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不见，金乌呼啸而过》招阑

36、三十六 又见长乘

　　长乘见到她有点灰头土脸的样子说道，“小妹妹，你怎么孤身一人来到这里呢？这样很容易受到妖魔袭击的。”
　　菜芽见对方也是一脸好奇地盯着自己，开口问道：“长乘姐姐还记得我吗？”
　　长乘一愣，对她笑了笑：“你认识我？好象在哪儿见过，但记不起来了。”
　　菜芽提示道：“我是住在通天井的。”
　　长乘有点惊讶，想了想：“有点印象，你干吗一个人来到这里呢？这里荒山野岭的可不是小孩子来玩的地方。”
　　菜芽沉默了一下，开门见山地说：“说起来姐姐你可能不相信，村子里的人都把我当成了妖魔，把我赶出来了。”
　　长乘更是感到惊奇，一脸难于置信的表情：“我们刚才碰到的不就是妖魔吗？妖魔就是那样子的，你们村子的人怎么可能把自己家的孩子当成是妖魔？我真的不相信。”
　　菜芽刚想把昆仑海的事情说出来，但转念一想，这种奇奇怪怪的事情说出来她不一定会相信，只好黯然说道：“你不相信我也没办法，奇怪的事情到处都碰得到。不过，刚才姐姐打击妖魔的本事也一样奇怪，”
　　“哈哈，妖魔就是该打。”长乘一笑之下，盯着菜芽年纪小小却饱经沧桑的样子，一时也觉得难以理解，“小妹妹，我当然知道你不是妖魔，不如我带你回去吧，我向你们村子的人解释清楚你不是妖魔。”
　　“姐姐真是个明白人，但回去也没有用，而且我也不想再回去了。”菜芽一口拒绝了她带自己回通天井的想法，但对长乘多了一份好感，不管怎么说在这里能碰到一个理解自己的人心里面也欣慰多了。
　　“那你现在打算去哪里呢？”长乘现在也直犯糊涂，想不明白为何这样的一个小孩子怎么会被人当成是妖魔。
　　菜芽灰心地说：“我也不知道，走到那里算那里。”
　　“这样子呀？可惜我现在有事没办好，要不我就带你回我家。”长乘想了想，“我现在真的有麻烦的事情要办，没有太多的时间。”
　　“姐姐真是个好人，你家在哪里呢？”对方不过就和自己见过一次面，就表现得如此一见如故，菜芽倍感安慰，“还是不敢劳烦姐姐了，我去哪里都可以。”
　　“我家很远的，我不带你去的话你是走不到的。”长乘低头想了一阵，“要不这样吧，你一直往东走，要不了多久就能碰到一个石桥村，那村子的人应该会收留你的，到时候我办完事后再去找你看看。”
　　看来这个长乘也是嫌自己麻烦而推给别人，菜芽心想我就跟她见过一次面，也就别抱着人家会对自己如何如何好的念头了，现在就连村人都不要自己，更别说是外人了：“那好吧，我走过去再说。”
　　长乘看了她一眼：“你放心，我会过来找你的。”
　　“好吧，我知道了。”菜芽转身欲走。
　　长乘又走了过来：“小妹妹，你有吃的吗？”
　　菜芽拍了拍手中鼓囊囊的袋子，她还没打算让对方帮助自己，觉得她也只不过是假情假意一番，“有的，暂时还吃不完。”
　　“那好吧，我们到时候再见。”长乘说完就急匆匆地往另一边走了。
　　菜芽怅然地望着她消失的身影，心里感到酸酸的，直想掉眼泪。

