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重回府风波乍起 ...
-
坐上马车时，天已经完全黑了。想着今天一天的遭遇，还心有余悸。看着坐在对面的他，我努力想挤出点微笑以示感激，但可以想象我的表情有多么的僵硬了。此时此刻，我心里只有一个问题，不想回去也得回去了，那我该怎样才能把责罚降到最低？胡思乱想了半天，也没点头绪。
“放心吧，”他对我笑了笑，“只有豌豆黄，可吃得惯？”我点头，心里莫名的觉得没那么烦躁了。马车很平稳，大概是因为车里放了很多厚棉被的缘故。折腾了一天，这个身体已经开始体力透支，于是，我不自觉地开始打盹了。
直到一阵晃动，我知道马车停下来了。我还有些迷糊，睡眼惺松的想撩起帘子看看外面到哪里了，还没碰到帘子就被一只大手阻止了，“已经到了，”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先别出去，你刚刚睡着了，停一会再出去，免得着了凉。”心里又是一阵感动，微笑着说：“无妨的，现在已经初夏了，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娇弱的。”
他先下了马车，又伸手拉着我想扶我下来。看着眼前的红色大门，眼神黯然，转了一个圈，我又回到了原点。貌似重新开始了，可是这个起点已经远非之前那么简单了，等待我的不知道是多少的急流和暗涌，我没有信心，我真的无法应付这一切。
大概是提前得到消息了吧，我还未从马车上下来呢，就见远远地，阿玛带着一群人往大门快步走来。我的动作一僵，随即感觉手上一紧，我看过去，他握着我的手紧了紧，对我轻轻点了下头。我深吸一口气，下了马车，向门口迎过去。
阿玛赶到门口时，很快地瞪了我一眼，然后面对我身边的人，躬身施礼意欲请安，“不必了！”未等出口，便被制止，声音极冷，透露出声音主人的不耐和厌烦。“多谢您亲自带回小女，”阿玛再次躬身，“奴才一家惶恐。”
我纵是心中百般不愿，但面子上还得让这个“便宜”阿玛过得去，遂小步上前福下身子，“紫妍给阿玛请安，让阿玛担心，是女儿不孝！”阿玛斜了我一眼，脸上微怒：“你还好意思说，成何体统！”我仍半蹲着不敢起身，因为阿玛的话，起也不是，不起也不是，甚是尴尬。
身边的人抬手轻轻扶起我，“栋鄂大人，”他抽回手，“难道是爷一个时辰前派的人没有到，还是奴才们传错了话？爷说了，在京郊偶遇歹人想加害府上格格，所以顺道救了回来。”他停顿了下，拂了下袖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按说，爷不方便管大人府上的家事。可是，我就不明白了，这受了惊吓的女儿不好生安慰，反倒见面就责怪，难道……外面的一些子虚乌有的传闻是事实？什么，嫡福晋刚怎样，大人就迫不及待怎样，再多的爷也不是很清楚了。栋鄂大人，您知道吗？”
阿玛的脸上瞬间流下了汗，“这……外面有何传闻不足为信，您误会了。奴才这是……担心，对，是担心。”“哦，”他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大人原来这是担心的过了头了，所以就训斥了几句。”阿玛只能不停地点头。
“不早了，就不打扰大人一家了，格格受了惊吓，大人还是好生安慰为要。告辞！”阿玛连忙躬身相送。
他走了几步，转过身，右手优雅的背在身后，看着我，温暖的笑了，然后又转过身上了马车。我的心猛然一颤，那背手的动作，那温柔的语气，瞬间，眼前闪过一层薄雾……
————————————————————偶是破坏气氛的分割线（后半段分割线被某处飞来的板砖拍得无影无踪）
也许是他的话起了作用，阿玛明明感觉不对，但此时并未对我怎样。是的，没有在训斥我，但是也没有安慰的话语，什么都没有，连多看我一眼都嫌浪费时间，只背对着我说了句“送格格回院子！”，然后就走掉了。
我在内堂的大厅里见到了专门召集大家“等”我的侧福晋，我漠然的站在那里，脸上没有表情，“这么晚了，劳侧福晋和众位专门等紫妍，真是过意不去。”虽然只是表面功夫，但不得不做，姐没那么高的智商和心机，不比其他“先辈们”七巧玲珑心，遇到事情也能用智慧化险为夷。既然还得在这里生存，权当是礼多人不怪吧。
