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ACT 07 望与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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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堂外阳光明媚，圣母石像被笼罩着一层灿烂的金色，看上去十分庄严肃穆。温暖的光线透过教堂上方七彩的玻璃折射进来，照耀在她漂亮的紫发上。
“你应该有个名字。”一只手抚上她的长发，动作温柔轻巧。抬起头，那个人的笑容让她感到了危险的诱惑。“我将‘为自己取名’这个权利，赐予你，那么……你的回答是？”
眼前的女人，一袭黑色长裙，轻声细语，笑意盈盈。她却从这个人身上，看到了未来的自己。
——如毒蛇一般冷血阴狠。
“Viper。”
话音刚落，她在那个女人眼中看到了兴奋的喜悦。
“你很聪明，Viper。那么，现在再猜猜……我为什么要领养你呢？”
年仅六岁的孩子被对方眼中毫不掩饰的癫狂吓到，放在身后的小手不安地抓住自己的衣摆，她摇了摇头。
女人饶有兴趣的看进孩子漂亮澄澈的紫罗兰色眼眸，嘴角缓缓勾起一个妩媚的弧度。
“你……将会是我最优秀的实验品。”
……
各种修罗地狱般残忍血腥的场景从脑中闪过……那样真实的触感，只要一瞬间被击倒，便会陷入万劫不复……只是，为什么？……即使被那样的幻境折磨了两年，她还没有像其他人一样疯掉……
骨瘦如柴的小手慢慢握成拳，她站在几百米外的小溪边，竟能无比清晰的透过墙，窥见那个女人的实验步骤。
某种念头不可抑制的在心底滋生，然后疯狂的成长起来……现在的她，脸上一定挂着与那个女人同样丑陋的笑容吧……
看来除了认命继续做那个人的实验品，她还有更好的选择呢……
……
耳边传来细微的动静，Viper睁开眼，望着前方的大树，突然有些愣住了。
……这是……哪里？
不对，清醒点！那些都已经过去了……过去……
只是，事到如今，为什么还会想起那段曾经……她那个名义上的“师傅”，早就死了……是她亲自动的手……
下意识的伸手去触碰自己的右眼，途中蓦地顿住，随后跳起三两步走向大树下。
“你醒过来了。”
风静静的靠着大树，没有回话，只是目不转睛的盯着她，一时间似乎有些呆住了的样子。
Viper疑惑的看着他，他视线的方向是……她的右眼……
直至这个时候才惊觉到，原来她的兜帽并没有很好的遮住那只眼睛，大概是落下时被树枝给划破了，这么说……他，都看见了……
将头撇到一边，不到两秒的时间便平复了心绪。再回头时，却见风已经没有在看她……他正扶着树干试着站起来。
Viper并没有上前去搀扶他，反而像是确认什么一样，站在一旁牢牢的盯着他每一个动作，直到对方在近乎用尽力气，终于平稳的站好以后，她才缓缓松了一口气。
刚才替他查看伤口时阵阵心惊，然而她并不是职业医师，无法判断他的伤究竟有多重。现在看来，四肢应该没有太大问题……还好没有伤及重要关节……脑中不尽回想起曾经在龙凤馆里，与他的师兄胧擦肩而过的一瞥……尽管那人极力隐藏，但右腿上的残疾，却不会因为伪装的若无其事，就真的消失……
无意识的咬紧下唇……还好，他不用遭遇到那种致命的打击……还好……他的伤没有那么严重……
“不用摆出这个表情的。”
诶？！
Viper回过神，见对方的神情已经变得与平时无异，温和而平静。
“你的样子，好像在说……该怎么办才好。”
心跳倏地加快，她有些不知所措的瞪了风一眼，恼怒于自己的心思竟然会那样轻易被看透。
所以她才讨厌与人视线接触，讨厌没有兜帽的遮掩。
一直以来，只有看透他人，却不被别人看透，她才会觉得安全。
“放心吧，没问题的。”风淡淡的笑了。“这一带我曾经来过，不会找不到回去的路。”
Viper一愣，谁在担心那种事情了……她是在关心……哼……随便他了……
等、等一下，他说他来过……
“什么意思？”
既然涉及到比试，戚馆主应该不会事先告诉风测试地点的。更何况，这附近荒凉渺无人烟，并不属于戚家的管辖范围。
