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拈花再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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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妃拉着我笑着看了又看，我低头，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宜妃呵呵一笑，“妍儿呀，以后德贺莫定会好好照顾你，再不会让谁欺负了你去。”旁边佟嬷嬷眼神示意众人跪下行了个大礼：“奴婢（奴才）给紫妍格格请安，格格吉祥！”我忙站起身，“各位使不得。”宜妃笑道：“有何不可？你可是本宫的外甥女，行个礼也是应该的。”然后看向众人，语气仍是温和，只是表情严肃了，“以后你们伺候格格该知道有多上心了，怠慢了，佟嬷嬷就让他们知道知道是什么结果！”“奴婢明白，娘娘放心，紫妍格格以后也是咱们的小主子了。”佟嬷嬷恭敬地答道。
“都起来吧，”宜妃恢复了笑脸，看着我，“来，这几个丫头是我这里的贴身宫女。德贺莫说给你知道，你自己选个。”说着就指着四个穿着无论是料子还是首饰都高人一等的宫女一一指给我看，浅红色衣服的是明娟，梨黄色衣服的是明菊，藕荷色衣服的是明薇，嫩粉色衣服的是明棠。
“德贺莫给妍儿选个吧，您选的一定是最好的。”我看着这四人，年纪差不多大，一时不知该怎么选，于是顺水推舟的把问题还给了宜妃。“你这个鬼精灵，”她笑着点了下我的额头，“也不知道你平时都喜欢做些什么，明娟擅长做些精致的点心吃食，明菊手巧，本宫这里用的荷包和络子大部分都出自她的手，明薇女红刺绣花样最多。至于明棠，最会泡茶，另外咱们这里的花呀草的，也都是她伺弄的，你看看谁最对你的脾气？”
我回答说：“妍儿平时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喜好，最多就是看看书、写写字。”宜妃想了下，“那这样吧，本宫把明棠给你，她在这些个人里也算略识得几个字的，让她伺候着你，也能帮你整理些个书啊字啊什么的。”明棠蹲身福了福，“奴婢定会好好服侍格格，娘娘放心。”
宜妃点头，对我说：“德贺莫早让人收拾了翩缘阁给你住，是翊坤宫后面一个单独的院子。你年纪轻轻，成天待在屋子里也难受，那里有个小门，从那里出去离御花园近些，没事的时候可去看看。只是，一来宫里规矩多，你要仔细着些，遇到什么人要知礼数、懂进退。再来你对这里不熟悉，若要出门，让明棠跟着点，免得迷了路回不来。”“德贺莫！”我跺了下脚，作害羞状，惹得一屋子的人都笑。
宜妃笑得最是开心，“我的妍儿害羞了呢，不说就是了。”说罢看向佟嬷嬷，“你再去给院子里安排两个洒扫的和跑腿的。”佟嬷嬷应了，转身出去吩咐了。“好了，我也有些乏了，妍儿也去自己的院子里歇歇，晚上过来陪德贺莫用晚膳可好？”刚才伤心了大半天，此时的宜妃面露倦色。我有些心疼，心念一动，说：“若是额娘在，定是最喜欢看德贺莫笑的，妍儿刚才一见到德贺莫时就发现，若是您笑，必是世间最美之人。”我顿了顿，眼中有些水雾，“妍儿代替额娘对德贺莫好，您以后多多的笑，青春常驻，每日都开心，可好？”宜妃眼圈一红，很快又破涕为笑，紧紧拉着我的手道：“总听人说女儿贴心，今儿算是真正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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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翩缘阁在翊坤宫的最里面，平时少有人经过，所以很安静，我很喜欢。我看着屋子里的摆设，古色古香啊，额，不是这样就不对了，回神！我靠近窗子坐在榻上，“明棠姐姐，以后劳烦你了。”“奴婢不敢，格格千万不要这样说，格格就叫奴婢明棠就好。”他连忙蹲身福礼。我拉起她，“紫妍梦娘娘抬爱进宫，初来乍到什么也不懂。娘娘虽说让姐姐照顾紫妍，实为指点紫妍一二，免得行差踏错。”“格格多虑了，奴婢斗胆，只凭格格的今天应对也是个谨慎的人。况且，奴婢瞧着，娘娘把格格都当眼珠子了，格格是个福大的人。”明棠看着我，语气真诚。很好，不愧是宜妃身边的大丫鬟，看着就比家里的菲杏精明伶俐多了。接下来继续“套”话工程吧，希望知道的再多些。打滚呀，谁混到姐这份上了，从来都是穿过来就能了解到差不多，可是姐窝囊到还不敢肯定是不是康师傅的时代。
