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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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燕黎发现，这两个月云照越来越乖了。说什么呢，才不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早上做饭清理店面开店营业都不用自己操心，刚开始的时候担心他不喜多言，不能好好待客，后来观察几天，却发现这人倒是有个别人讲不下价来的好处。
管你是夸他长得俊还是手艺好，该卖多少钱就卖多少钱，气煞了多少横扫菜市场的阿姨，看他一脸的没表情，讪讪的留下钱走了。
燕黎想，如果他问道，云照，你怎么能坚持一文钱都不便宜她们呢？客人嘛，都喜欢你便宜点再便宜点，我都受不了她们磨着。
那人一定会答，主人说，这种钉头要卖五文。
主人说要卖五文，就得卖五文，少一个铜角都不行。
他在柜台后坐着脑补，乐得呵呵直笑。
“云照云照，我想吃刘老板家的炖猪皮，还有街对面的烧鸡。”
“属下这就去买。”
燕黎抓了些钱给他边嘱咐“多买点猪皮一定要炖软了些的”，这时候那人就偷偷数数手里的钱，然后再偷偷的把多出来的放到柜上装钱的小鼎里。
不一会儿人就回来了，燕黎再一次感叹效率就是高呐，欢欢喜喜的拉了人一起坐下开吃
，还口齿不清的说着话。
无非是一些街坊邻居和今天又赚了多少钱之类之类的。
基本上每天这个时候都是他们两个人的时间，只不过，今天店里来了一个人。
燕黎看到她有点头痛。
其实不过一个十四岁的小丫头，是隔壁街上做绣活的，不知是哪个媒婆和她提了自己的情况，让她来看看。
这小丫头从刚开始来就没安好心。
第一次来先是挑了个坚实的钉子，把摆在另一边刻了大头娃娃的木头杯子扎了一个洞。
第二次来用钉头戳破了自己的手指，哭哭啼啼的把客人都弄走了。
第三次来把他自制的第一批实验卖品毛刷的毛都拔光了。
他从江南回来的这两个月这姑娘倒是再没来过了，燕黎还以为她终于把自己着倒霉蛋丢到记不起来的地方去了。
他觉得这姑娘不是看上自己了，是祸害上自己了，偏生他又不能和一个小丫头计较，真是愁人。
“燕掌柜，你终于回来了？你这两个多月去哪里了，诶，这是谁啊。”
束锦打量着燕黎旁边的人毫不见外的问道。
“云照。”燕黎懒得理她，平日里她搞了破坏也就走了。
“哼，你看人家长得多俊。”
云照抬头看燕黎，燕黎眨眨眼，反正这丫头挤兑自己也不是一两次了。
“喂，这是什么？喂，燕掌柜——燕老板——你再不说话我要烧了！”
云照心里生气，这女子，怎么这般娇蛮？真是想把她拎了丢到外边去，让她再也不许来店里，可……主人好像不在意的样子。主人莫不是喜欢这女子。
云照一这么想，便怎么看怎么觉得燕黎现在的不理会就是对那姑娘的纵容宠溺，压下心里丝丝酸意。
看了那把东西弄的一团糟的女子一会儿，他心里微微叹气，主人就算是娶个大家闺秀也不至辱没的。
“燕掌柜，我走了。”
女子这一阵不知鼓捣了些什么，丢下一句话匆匆的跑了路。
燕黎叹口气站起身来，看到束锦来时挎着的篮子却没拿走，让他再送去他却是万分不愿，不如等她下次自己来拿。
这一整日，云照都因为束锦的到来觉得别扭。
主人像往常一样站在跟前和他说话逗乐时更是觉得心酸酸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多出个人来陪着主人，作为自己的半个主子。
燕黎突然压着他的肩凑近了看他，云照立时有些紧张。
“怎么了，刚才束锦走了就不搭理我了。”
“不是的主人。”
燕黎咬牙切齿的看着他。
“属下是想，主人会不会和、那位小姐以后，在一起，那属下便要对她恭敬些。”
燕黎愣了愣，浑身一抖，“她？！我怎么会喜欢她，她哪里比得过你了。”
“？！”
“我来时就说过，以后都是我们两人。不过，如果你喜欢了谁，我也不会不让她进门的。”
“属下不会喜欢他人的。”
燕黎磨牙，“你再自称属下我就撺掇束锦嫁给你。”说完看着他脸色。
“主人……”云照脸色一紧，一句属下就要跟着出口，可是，可是他又怕对方是认真的，憋了一会儿终是没能出口，心急的撤了小半步跪下去。
燕黎很熟悉这个姿势，就知他又是要认错了。
一肚子气恼，这人平时听话就是这么木，抬手扇着火气到后院去了。
云照一个人跪在地上，膝盖动了动，抬头看着他哼哼唧唧的进门去了。
燕黎到了后院小棚子下面坐了一会儿，又想起什么似的冲到前面，看似凶狠的把地上的人扯起来，看他还不说话，甩了手又要走。
“主人。”
云照拉了他的衣袖，他转过身，却见那人有些为难又想跟上来的脸色，气嘟嘟的回到柜台里面，翻的账簿哗啦啦响。
不许看他，不准和他说话，不准。
他拿着账簿挡着脸。
云照心里有些难过，做了店里的活，不时看向柜台。
到了晚饭时候，又巴巴的去厨房做了饭，出来时倒是看着没那么苦情了，倒是多了一分大义凛然的感觉。
“主人，晚饭准备好了，”两只眼睛看着地面，“对不起，别生气了，是、是我错了。”
燕黎心里一喜，可是又觉得一下子笑出来有失面子，有些别扭的绷着脸。
“笨蛋，早这样不就好了，哼……”
吃过了饭，燕黎躺在编制的躺椅上，想着今天自己闹什么脾气，之前这么些日子都纵着他，今天乍这么一闹乎，那人不会又多想了吧。