“我来过这边。”他的语气很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起伏。“在胧出事以后。”
他这是……对自己的考验。就算没有人要求他那样做，他也要克服眼前所有已知或未知的障碍，即使有那个受到重大打击的师兄做为前车之鉴，即使可能要付出同样或者更加惨痛的代价……
“看来上次是我太好运，才能平安回去呢。”
“那么你这次的运气可不太好了。”因为的她掉以轻心而中了陷阱，跌下落地之际又被人当垫背……
“不，这次也一样。”
……他在说什么……Viper侧过脸，正巧与他视线交汇。
风的脸上并没有笑意，狭长的凤眸眼带着让她心惊的认真。
“嘁……”Viper回避地用手去拨开额前凌乱的刘海，然而手指在触到头发的瞬间，又狠狠抓了两下，挡住了右眼。
夜凉如水。
尽管因为先前使用幻术造成精神力大大消耗，后来又经历了跌落在生死之间的大起大落，无论身心都早已疲惫不堪，但仍旧不想闭眼休息。Viper见风将四周断掉的树枝堆成堆，然后不知拿石头做了什么，接着红色的火焰亮了起来。
她的脚步犹豫了一下，随后走了过去，在他身旁三步远的位置坐下。
风看她一脸好奇的盯着那堆树枝上的火焰，笑了笑，解释道，“野外求生技能，师傅以前教导过的。”
Viper捡起一根树枝，随意在地上乱划着，嘴角微微上扬，难得露出几分孩子气。
透过火光，风的视线从她额前的刘海滑过，最后回到正灿烂燃烧着的火把上。
“你的右眼受过伤吗。”
明明是一句疑问句，语气却是肯定的。
Viper的双眼都是漂亮的紫罗兰色，只是比起左眼的灵动与流光闪烁，右眼只有一片毫无光彩的死气沉沉。
她的右眼，的确有严重的眼疾。
“哼。”她瞪了他一眼，故作凶狠。“不准说出去，否则就跟你没完。”
“是以前，任务中受的伤？”
这个男人，语气中带着难以捉摸的情绪，她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中已是一片冰冷的笑意与嘲讽。
“不是，这只是很划算的交换代价。”Viper笑的有些张狂恶劣，“我用一只眼睛来换她的败北和死亡，并不吃亏。”心中一时荡起无法抑制的邪恶念头，也许……她只是想让自己能够死心抽离。“在找我合作之前，应该一早就拿到了我从前的资料吧……因为杀死了自己的师傅所以成功在黑手党世界声名鹊起……”
“嗯，我知道。”他淡淡的回应。
为什么他还能这样镇定？为什么他不生气的质问自己的冷血背叛？虽然只是寥寥数次，但从他的语气中，可以清楚的感觉到他对师傅这个神圣身份的重视。为什么他能那样轻松的接受她弑师这种在所有人看来都是那样残忍大逆不道的事？
“Viper。”
“什么？”
他的眼神淡然而柔和，嘴角是令人舒服的笑容。
“我只相信自己的眼睛看到的……”
“……”
“所以……这次的事情结束以后，跟我去一趟杭州西湖吧。”
等等，为什么话题会突然大跳跃？现在不是谈论旅游计划的时候吧！？
但是……
不想承认自己的心情居然因为他的一句话瞬间变得轻松起来。Viper偏过头，咬了咬唇角，努力让语气听上去随意一些的回答道，“如果、如果……我有时间的话……”想了想，还是太刻意了，急忙补上一句。“当然，途中任何消费都由你来支付。”
滋啪——火花蕊子在空中摇摆，盈白的月光铺散在四周，微风吹动着树叶发出沙沙的摩擦声，穿过这一切……
她看到了他浅浅的笑。
“好。”
很多年以后，加入巴利安的她，经常会因为任务繁忙连休息的时间也没有。然而闲下来的时候又会因为无所事事而感到莫名的怅惘和若有所失。
她可以去任何地方，做任何事情，再以工作的名义报销一切花费。
只是，曾经被提及过的那处风景，她却始终没有去看过。
两个人共同的回忆，只剩下一个人来追忆，会变得沉重起来。
TBC……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ACT 07 望与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