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不见，金乌呼啸而过》招阑

27、二十七 姻缘船来自西凰山

　　这时，天虞山外升起许多明亮的火球，这些火球在空中爆裂出一个个耀眼夺目的太阳，只是每一个光亮的位置都不同，每个光亮闪一下之后就熄灭，可见底下的载体是正在移动着的，这些光亮和天虞山的太阳相映成趣。众人的眼光都被这些光吸引了过去，大家激动万分，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准是西凰山的大船来了。”
　　所有人都无心再呆在天虞池边，均向望海崖跑了过去。回到后花园的菜芽也得到了这个消息，抱着一分看热闹的心情，她也朝望海崖赶去。
　　一连串的火光频频升空，望海崖外特别的光亮，连远处的山脉都清晰可见，甚至能见到妖魔界下面高低不平的山川。一艘大船穿过深沉迷雾的昆仑海带着她划破长空的光亮朝这边开了过来，上面绿树成荫，花团锦簇，数张银白的大风帆鼓满风，显得精神饱满。大船在虚空的位置悬浮而来，底下错纵交织的树根也一目了然，就象神话里从天外飞来的小岛。
　　望海崖上已经挤满了天虞山的居民，大家的心情都是一样的，欢声笑语，喜气洋洋，这样的大船是很不容易来到边远的天虞山，一、二个月出现一次都是有可能，船来了就会有新的人加入岛中，也会有旧的人在这里离开。新人到来的喜悦，熟人离开的悲伤在这一刻同时拨动大家的心弦，悲喜两重天。对于他们来说有大船的到来就是精灵岛的节日，几乎所有手头上需要做的事情都可以放下来，怀着激动的心情，期待着这一场节日的隆重盛宴。
　　从没出过远门的菜芽完全被这艘非常豪华的大船震惊了，船上几幅巨大的风帆在风中猎猎作响，船头的大炉子向天空喷射着妖魔做的火球，一闪一闪的白光下，绿叶红花相互衬托，数座精雅小楼在树丛间露出迷人的一角，仔细看时，船上凉亭、回廊之类的也一应俱全，船舷外侧斑驳树根掩映下许多小窗户里透出朦胧的灯光。
　　事实摆在面前，悬空的船身终于让菜芽明白，所谓的昆仑海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水面，只是这艘船凭什么能悬浮在上面确实让她百思不得其解，强烈的白光下可以见到远处有一层淡蓝的表面，莫非这就是昆仑海的海面，她曾听花蕊说过昆仑海分两层，上层是精灵界下层则是妖魔界，她心中暗暗思忖，海面下难道就是和精灵界分开的妖魔界，结合着船身的”吃水”程度，以及近处几片漂浮的树叶子，她确信自己的推测没错。
　　船上吹吹打打，披红挂彩，感染着在场的所有人。大船也叫”姻缘船”，船上的顾客都是到远方寻找配偶各岛的精灵，有些人带着满怀的希望而来，有些人找到喜欢的爱人成双成对的正准备回家，船身表面装饰得极尽华贵、艳丽，船的本身就代表昆仑海所有精灵们婚姻的意义，代表着他们对完美爱情的追求。
　　望海崖上，花魁大王一众人已经等候在那里，将要出嫁的海棠姑娘打扮得花枝招展，被众人簇拥着出来。
　　大家都把羡慕的目光投射在海棠的身上，她红扑扑的脸上也展现着幸福的笑容，几个女孩子更是围在海棠的身边叽叽喳喳地闹个不停，花魁大王也是挺着又圆又胖的身子站在最前面，脸上同样挂满了笑容，菜芽有点纳闷，就凭他缺乏锻炼的肥胖身体是怎么走下来的。
　　花蕊在人群中使劲搜索，当她看到菜芽时忙过去把她拉到了身边：“刚才找了你好一阵，都以为你不来了，今天这么难得一见的好日子可不能错过。”
　　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菜芽怀着看热闹的心情：“我是看见火球赶过来的，没想到真的这么热闹，这么多人。”
　　花蕊看看四周，问她：“怎么不见花苗奶奶呢？”
　　菜芽凑在她的耳边说：“没有来，她老人家担心人太多走路不方便就没来了，她让我把看到的热闹情景回去讲给她听。”
　　花蕊鼓励她说：“那你就注意着看吧，我以前也是经常把从人间界看到的事情讲给奶奶听的，每一次她都听得津津有味，奶奶虽然嘴巴上不说，但我感觉她还是很怀念在人间界的生活的。”
　　菜芽有点惊奇：“啊，真的吗？我还以为奶奶不喜欢想起过去的事情呢。”
　　花蕊想起刚才应春和珊瑚菜莫名其妙的言论：“奶奶有时候是有一点脾气古怪，但不管怎么说她都是我心目中的大好人，要是有人敢说她的坏话我第一个就不答应。”
　　“是的，花蕊说的没错。”菜芽当然不知道他们刚才吵了一架，深表赞同她的说法。见到眼前不可思议的现象，她禁不住问花蕊：“你说为什么船下面都没有水也不会沉下去呢？”
