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货也有春天》万年冰寒

22、二货认亲

　　钱成这通大哭，像是要把过去十几年的份一遭哭回来，最后连为什么哭都忘记了，直到大脑缺氧晕倒在乔三怀里，于是又一场兵荒马乱、人仰马翻。
　　凤晨检查后总结：“情绪过于激动导致晕厥。不过患者由于受伤，又刚刚失了孩子，身体很虚弱，不能再受刺激了，情绪再这么激动下去，对患者的恢复很不利。”
　　等在病房外面的凤启夫夫到底没有见到钱成，最后被凤晨劝了回去。十几年都等了，还差这几天吗？孩子目前的精神状况实在没把握还能再接受一次认亲神马的。
　　确认钱成无事之后，乔三离开了病房，他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他乔三的儿子不能就这么悄没声息的没了。

　　钱成再次醒来时已经是第三天上午，眨眨肿胀的眼睛，环视一圈，病房里没有人，没来由的，钱成心里有点失落。想到孩子，钱成仍旧难过，但已经不再像之前那么激动了。两天没吃东西，钱成不觉得饿，只是很想喝水。旁边的矮几上放着水壶和水杯，钱成努力的伸出手。
　　门开了，管越提着保温桶进来，看到钱成探着身子，连忙上前两步扶起他，一边在他身后放抱枕，一边说道：“成少，想喝水吗？我倒给你。”
　　钱成接过水，小口喝着，温水流过喉咙，湿气冲上鼻腔，整个人都好似活过来一般，舒服的长出口气。
　　管越打开保温桶，倒出一碗粥，“粥是早上新熬的，三爷交待过，成少多少要吃点。”说完将粥递到钱成眼前。
　　钱成看了眼管越，态度如此和蔼的管越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粉紫色的红豆粥冒着热气，吃到嘴里软糯香甜，令人食欲大开。钱成吃了一碗，终于觉得有了力气，身体也不像刚醒来时那么僵硬了。
　　“成少要不要再休息一下？”管越小心的建议，生怕自己说错哪句话挑起钱成的伤心事。
　　钱成摇头，再躺下去要生锈了。
　　这么安静的钱成让管越有些适应不能，但也不知说些什么才好，只盼着乔三快点回来，对付流氓土匪管越在行，可是伺候老板夫人，管越表示压力不是一般的大。

　　傍晚，S城下起今年的第一场雪。稀稀拉拉的，被风一吹就没了影。钱成趿拉着拖鞋，趴在窗子上，望着雪花发呆。
　　乔三皱眉，小家伙这么安静的样子让人心酸。
　　“怎么下床了？小心着凉。”说着上前抱起钱成。
　　“又不是女人，没那么娇气。”话虽这么说，但还是很配合的搂住乔三的脖子。
　　乔三小心的将钱成放到床上，在他后背塞了抱枕，腿上盖好被子。
　　“在想什么？”乔三听管越说，钱成除了睡觉，就是发呆，一天下来也没说上几句话。
　　“没什么，三爷，我们什么时候回去？”钱成把被子拉起来抱在怀里。
　　“怎么想要回去？有哪里不习惯吗？”乔三眯着眼睛看着钱成孩子气的动作，小家伙这是没有安全感哪！
　　“没有不习惯，只是想回去，我……想去看看奶奶。”钱成轻轻的说道。外面的任何一处都要比钱成和奶奶的那个废品屋要好，只不过再好的地方都没有家的味道。
　　看着钱成仍然苍白的小脸，缩成一团可怜兮兮的样子，乔三心底涌起密密麻麻的怜惜。将人带被一起抱进怀里，轻吻钱成的额头，“再过两天，事情处理完我们就回去。”处理什么，钱成不用问也知道，他醒来后就没有问过绑架的事，他相信乔三会处理好。好歹也在帮派里混了十几年，这样的事没经历过也是听说过，大家争来抢去的无非那几样东西，自己这次倒霉多半是因乔三的缘故，否则谁认识他这个帮派中的小虾米啊？