我循循善诱、旁敲侧击，从闲话明棠何时进宫，到离我很近的选秀之期。普遍撒网，重点捕捞，个把时辰后，我内心泪流满面的觉得自己“幼稚园”算是毕业了。确实是老康的时代，此时正值康熙三十七年。原谅偶吧，天神，佛祖，你老人家是不是也没想到，“筛子”大军里竟然有姐这样的“奇葩”。
不知不觉也过了一个月了，我每天的日子很“宅”，除了偶尔陪宜妃聊聊天、吃顿饭，我大部分时间都躲在自己的小院子里，偶尔才让明棠带我去御花园走走，但都只在附近，远点的地方还是不敢去的。没办法，偶得适应这里的生活。古代本来就没有什么娱乐活动，何况在皇宫里，即使有宜妃罩着，终归谨言慎行要好些。所以，想活命，就“宅”吧。
其实我每天的安排也是满满的，早晨起床，收拾好就去宜妃那里请安，陪她说说话，然后回到自己的院子或者看看书，或者写写字。中午吃过午饭小睡一下，下午醒来再去宜妃那里坐会，吃个“下午茶”就再回来。晚上一般都是佟嬷嬷或者另一个郭嬷嬷来我这里教我规矩，宜妃说了，还有一年多我就该参加选秀了，所以规矩还是得好好学的。我知道她为了我好，而且规矩到哪都用得着，所以学的格外用心。
这天晚上，佟嬷嬷和郭嬷嬷都被宜妃派了事做，所以我的规矩课也暂停了。快到夏中了吧，天气渐渐热了，可是还要穿这么多层衣服，热得睡不着。明棠一直为我打着扇子，看她也热得不行，不忍心使唤她，反正今天我都放假了，索性叫她也去休息了。
我开了窗子，却觉不到一丝的风，心中更觉烦闷。天已黑了，我想着这会外面应该不会有什么人出来了，不如出去溜达溜达，兴许能凉快些。没有明棠在，我也懒得穿旗装，干脆套了一件宽大的白色袍子出了门。
出了院子的小门，我尽量往宽阔的地方走，慢慢地走着，偶尔吹过来的风倒也凉爽。不知不觉，我离翊坤宫原来越远了。忽地一阵风过，几片淡紫的花瓣缓缓飘落，借着月光，我抬头四下看去，不远处，一小片林子开的都是这种花。
我走过去，轻轻闻着花香，淡淡的，就像花的颜色般素雅。微风穿过，鼓起外衫的袖子，感觉整个人像是要飞起来一般。我有种很恍惚的感觉，心中想起雾里的他，莫名的感伤起来。抬手，做了一个欲飞的动作，缓缓的轻哼起来：
停在这里不敢走下去
让悲伤无法上演
下一页你亲手写上的离别
由不得我拒绝
这条路我们走得太匆忙
拥抱着并不真实的欲望
来不及等不及回头欣赏
木兰香遮不住伤
不再看天上月亮透过云彩的光
找不到
约定了的天堂
不再叹你说过的人间世事无常
借不到的三寸月光
那天堂是
我爱过你的地方
因为是晚上，所以我随心改了几处歌词，当时连看了两遍那部电视剧，尤其结局的部分，哭得一塌糊涂。不知道为什么，此情此景，总觉得我和那个人的梦中相遇也很适合这首歌。我一遍又一遍的唱，心中满是酸涩，为了再也见不到的他，为了如此经历的自己，也为了茫然不知的前路。配合着简单的几个动作，我独自在月下轻舞着……
我唱着、舞着，完全忘却了周遭的一切，直到一段音乐和谐的加入到我的歌声里。很陌生的乐器声，似是哽咽，又在进入心田的瞬间，安抚了内心的焦虑，留下的只有平和跟宁静。我没有停，只是合着乐声继续舞着、唱着，直到累了，才停下来。
我转身，四下寻找忽然的加入者，借着月光，不远处一个挺拔的身影，浅青色的袍子，手里拿个一个半圆不圆的东西，看样子是刚刚从嘴边拿下来的，是吹奏的乐器？迎着我的目光，那人也慢慢走过来。一双深沉的丹凤眼，高挺的鼻梁，轻抿的嘴，我有些惊讶了，因为那道从眉心到脸颊的疤痕。
“是你？”我轻呼。
“你是……”那人仔细看我，在回想着什么，“看着很眼熟。”
我微笑，毫不做作的提醒他：“拈花林里，《大梵天王问佛决疑经》！”
他似是想起来了，微笑，“原来是你。经过这片紫薇林，听到歌声便来看看，还以为遇到了偷偷下凡的仙女，不想却是人间的旧识。”
“我也想不到会在此遇到公子，公子可是巡夜的侍卫？”看他的年纪起码快二十岁了，据说皇子阿哥们十几岁就娶妻分府了。这个时间还能出现在御花园的成年男子，只能是当值的侍卫了。“你呢，怎么也会在这里？”他没有回答我的话，反倒是问起我来了。我笑，“如此的夜，就谁也不问谁好了，可能是身处梦境中也说不定。在这梦一般的夜，你我是以歌会友。”说罢，我抬手拉过一朵小小的紫薇花，看着他。他微愣，随即笑了，伸手也拿起一朵对着我，笑容更深了。
“拈花一笑。”他说。
“拈花再笑。”我说。
相对再笑，无声胜有声。（本章完）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拈花再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