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不见，金乌呼啸而过》招阑

35、三十五 前路漫漫

　　当菜芽的身影刚刚消失在视线中，花蕊就从井口飞了出来，她屋前屋后地飞了一阵，围着那根木桩绕了一圈，看到菜芽掉在地上的玉佩，顺手拣起然后往山那边飞走了。
　　在雨中，她翻过了再熟悉不过的山坡，天太黑，路边的桃金娘树根拌得她跌跌撞撞。菜芽漫无目的地走着，身上的衣服湿漉漉的，冷得直打颤，她想找到一个可以暂时避雨的地方，而这周围没有一个草房子。漫天的雨幕下分不清东南西北，只好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挨着。
　　山野间野狗的叫声听得让人撕心裂肺，她伸手摸索着腰间别着的镰刀，抬头望望没觉察到周围有不安全的因素，再继续在泥泞地里往前走。
　　走了大半夜，雨渐渐的停了，她摸到了一个村子里。除了几间倒塌的房屋，里面一个人都没有，莫非这是村里人说的被妖魔袭击过的东庄么？她心里默默地想，好象很惨的样子，连牲畜都没见到有。
　　菜芽伸手推了推一扇木门，门轰然就倒了下去，吓得她一身的鸡皮疙瘩竖起来，站在门口过了一阵也没有听到有其他的响声，里面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
　　她抽出腰上的镰刀，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进去，管它呢？好在现在有个落脚的地方，就算避避风也好。拿着镰刀往墙上敲了敲，刚好敲在了石头上，碰起的火星让她的眼前闪亮了几下。
　　菜芽心中一动，她把斗笠取下来放在墙角边，伸手摸到屋顶上干燥的茅草，并扯了一堆下来。把这些茅草堆在石头边上，她使劲地用手中的镰刀往石头上敲去，一下，二下，三下……敲打出来的火花还是无法把茅草点燃，她泄气地坐在地上，望着漆黑的外面发呆。
　　一道闪电划过夜空，跟着轰隆一声巨响把她吓得跳起来，好象旁边的房子坍塌了一样，她跑出黑暗的屋子，却发现有个草房子着起火来，原来房子上的火是被闪电点燃了。见到此情景，菜芽暗喜，顾不上是否还会有雷劈下来，急忙过去把点燃的火种移到这个房间里来，再回去把房子上的火扑灭，所幸上面的茅草都被雨淋湿了，她很轻易就把火扑灭。
　　再回来小心地嘟着嘴把刚才引过来的火种吹旺，加上一些茅草，火苗瞬间照亮了整个屋子，她先烤一烤冷得发僵的小手，再从屋顶扯一些茅草堆在火焰上。
　　现在终于有了一堆火，可以烤干衣服，也可以驱逐寒冷，她仔细地看看这屋子里的设置，除了几张破草席和一张缺了一条腿的破桌子之外，再没有其它的东西，而且屋顶也破了个大洞，滴滴答答的雨水顺着茅草掉下。外面风大，她把刚才推倒的木门扶起，再用一块木头把门撑住，不让它倒下去，这样屋子里就更温暖也更安全。肚子早就饿得受不了，菜芽把揣在怀里的干粮袋取出，坐在火堆旁边一口一口地啃着。
　　吃着这些干粮，比起刚才大半夜在外面淋雨的情景至少她觉得现在是幸福的，屋外野狗的叫声一声又一声，但也顾不了许多了。吃完半袋子的干粮，她觉得有些饱，走了半个晚上的困倦潮水般地袭来，眼睛终于睁不开，她随便扯了一些干茅草垫在地上，就着墙壁睡着了。
　　和煦的阳光照耀着大地，睡了个好觉的菜芽整顿了一下行装，走出了破草屋，她抬头望了望耀眼的太阳，这些天所发生的一切都象在梦境中过来一般，难道说天上的那个太阳就叫做金乌吗？它是从昆仑海飞出来的吗？而昆仑海现在又在哪里？
　　她望着四周山峦苍翠，林木茂密，心中一阵苦笑，这一切都象在梦中又不象在梦中。菜芽看了看这个破败了的村子，残垣断壁，完全就是萧条破落的景象。
　　附近有个篱笆围成的菜园子，她到菜园子里去转了一圈，看到荒草丛中几只老鼠在上面窜来窜去，没有找到任何可以吃的东西。菜芽取出还有半袋子的干粮，想了想又把袋子揣进怀里。耳边传来溪水潺潺的声音，她循声走去，来到小溪边，掬一捧清凉的溪水洗了洗脸，再喝上几口，就着水里的倒影把头发梳理了一下。
　　她离开了这个破败的村子，不久后，走着走着就找不到路了，高高的蒿草挡住了视线。她仍然坚持向前走着，虽然目标是糊涂的，但希望总在远方。
　　好不容易在山间发现了一棵不知名的果树，树上稀稀落落有好些野果，菜芽爬上去用手里的镰刀把树枝连着果实一起砍下来，砍得差不多了才跳下树，把这些果子盛在斗笠上，再找到一处溪流洗干净后大吃一顿，果子还算甜美，她吃得饱饱的，还剩余三个就把它们放在了干粮袋子里。
　　山野里见不到一个人，路很难走，无数的灌木丛拦住她的去路，菜芽抽出镰刀把一些小树砍得东倒西歪，走了好久，她发现其实也没走多远。风很大，吹得黑云翻滚，一会儿遮住阳光，一会儿阳光又透过云层。也不知过了多久，前面的路终于好走一些。

　　天突然黑了下来。菜芽抬了抬头上的斗笠，看看是否要下雨了，半空中的乌云以极快的速度飞了下来，她一眼就看清楚这些是一群黑压压的妖魔，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想不到妖魔此时会来袭击，顿时有些慌张。
　　菜芽解下戴着的斗笠，准备和妖魔拼死一战。但她很快就发现黑暗中有一团火光也冲了过来，仔细一看原来是个穿白衣的身影，她背着大竹筐，手持火把向黑云一般飞过来的妖魔烧去，火光照亮她秀美的脸庞，菜芽终于发现她就是上回在村子里帮忙驱除妖魔的长乘。
　　火把拦住了妖魔的攻击路线，妖魔一时不敢过于靠近。她的装束打扮还是和上回见到一模一样，菜芽来不及思考怎么会在这种地方碰到她，长乘过来拉着她的手就往一边跑。
　　长乘指挥她蹲在一个灌木丛中，衣袖一挥，象是大风刮过，地上的枯枝败叶飞上了半空，飞在空中的树叶象是被她手中的火把点燃一样，都着起火来。这些火烧得妖魔四处飞窜，更有一些被烧着的妖魔落在了地上，挣扎着烧为灰烬。
　　菜芽看得呆了，莫非这位姐姐真的是仙女下凡，要不怎么会有这种神仙般的妙法对付这些人见人怕的妖魔。
　　不多一会，太阳从乌云堆里挣扎出来了，剩下的妖魔忙往阴暗的角落里飞去，阳光普照之下，所有的妖魔都烟消云散了。菜芽想起花蕊的话，果然妖魔见到光就立即逃窜。长乘从地上拣起一根树枝拍打着被妖魔点燃的乱草丛，菜芽也和她一起把所有的火苗都扑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