　　花蕊告诉她：“昆仑海本来就没有水面的，我们所站立的位置是精灵界，现在看得到的船下面就是妖魔界，除了妖魔之外，有生命的东西都不会掉到妖魔界。”
　　菜芽对于眼前的现象很不理解：“这么大的船不会沉下去，真的好奇怪，刚开始我还以为自己眼花了。”
　　强烈的日光照得望海崖亮如白昼，花蕊说：“大船也是有生命的，你看船上的那些树，枝叶繁茂，生命力旺盛，代表我们精灵界的生命。”
　　菜芽还是觉得不太明白：“哦，有生命就不会掉下去了吗？怪不得我扔的石头、木块掉了下去，而那些绿色的树叶却掉不下去。可是，这到底又是为什么？”
　　见菜芽还是一无所知的样子，花蕊只好认真给她科普一下：“所谓昆仑海有两层，精灵界和妖魔界，两界之间就象有巨大的力量在相互挤压一样，彼此的分界线就产生了海面，无论是精灵还是妖魔，想要通过海面到达另一边，就必须克服另一界的抗力，大船上的树拥有生命自然就是我们精灵界的所属，精灵界所属的东西都不容易掉进妖魔界，所以只要和整艘船连成一体的大树不会丧失生命力，大船就不会沉到妖魔界，一样的道理，我们这些人也有生命力就算跳到海面也不会沉下去的，也就是说妖魔界对我们产生的浮力是非常大的，一般有生命的船只要不是载得很重的话，也不会无故地沉下去。听明白我说的吗？”
　　菜芽说：“……”
　　花蕊停了一下，接着说：“不过依我看来，我们精灵界对妖魔是不产生抗力的，妖魔在我们这里并没有受到抗力，也可能是因为它们也是一种另类的生命。妖魔无论在精灵界和妖魔界都是行动自由的，只有我们才受到强力的限制，这也真是奇怪。”
　　“哦，原来是这样。”菜芽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我明白了，昆仑海没有水也象是有水一样，反正长着有树的船是不会沉下去的。”
　　花蕊明白这么复杂的问题菜芽不容易理解，只好说，“你这样理解也行，昆仑海的海面虽然没有水，但一样能产生巨大的风浪，旋涡，以及险滩，船的通行是有航行路线的，不小心走到航线之外的船只很容易翻船。所以菜芽以后有机会在海上驾御船只的时候必须要注意航线，不能够偏离航线。”
　　菜芽说：“航线又是什么？”
　　“……”看来要给菜芽说明白这些东西任重而道远，花蕊叹了口气：“菜芽等会给我倒一碗水过来，我口渴了……”
　　菜芽说：“……”
　　菜芽见到花蕊的手上拿了一串的户籍牌，问道：“拿这些牌又是做什么的？”
　　花蕊望着快要开过来的大船，漫不经心地说：“等会你就知道了。”
　　大船上的船板象吊桥一般慢慢地放下，一边刚好架在岸上的望海崖边上。崖上一下子安静了许多，大家满怀期待地望着放下来的船板。船上一下子跑出了十几个少年男女，花蕊让他们在空地上整齐地排好队形，一扬手中的户籍牌，说道：凡是有丁香男、木兰女、莲花女、青竹男、珊瑚菜女、海棠女……的花属都可以留下，其他的就请先回船。
　　但见哗啦一声这些人走掉了一大片，只留下来两个人，一男一女。大家仔细一看，其中一个男孩子是认识的，人群中一阵惊呼：“这不是青玉吗？绿竹，你的青玉找你来了。”
　　绿竹从人群中跑出来，难掩喜悦的心情，激动地说：“你来了。”
　　青玉是大家心目中的美男子，一言一笑间都风靡万千少女，他点点头：“是的，快回去收拾行旅吧，跟我一起回家。”
　　青玉曾经在三个月前来过一次天虞山，并在这里住了有半个月，和他交往的是岛上同为竹属的绿竹。大家普遍不太看好他们的未来，因为青玉长得帅气在男孩子群中是不可多见的，他来自的皋涂山也是个富有的精灵岛，他是所有竹属少女的倾慕对象，相比之下绿竹却相貌普通，不算太漂亮也不算难看，而且竹属的精灵在昆仑海比较常见，竞争的压力当然不小。当青玉离开这里时，大家对他是否会回来娶绿竹并不抱有太大的希望。
　　这回他一出现就给天虞山带来不小的震动，很多人都为绿竹感到振奋，想不到一心不想嫁得太远的绿竹此时却要远赴遥远的皋涂山。绿竹也始料未及地幸福得有点飘飘然。
　　大船不会在这里停留太久，留给他们的时间不会太多。绿竹匆匆忙忙回去收拾行旅，而且还要告别父母，没有心理准备地突然要离开自己生活了十五年的精灵岛，说什么都不舍的，而且此时一去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再回到娘家，她的心情可想而知，又是欢喜又是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