“真是不敢当，”侧福晋坐在主位上动也没动，只是拿过身旁的茶碗，揭开盖子吹了半天，微微抿了一小口，然后悠闲地拿起帕子沾了沾嘴角，方才继续说话，“咱们全府上下，鸡飞狗跳的，可是好一顿折腾呢。”不得已，我只好敷衍的福了下身子，“是紫妍的不是，众位费心了。”“呦，难得二格格懂事了呢。我听说，人都是要吃些个亏才能懂事呢，不知道……”坐在侧福晋下首的一位姨娘站起来说了这番话，忽然又似想到什么似的，拿着帕子捂了嘴，“哎呀，瞧奴婢这张嘴，不该说的都管不住，这女孩家的名节比命还重要呢！”
绕了这么半天，傻子也明白这是合着伙埋汰姐呢，上眼药？要是原来那个魂估计早受不住了，姐谁呀，现代穿来的。我又没做什么伤风败俗的事，你们玩什么捕风捉影的心理战术，対姐没用！我微笑：“听阿玛说，侧福晋管家管得井井有条。可惜呀，名过其实了！”看着侧福晋忽然变了脸色，我接着说，“今天的事本是意外，紫妍也没想到上个香能遇到歹人，可是，阿玛都知道那是两个老婆子搞的鬼。与紫妍来说，怎么能扯到名节上去，真真是笑话。”
我再往前走了几步，侧身坐到旁边的椅子上，拧着眉，“再说了，今天的事，从始至终外人都不知道，若要真的传出去，紫妍的事是小，怕是全京城都会笑话阿玛。”侧福晋的脸色更难看了，旁边的姨娘沉不住气追问道：“怎么可能是笑话老爷？”我斜着眼看她，“因为，大家都会说，阿玛连自己的后院都一团糟，如何能在朝上担当大任。给他管理后院的侧福晋，连个下人的嘴都管不住。”我故意把“下人”两个字的发音咬得很重，果然见那位姨娘脸都成调色板了。
“好了，”侧福晋作势伸手揉着眉心，“大家今天很辛苦，二格格也累了吧，都去歇了吧。”早等这句话呢，埋汰姐不成，那就押后慢慢想辙。管你们怎么样，偶真累坏了，回去睡觉，懒得理你们。我二话不说，抬腿走人。
可是，偶就是回去也没得消停。一进院，菲杏就迎上来，拉着我仔细地洗了澡，换了衣服，我哈欠连天的想倒在床上，却被菲杏又拉了起来，絮絮叨叨的说了半天，一边说一边哭，每一句都透着极度的惊恐和后怕，就算是埋怨，也让人感觉到她的担心。我感动着，任其唠叨。
正说得我迷迷糊糊之际，菲杏忽然惊叫一声，指着我的脸告诉我，我的下巴开始肿了，刚才没看出来，这会开始有些地方青紫了。于是默默流泪变成了惊慌失措，再变成嚎啕大哭。我慌忙解释，其实我不觉得痛，而且我的下巴也是因为误会而受伤，让她不要这么夸张。
菲杏吸了吸鼻子，转身走到衣橱边，翻箱倒柜的找到一瓶药膏，轻柔地为我上药。“要是福晋还在……指不定心疼成什么样呢。”她的声调又开始哽咽，“奴婢说不清为什么，总觉得格格今早走的不对劲，但又说不出原因。眼皮跳了一整天，到了晚上就……”得，又开始哭了，我无奈，拿了身边的帕子给她擦眼泪，“我这不是没事吗？”她点头，想了想继续给我上药，清清凉凉的，很舒服。“格格，”“什么？”“无论您在哪里，就算吃苦受罪，也不要再丢下奴婢了好吗？奴婢就算死，也不想离开格格。”“恩……”
————————————————————偶是再次出现的分割线————————————
一连几天的平静，我也躲在院子里足不出户，一是不想理会那些个想找我“晦气”的人，姐斗嘴斗不过他们，还躲不起吗。再则，我脸上的印子，也真让人没法出门。我看看书、练练字，顺带整理自己有些混乱的思绪。
我着实有些上火，经此一事，估计自己已经满头的小辫子等着有心人来抓呢。本就孤立无援，更何况那还有个早就迫不及待等着扶正的侧福晋。我叹气，扶正是迟早的事了，我无力阻止，其后更会境遇堪虞。离府之前，我在账房拿了两千俩银子，她当时没有跑出来为难我，可是联想到回来的那晚她指使一个姨娘说了那些个伤我名节的话，怕是这些银子也能让其大作文章呢。还有那两个我仍记不住名字的丫鬟，也还没有被处置呢，唉，终究被我连累了。
这些天太过于平静了，让我我觉得不正常。索性扔了书，躺在榻上闭了眼，眼前放佛又看到了那片大雾，那个看不清脸孔的身影。我来到这里，离不开，走不了，我们会见到吗，你到底在哪里？我就接着，耳边放佛想起一个声音，“信我，你先回去，断不会再让你受委屈了。”
“格格！”门外一个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我惊得跳了起来，“什么事？”“老爷召集大家去内院大厅，请格格收拾下就过去。”“知道了，你去吧。”我起身，抚平了衣服上的褶子，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想逃避，不过无处可逃，只能硬着头皮上了。（本章完）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重回府风波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