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精》歌玄

17、计划

　　坐在颠簸的马车里，心久久不能平静，未知的命运已经在我面前展开，看不清未来，却可以想像它的坎坷不平。不过，不管怎样，我始终坚信自己的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所以，就算明知前路艰险，我也一定能够克服所有的困难。恩，这样自己给自己打气，心里总算轻松多了。
　　“宫主，传话的人回来了。”星姥姥在马车外禀告：“罹宫主传回来一个口信。”
　　烈的口信？我撩开马车的竹帘，探出头，急切地询问：“他说什么！”
　　“也没什么，就两个字而已——”星姥姥故意拖长了音，成心卖关子。
　　“星姥姥！”我有点咬牙切齿，“到底是哪两个字？”
　　星姥姥最是会察言观色，见我急了，忙道：“放心！罹宫主说，放心！”
　　放心，我细细咀嚼着两个字，眼睛有些模糊了，吸吸鼻子，放下窗帘，我无力地靠在车中的软垫上，把泪咽回心里。不能哭，我要让烈放心啊！人生得一知己足矣，我云若曦居然可以在茫茫人海中遇见烈，老天着实待我不薄。放心，只两个字，可我知道他懂了，他知道我的意思，了解我的想法。他让我放心，因为他会等我，会完成好自己的使命，让我没有后顾之忧。放心，也是他对我的信任，他放心我，让我可以放开手脚地去做自己想做的事，要做的事。放心，简单的两个字，饱含着烈对我的无限深情。
　　“烈……”我张张嘴，无声地唤道。烈，怎么办？我已经开始想念你了，我好想你陪在我身边，不想离开你，因为短短的分离都让我无法忍受。真是没出息！我暗骂自己，烈，你也放心吧，我一定会尽快办完事去找你。呜~~~~~~烈，想你，好想你！
　　我这厢相思正苦，一阵风起，帘布微动，苏铭出现在马车内。他进来就见我一脸忧怨，便在我身边坐下，貌似不经意地问：“你不想做皇帝？”说是疑问却用的肯定的语气。
　　对苏铭，我并不想隐瞒什么，点点头：“是，我的确不想做皇帝，也不会做皇帝！”
　　苏铭眉头一皱，声音不觉抬高了许多：“你不要忘了自己答应过我什么？难不成你要反悔？？！！”
　　“我答应过什么？！我是说过要完成越儿的愿望，要和他一起活下去！但我并没有说要做皇帝啊！”我语气也加重了，和烈分开让我已经很不爽了，苏铭又是这个态度，真让人火大。我毕竟是我啊，他到底把我当成什么啊，姬越吗？难道用了这个身子，我就必须按照他人写好的剧本走，不能有自己的主见吗？
　　“你……你，……”苏铭急了，“你……这是在钻空子！”
　　“我没有，我会对自己说的话负责！”我正色道：“但你真的认为姬越的心愿是做皇帝吗？姬越就如同一个新生儿，单纯而脆弱，就算他还在，也绝对不是做皇帝的料。而天泉宫及北溟王所说的适合做皇帝的人，是我啊！是我云若曦！可对此我并不赞同，所以我才坚决不坐这个皇位。”
　　“越儿无意中成了姬扬的棋子，害得家破人亡，所以对他父王的死一直耿耿于怀的，为父申冤的确是他的心愿，我回沿奇多半也是为了这一点。至于婉公主，她已经改嫁，而听你们的意思，现在还过得不错。那么对于姬越能否做皇帝，怕也不见得有多热衷，只是不忍心自己的孩子飘零江湖，希望让他回北溟安身罢了。作为一个母亲，最大的心愿莫过与孩子能够幸福，而我会好好活着，会让自己幸福，这样也可以让婉公主安心了。”
　　“你说的对，是我不该逼你。”苏铭垂下眼睑：“越儿若在，也断不会做皇帝的。没想到，你比我还了解他！”
　　“你只是关心则乱！我拥有姬越的记忆，自然会知道他的想法，也谈不上了解，只是说出他的想法而已！”见他接受了我的说法，我也算松了口气，虽然我自认为没有错，可还是希望得到别人的肯定，苏铭能够认可，我自然是很开心的。
　　“那对于北溟王，你有什么打算？你要怎么拒绝他呢？”苏铭看向我，眼中全是真诚，“若是用得上我，你尽管开口，我一定帮你！”
　　我心中一暖：“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我可不客气哦！你小心别被我支使烦了！”
　　“你担心的也是最让我为难的，北溟王他不知内情，只听师父所言，以为越儿长大懂事，便想传位与我。这位老人是希望我可以成为一个好国君，让姬氏王朝可以传递下去。说实话，我并不想让这个垂暮的老人失望，可也不想就这样搭上我后半生的自由。所以暂时想了两个折中的方法，第一种是我辅佐姬昂，他虽个性浮躁，可为人光明正大，日子久了，自然会成熟稳重起来。第二个法子要麻烦些，就是在培养出一个新的储君，我的这些皇表兄，大多都有了子嗣，而这一代又都未成人，可塑性高，只要细心教导几年，就可以独当一面了。”
