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首成殇》青絲暮雪

13、此情可待

　　柳如轩又做梦了。
　　同一个梦，同样的情景：
　　萧睿双眼泛红，目光冰冷，一剑刺入他的胸口。
　　这些年他经常做这个梦，每次梦到萧睿把剑刺入他胸口时，他都觉得萧睿的眼神满是愤怒和怨恨---因为他的欺骗，因为他的背叛。
　　可是，这一次，他在萧睿眼中看到的却是满眼的恐慌和绝望。
　　怎么能不恐慌呢，这么多年，他虽然身为王爷，荣华富贵，身边却除了他柳如轩，没有一个能真正交心的人。靠近他的不是想利用他的就是要堤防他的，自古皇家无亲情，这个他早已习惯，可是如果连自己也离开了他，他就真的什么也没有了。
　　可自己偏偏为了一个女人背叛了他，还跑去皇宫口口声声要为了那女人杀了他。所以他绝望了，他一剑刺向他，是因为他知道，只有他先动手，自己才会毫不留情的把剑刺回去。
　　原来他并不是要杀他，是要死在他的剑下。
　　原来他刺出那一剑时，他的心就已经死了。
　　心已死，情成殇，所以再次醒来时他便成了无心无情之人。
　　无心...无心...

　　柳如轩缓缓睁开眼睛，坐起身，看看身边的萧念，披上衣服出了房门。
　　屋外月华如水，繁星棋布。柳如轩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无心的小院外，小门已经上锁，柳如轩提了口气，脚尖轻点跃上了墙头。站在墙上看去，发现前院儿的房间竟然还亮着灯。
　　柳如轩跳下院墙，朝亮灯的房间走去。推开门，屋里的人正若有所思的站在那，看见柳如轩，微微惊讶道＂施主怎么这么晚还没睡？＂
　　柳如轩也不答话，就那样静静的看着他，走过去，伸出双手，轻轻的把萧睿拥在了怀里。
　　鼻间萦绕着熟悉的味道，怀中人的身体一僵，随即又放松下来，清清淡淡的说到＂施主又在怀念故人了吧。＂
　　柳如轩松开手看向无心，无心指指对面的墙上。
　　柳如轩顺着无心所指回头看去，只见对面墙上贴了一张画，正是他前几天画的。画中的萧睿坐在屋顶，左腿微曲，双手向后支撑，身体微微后倾，仰头望着天。柳如轩横躺在他旁边，头枕着他的右腿，左手抱着一个酒坛，虽然同样仰着头，眼睛却是看向旁边望天的人。
　　画的旁边同样提了一首小诗：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萧睿的每张画像旁边都有一首小诗，那是柳如轩作画时的心情，也是他对萧睿的思念。
　　＂这画怎么会在这？＂柳如轩问到.
　　＂下午秦香带小施主过来玩的时候小施主带来的。＂
　　无心又看了看画说＂果然有些象呢，难怪小施主一直认错。＂
　　＂如果就是大师呢？＂
　　无心轻轻摇头＂怎么可能，我就在这，又怎么会是画中人呢。＂
　　＂怎么不会呢，那就是以前的你呢。＂柳如轩真的急了，他本来想等萧睿慢慢接受他，就算他仍然不记得过去，只要他还愿意和他在一起就好。
　　可是现在柳如轩不那么想了，他要把一切都告诉他，他要让他想起他，就算想起他会让萧睿再次伤心，但伤心好过死心。
　　他不想让他对自己死心。他要告诉他，他爱他，他一直都只爱他一个人。
　　他还有好多好多话要对他说...
　　萧睿还是摇头，＂就算那是以前的我，那也只是以前。从我醒来那刻起，过去的一切就如前尘旧梦一般在我的记忆里消失了。所以对我来说，我是个没有过去的人，过去的一切也都再与我无关。我只是现在的我。人是不可能活在过去的，施主也一样，不要活在过去，更不要被过去所累，与其整天为怎么回到过去而痛苦，不如好好活好现在岂不是更好。＂
　　＂可是总会有那么一个人，让你就算为他受再多的苦也不愿意忘记他。大师已没了记忆，又怎么会明白我的心情呢。＂柳如轩无力的说到。
　　萧睿再次摇头＂人们之所以喜欢追忆过去，并非过去真的美好，而是因为过去了就意味着失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就象你的故人，你如此想念他也只是因为你知道他再也不会回来了。试想他如果一直在你身边，从未离开过，你还会这样想念他吗？＂
　　柳如轩看着无心，突然牵起他的手走出房间，到了门外，柳如轩伸出右手紧紧环住无心的腰，脚下用力，脚尖点了两下跃到了屋顶。
　　松开无心，柳如轩自顾自的坐了下去。
　　无心站在那有些无措，他看看天，又看看地，最后小心的学着柳如轩的样子坐了下去。
　　柳如轩看着无心笑了，连无心都感觉到那笑容是从柳如轩心底发出来的，那样温暖，那样真诚。
　　＂你笑什么？＂无心问。
　　柳如轩看着他说＂你知道吗，你刚刚的样子和我第一次带你到屋顶时的样子是一样的呢。＂柳如轩的口气有些孩子气的得意，好像他一下抓住了无心的小辫子，让他再也不能否认他是他一样。
　　＂那只是人的本能反应而已＂无心道。
　　柳如轩也不和他争论，只是身体往后一仰躺了下去。然后伸手抓着无心的后面衣领轻轻一拉，无心便倒在了他胳膊上。
　　无心挣扎着要起来，柳如轩也不拦，只淡淡的说了一句会掉下去的，无心便不敢再动了。

作者有话说

　　谢谢所有看文和收藏的朋友，刚刚试着写，文笔有限。感谢鼓励和支持，最近外出，文用手机传的，不能回复，再次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