　　乔三和凤启夫夫的见面从乔三得知凤启夫夫和钱成的关系后就演变成了一场谈判，当然，谈判的焦点就在于钱成的归属。
　　萧何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自从知道钱成是怎么样被乔三欺负去的之后，萧何再见到乔三就有生吃了他的冲动。“乔先生，我们想见见小成。”
　　乔三挑眉：“然后呢？”
　　“然后？”萧何和凤启对视一眼，“然后当然是接小成回家啊。”
　　乔三沉默。
　　萧何有些着急：“乔先生？乔先生？你看？……”
　　乔三看了看萧何，垂下眼帘：“钱成是我乔三的人，他是不会离开乔家的。”
　　你还好意思提这事？我没找你算账就不错了。萧何再也压不住火气，厉声道：“乔先生，小成才十六岁，你不能替小成决定未来！”
　　凤启拍拍萧何的手，示意他稍安勿躁。然后转向乔三：“乔先生，之前的事情无论对错都已经发生，无法再改变，我们只说将来的事情吧。我看得出，乔先生是喜欢小成的，可是真的非小成不可吗？而且小成才十六岁，他怎么想的你知道吗？如果没有某些束缚，小成还会愿意和乔先生在一起吗？又能在一起多久呢？”凤启停了下继续说道：“因为小成的身体状况，我们都不会反对他和男人在一起，问题是，那要小成自己的选择，小成现在还小，他的选择未必正确。这样好不好，我们先接小成回家，2年后，小成满十八岁，如果他还是选择和你在一起，那我们也不会再干涉。你看怎么样？”
　　乔三看着凤启，虽面无表情，但周身的气场明显变了。凤启的话正中红心，乔三虽告诉过自己最信任的属下，钱成是乔三认定的人但是乔三从没有向钱成剖白过自己的心意，就是因为自己也不是那么肯定，而且钱成也未必会接受。钱成是怎么到的乔家，乔三心里很清楚，钱成对乔家、对他乔三有多少感情，他也很清楚。本想着把人拘在身边，中间又有孩子缓冲，慢慢的也会生出感情来，就像他对钱成。是的，乔三清楚自己喜欢钱成，愿意和他组成家庭，可正如凤启所说，真的就非钱成不可吗？而钱成呢？如果和他在一起很勉强的话，这样又有什么意思？乔三迷茫了，或许他也需要些时间。

　　经过几天的调养，钱成恢复的很好，苍白的脸上也有了血色。
　　“成子，有没有想过去找你的父母？”乔三将手里的小果盘递给钱成，医生说钱成可以吃一些冰糖水煮过的水果。
　　钱成叉起一块苹果放进嘴里，钱成眨巴眨巴眼睛看着乔三，怎么问这个问题？天哪，这水果煮后软啪啪的真难吃，不过总比没有要好，于是又叉起一块。
　　“我是说，如果……如果你的父母要来见你……你会见吗？”乔三想了半天，干脆直接说了。
　　钱成笑：“这算什么问题？你也说如果啦？这个如果不存在好不好？”咦？桃子的味道还不错。
　　乔三深吸口气：“如果存在呢？”
　　钱成用叉子戳乔三：“三爷，一大早的，你跟我玩绕口令啊？”
　　乔三：“……”。你哪里看出来我在和你玩？怎么什么事情到了二货这里都能被扭曲的变样呢？钱二货是三棱镜吗？
　　乔三正正神色，没办法，直接大白话上：“你亲生父母找来了，想来见你，你见不见？我说的是真的。”末了再强调一遍。
　　啪！钱成手里的果盘掉到了地上，

　　钱成与凤启夫夫的见面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壮烈。钱成之前设想了无数种可能，他的心中对亲生父母不是没有怨恨的。把自己抛下十六年，这十六年自己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一想到这些，钱成的心里就有无限的愤怒和委屈。他想他一定要当面质问他们，一定要弄个明白。然而当凤启夫夫真的出现在他的面前时，当他看到自己和萧何如此相像时，他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只是哭，不停的哭。血缘这种东西真的很玄妙，当萧何把钱成抱在怀里时，钱成脑海中再无任何想法，只觉得温暖和踏实。好像只要躲入这个怀抱，之前的所有种种自然而然灰飞烟灭，所有的灰暗想法在这一刻都得到救赎。
　　“孩子，这些年，你受苦了。”
　　钱成摇头，无所谓苦不苦的，日子是人过的，还别说，钱成在这方面非常想的开。
　　“等你出院后，就和我们回家吧……”
　　钱成点头。哎！一根筋的二货显然早忘记乔三爷这码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