　　“第一种办法还好说，第二个办法至起码也得五年吧，富康帝现在已是风烛残年，他等得了那么久吗？”苏铭有些疑问。
　　“这一点，我也考虑过，若是北溟王真的拖不下去了，就先挑个性格仁爱点的小皇帝继位，我以顾命大臣的身份摄政，并对小皇帝进行教导，等时机成熟就让皇帝亲政，而我也可以功成身退了。”看了那么多宫廷剧，就借用顺治登基，多尔衮辅政这一条吧，至少我不会像多尔衮那样跟皇太后通奸，还死不还政与君的，这样，此计也算完美了。
　　“你果然想得全面。”苏铭咬咬唇，想下了决心般道：“那，那对于姬扬，你是怎么打算的！杀了他吗？”
　　“不，我不会杀他！杀了他倒让他痛快了！姬越何等无辜，他都不放过，我才不会让他好过，死都算便宜他了，我要让他生不如死。”嘴上说得狠，可实际情况是作为一个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的共青团员，是坚决反对动用私刑，草菅人命的。虽然在这个等级深严的社会，宣扬人权是不现实的。可还是从自己做起，能不杀人就少造孽吧！“这家伙陷害福王，一则报仇，二来就是为了这万人之上的宝座，我偏偏不让他如愿。夺走一个人最想要最重视的东西，才让他痛苦一辈子呢！虽不伤害□□，但是毁灭其灵魂，我要让这姬扬后悔活着！”
　　苏铭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这……未免有些……阴险吧？”
　　“阴险？什么叫阴险？姬扬那才是真真正正的阴险，好不好？”我美目一瞪，“我做人的原则就是，人家对我有一分好，我还他十分；要有人对我有一分坏，我还他一百分！”
　　“那你这就不是阴险，而是危险了！”苏铭下了结论。
　　“什么？”我一脸不平地怒视他，却捕到他眼角一闪而逝的戏谑，这家伙在耍我？我随手抓了个坐垫，向他狠狠砸去。却被他灵活地躲开，还露出一个得意的微笑，什么嘛？我不服气地扑过去，不讲究任何技巧的跟他扭成一团。
　　自己的想法得到了支持，我的心中的石头也放下了，于是毫无顾忌地跟他胡闹起来，又抓又挠的，玩得不亦乐乎，我们没有用武功，只是凭着本能在打闹。
　　“还不认输！啊？”我呼哧呼哧地喘着气，哎呀，还挺累的，折腾死本天才了。一抬头，正对上苏铭那因为玩闹而有些涨红的俊脸，我一时愣住了。现在我们的姿势，恩，很……很暧昧，他仰面躺在马车的软垫上，而我正极其不雅地趴在他身上，我们之间的距离是如此的近，近到我可以清楚的听到他有力的心跳，和感受到他湿热的呼吸，我突然不好意思起来，脸唰地红了。
　　“越儿”
　　仿佛一盆冷水浇下，我不由打了个冷颤，撑起身子，靠坐在一边：“苏门主，请不要把我当成姬越的替身，即便占了这个身体，我仍然是云若曦！”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生气，一开始他错认我做越儿，我只当他不能忘情，还感到有些歉意。是从什么时候起，我开始越来越在意呢？
　　苏铭慢慢坐了起来，见我冷着脸，斟酌了许久才缓缓地开口：“恩，对不起……还有……谢谢你！”
　　“我用了越儿的身体，你便把我当成他，又有什么好道歉的。我做这些是为了对得起自己的良心，更用不着你来谢我！”我心中的怨气更盛了。
　　“对不起，是因为我不该将越儿的事迁怒于你，还老是威逼你做些不和你本意的事。谢谢是感激你为越儿做得这一切，我想他在天之灵也可以安息了。”苏铭定定着看向我，解释说：“至于我，在武林大会上见到你，也许是太激动，也许是因为许久未见，确是把你认做越儿了。可自从得知事情的原委，我就决没有把你当作他了，你比他更明媚，更耀眼，我时常想越儿若是有你的一半坚强，怕也不会……。我叫错名字，是因为这些年来，想着这张脸唤越儿，已经成了一种习惯的本能了，一时也改不了口。我说这些是想告诉你，你就是你，我决不曾拿你当作越儿的替身。”
　　苏铭说完，长出了一口气，掀开帘子出去了。
　　我却莫名地欢喜起来，原来我从来就不是什么替身啊！心情好了呢，但我没有去追究为什么会这么开心，所以我并不知道，心底的某处，有什么已经开始萌芽。
　　我高兴地笑出声，把自己埋在软垫里，嘻嘻~~~~~
　　人未到声先至，“越儿这么开心，是因为我来了吗？”帘子被人从外挑开，云隐夜微弯着腰，优雅地进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