对啊，以往不都在院里转悠吗？今天人呢。
其实他现在也很纠结，他心里想和那个笨蛋在一起，想和他亲近些，可是看今天的情况好像还有的慢慢磨。
这里的习俗倒是也没有太鄙夷同性恋，起码他就知道不远处卖酒的孙二娘和她店里煎茶的蔺茹（性别女）是一对，两人一起过了这么些年了，周围的人都知道，倒也没什么风浪。
那他现在应不应该主动追求一下那个木头的人呢？这他们朝夕相处时间也不短了，要是这么一步一步来等着他对自己动了心，那得等到孙二娘和蔺茹有了娃吧？
主动靠近？耍无赖？搞浪漫？唉反正主动些找个机会说明了，若是他接受不了，若是他接受不了不会走了吧？应该不会的。
起来拍拍身上，看天色也黑了，悠悠踱进屋，决定先试探一下。
盘腿坐在床上扯开嗓子，“云照，云照。”
那人呼啦啦从门外闪进来，轻声问，“主人？”
“嗯……你真的不喜欢束锦？”
摇头，“……我…怎会骗主人。”
“那这几天经常来的夏鱼姑娘？”
摇头。
“柳芽？”
摇头。
“……长文少爷？”
瞪大眼睛，摇头。
“那就是还不曾有喜欢的人？”
云照脸色一白，这可怎么回答。主人今天刚生过气，断不能再跪下认错了。也是不能骗人的，可难道要说实话？
正等着他回答“没有”的燕黎听他不吱声了，心里一突突，这不会真看上谁了吧？
强笑了道，“怕什么，我说过若是你有喜欢的人，也可以让他进门来，我总不会拦着你，你的年龄，也是该成亲的时候了，再拖下去怕是……”
“咚、咚。”
燕黎用力推住他的肩膀，不让那人再磕下头去。
真的有喜欢的人了么？这般求自己，难道是想……走了？
看着那人不肯抬起的脑袋，他苦笑道，“这是干什么？只要你不是要我的命，我总不至于不成全你的。”
云照咬紧唇，主人，若是你知道了我要说什么，还会这般纵容我吗？被你纵容着，今日纸团就要包不住心里的火了，可是还是很贪婪肩上的手。
深吸一口气，微错开肩上的力道，额头磕在地上，不再抬起。
“主人，我……属下，该死。”一刻沉默后，闭上眼接着道，“属下该死，对主人起了绝不该有的念头，请主人……处置。”
燕黎似是反应了一会儿，良久才道，“啊？”
然后咧着大嘴，无声的笑着，肩膀抖得厉害。
原来，其实这个傻瓜也会喜欢人呐，真是个笨蛋。真的对他有意思么？
云照等着那人的反应，其实，他刚才权衡了几个结果。谎话要不得，说了实话结果不外乎两个，留下或者离开。
主人不会罚他什么，这点了解他还是有的。主人常开玩笑叫他傻瓜，可能会觉得他连自己的感情都分不清，让他继续留下，以后也不会再问起这个问题。最坏的结果，就是主人一怒之下把他赶走。不过，若是真的被赶走了，那他可以偷偷来店里不让主人知道，怎么看也不会亏了。
只是，对不起那人罢。对自己掏心掏肺的，这份情却是被他糟蹋了。
感觉到对方靠近了，然后一双手触上了他的下颌，捧住脑袋让他抬头。
“所以，刚才的意思是，你有喜欢的人，那个人是我。”
“是。”他垂下眼，小声回答。
“……”
燕黎在他左面颊上落下一吻，问道，“这样的喜欢吗？”
他有些不可置信的仰视着燕黎，心里紧紧的，是每次燕黎靠近都会有的感觉，这次更甚。
燕黎歪着头又在右面颊上啄一下，“这样吻你，也喜欢吗？”
“……是。”
云照声音有些不稳，难道主人……他从来不敢奢望，那人会和他有同样的感情，也从来不曾想过，对方会在知道后有一点点的回应。
所以当他看到自家主人扯着牙花笑着扑抱住他时，也只是愣愣的被那人拦在臂间揉弄。
过了一会儿，他轻声喊道，“主人？”
“嗯。”燕黎俯在他肩上闷闷的应了声。
“您不责怪我？”
“我既然和你是一样的心思，高兴还来不及，怎么怪你。”
旋即燕黎的脑袋抬起来，抬爪将木头的脑袋扒拉正了，“既然你认了喜欢，可没有反悔的余地。”
随后觉得自己很聪慧的主人终于意识到自己和木头还半匍匐在地上，干咳一声拉着人起来坐在榻上。
燕黎搂抱着他坐在床上，两个人也不说话。
燕黎是觉得自己今天简直就是撞了狗屎运了，只想巴在人身上不撒手。虽然他也很想干点别的，不过看云照似乎还没反应过来的样子？还是等些日子吧。
云照则是觉得今晚的事情太不真实了。自己莫非是得了哪路神仙相助，主人竟说，和自己是同样的心思，他这样的人，主人会喜欢会接受，他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样的百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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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燕黎揉了揉身边想要偷偷下床的人。
昨晚坐着坐着累了，就搂了他一起睡在里间。
“云照，去哪儿？”
“属下去做早饭。”
“嗯？”
“我、我去做早饭，主人再睡一会儿吧。”
燕黎睁开眼，看着躲避自己眼神的云照，终于发了善心松开四爪，看着云照面色发红的出门，他又一个人卷了被子滚着，嘿嘿的笑。
云照云照云照……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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