　　顺着长乘指明的方向，直到天快要黑了，菜芽又遇见了一个村子。她蓬头垢面拄着一根拐杖，还没进村子的大门就被一条大黄狗给赶了出来。在这样一个与世隔绝的村子，陌生人是很少见的，那条狗还不依不饶地把她追出老远。
　　菜芽用那根拐杖和它周旋，且战且退，然后装着往地上去拣石头，大黄狗不知有诈，吓得夹着尾巴落荒而逃。
　　“真是狗眼看人低，”菜芽嘴上骂着，自己也累得坐在了旁边的一块大青石上，无心欣赏落日去后晚霞漫天的风景，她摸了摸怀里的袋子，半袋干粮和那几只野果也早被她填进肚子里去了，如今走得全身疲惫也饿得四肢乏力，她真想躺在这块青石板上睡一觉再说。
　　看着天色暗了下来，如果还没有找到可安身的住处的话，今晚只好在荒山野岭渡过了。她打起精神想要找到另一条通往村子的路，很快她就有了新的发现，这个发现让她突然来了精神，当然不是什么通向村子的光明大道，而是一只野兔正趴在不远处的草地上吃着青草。
　　菜芽把斗笠和镰刀都丢在一边，持着那根打狗棒小心翼翼地接近野兔的藏身之地，他猫着腰，屏住呼吸，生怕发出一点点的响声，当她快要靠近时，那只野兔突然警觉有杀气的侵入，撒开腿就跑，菜芽只好追了上去，它跑得飞快，东躲西藏，她的那根棒子在地上乱打一阵，连野兔的影子都没挨着。野兔一溜烟窜进一个洞窟里去了，菜芽懊恼地拿棒子在那里乱捣一气，
　　“笨蛋。”她愤怒地骂了一声，最后也只好灰心丧气地一屁股坐在了草丛里，随手拔了一根草在口里使劲地咬着。
　　这时她身后的草丛里传来一阵响声，难道又来了兔子，她眼睛一亮一下子站了起来，却见一男一女很亲昵地往这边走了过来，他们见到这边突然出现一个全身上下穿着不整齐，脸上也满是污垢的小孩也是吃惊不小，转而往另一边的路回村子走去。
　　“她是谁呀？”
　　“不认识的，不要理她？”
　　“奇怪，方圆十里内都没有其他的村落，这个时候哪来的野孩子。”
　　“最近这里不太平，可能是妖魔吧，我们回去吧，晚上还是别出来了，”
　　菜芽听到他们的话，怒气上冲，一下子跑上去：“我才不是妖魔。”
　　她的举动把两人吓坏了：
　　“我的妈呀！”
　　“你别，你别过来！”
　　他们逃也似的跑回村子里，留下菜芽一脸悲愤地站在那里。看来想要到村子里去留住一宿也是个奢望，自己已经成了个没人要的野孩子，也不会有哪个地方会收留自己。或者自己恐怕真的成了人见人怕的妖魔。
　　她艰难地站起身，朝着夜色中走去。今晚没下雨，比昨晚好多了，她自我安慰，还是忘记肚子饿是什么滋味吧，等明天天亮了再说。
　　小村子里的公鸡都叫了几遍了，草屋后面，几个孩子用竹竿拨拉着稻秆，盖着稻草睡觉的菜芽被惊醒后，一下子站了起身。披头散发的菜芽把他们惊得丢了竹竿四散而逃，她正想伸个懒腰，却见他们拣起地上的泥巴，石子往自己的身上直招呼，不及防备下，身上连连中招。菜芽慌得拿起斗笠挡住要害，往山上逃去……
　　在山上逛了一天都没有找到象样的食物可填充饿得直向她抗议的肚子。
　　傍晚时，在山沟里她幸运地找到一块萝卜地，左右看看没人，就过去拔了两根白萝卜，再找到清水洗干净了，咬了一口，但马上就吐了出来，“啊，好辣。”
　　她把那截萝卜丢出老远，伸出舌头用手扇了扇。用水漱了漱口，还是觉得辣，但昨天晚上直到现在都没有食物下肚，早就饿得慌了，想想不甘心，还是把那半截萝卜拣了回来。
　　但有老农终于发现自家的萝卜被挖，大叫出声，菜芽抓起两个萝卜撒开腿就跑，老农骂骂咧咧，手持着扁担就追了上来，菜芽在前面没命地跑，别说是萝卜，连斗笠和镰刀都甩得不知哪里去了。
　　她跑呀跑，最后发现后面没有人了，才蹲在草丛旁边大口大口地喘气，她想起了娘亲，而此刻，娘亲会想她吗？她不禁呜咽出声。
　　眼看太阳快要西沉，今天又饿了一天，
　　“花蕊，怎么办？我快要饿死了。”豪无来由的她突然想起了花蕊，也许花蕊在这里的话，她会有办法的。
　　“菜芽，我在这里，”这是花蕊温柔的声音。
　　菜芽浑身颤抖了下，以为自己听错了，回过头却见花蕊小小的身子飞了过来：“啊，我是在做梦吗？花蕊，告诉我这不是在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