要是他去了她会告诉我的。

      1994年10月10日星期一

      今天收到了水月的来信,她们军训刚刚结束,还寄来一张军训的照片。她信上提到了王,说他现在考在警校学法律,也刚刚结束军训。这么说他早就入学了?我却一点也不知道,太不够意思了,既然考上了,起码应该给我来个信,亏我还这么惦记他!虽然我信上说和他分手,但是我还是要求他来了通知告诉我一声,他根本就不在乎我知不知道,惦不惦记!我曾写信问丽,可是她一直也没回信。

      知道这个消息,我心中很不平静,一方面我真是太高兴了,他考上了警校,而不是电大,真是太好了!另一方面,我的虚荣心受到了很大的伤害,他考上了居然连个信也不肯来,那么他以前说的一切都是骗人的!说什么这辈子认定了我,实在不行就死缠硬打,只是当时他觉得没考上没有资格,于是回去补习了。

      现在他终于考上了,别的就一切都不重要了。他连个信都没有来!既然考上了,总应该告诉我一声,害得我这么久一直惦记着!我说不出心情怎么样,只是学不进去,好烦好闷,想去找二哥看录相,但又没有勇气,我怕别人会风言风雨。

      忽然觉得写日记一点意思也没有,写过的东西我不想再看了,还说什么送给明天的回忆!见鬼去吧,小女生的浪漫,我已经长大了,而且会越来越庸俗,市侩.我忽然一下子变老了。

      1994年12月30日星期五

      明天就该过年了,阳历年。稀里糊涂地一年又过来了,似乎什么也没学到。这一段时间只顾忙共同课,俄语好久没看了,估计已经忘得差不多了,上进心也磨得差不多了,只要分不很低,不难看就行了,顾不了许多,我什么事都没有心情去做了。三姐说我迷失了,我也不知道我自己是怎么了。

      越来越懒得写日记了,也许这真的是我最后一本日记了,以后我再也不会写了,因为我现在差不多已经厌倦了,我觉得写得好没意思,写过的日记我自己也不想再看了,一切都已经过去,写日记是小女孩的事,我已经长大了,用不着再写日记了。

      我觉得活得好累好累,也没有心情去学习。这阵子我经常去泡录相厅,打发时间,我越来越不可救药了。

      明天开元旦联欢会,我真的没心情参加,但没办法,我们班只有几个有“情况”的退出,小两口们个别活动,我不去独自一个人能呆在哪里?我并不怕孤单想家,我原本要追求那种心境,只怕别人诧异的目光,以为我受到了什么打击。人,活得真是很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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