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挑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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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青鹭这厢兀自想着，那边就有媳妇打起了帘子，杜妈妈笑着走进来行了个礼，说道：“姑娘起得倒是早。”
穆青鹭知道这杜妈妈是徐氏的心腹，便不敢托大，忙从椅子上站起来，侧了侧身子，偏受了礼，笑道：“杜妈妈早，娘可是起了？”
杜妈妈满脸笑意，将穆青鹭上下打量了一番，瞧着还算是妥当，眼底的满意之色挡也挡不住：“太太早起了呢，正念叨着姑娘，便催着奴婢来瞧瞧。姑娘若是都收拾停当了，这就便过去吧。六姑娘已经过去了呢。”
穆青鹭眉头一皱，打哪儿又跑出来个六姑娘？这也怪她，昨天竟然就那样睡下了，人家其他的穿越前辈哪个不是殚精竭虑先打听清楚环境了？偏她是个懒虫，只顾着睡觉，连府里的基本情况都摸不清楚。
好在她还有个托词，无非就是生病了不记得云云。
有了这个六姑娘的插曲，穆青鹭便对即将到来的一切有些惧怕起来，行动的时候就有些惫懒。
其他的人倒也罢了，只那绿意扶着穆青鹭，轻轻在她手上按了两下，低声说道：“姑娘别怕，六姑娘只是骄横了些，心倒是好的。横竖咱们才来了半个多月，再没有得罪她的地方的。”
这话倒稍稍安抚了穆青鹭焦躁的情绪，她也顺势拍了拍绿意的手，轻笑道：“知道了。”
一路无话，不消时便到了徐氏的屋子葵香苑。
天气已经进入十月，这在别的地方还是仲秋，可到了甘肃便是初冬了，早晚天气便寒凉得紧。徐氏怕冷，那门帘子早早地就换上了棉布，屋里也已经烧上了地龙。
一进屋子，一股子花香掺杂着暖烘烘的气息扑面而来，穆青鹭立马就熏熏然了。待看到徐氏正笑眯眯地坐在炕上，她又有些愣怔。
这么一个端庄舒雅的女子以后便是她的娘亲了么？
“鹭丫头，傻站在那里做什么啊？来，到娘这里来。”
穆青鹭缓过神来，一时之间被徐氏脸上温和的笑容给迷住了，心说看样子这个徐氏对女儿不错，以后多顺承着她，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大错。更何况她现在寄居的这具躯壳不过是六岁的女童，多对自己的娘亲撒撒娇也没什么的。
这么想着，穆青鹭便暂时抛开要认他人做娘的那种不适，竟然连礼都没有行，直直地扑进了徐氏的怀里，软软糯糯地喊了一声“娘”。喜得徐氏眉开眼笑，满身满脸地摩挲她。
摸着穆青鹭的手稍微有些凉，徐氏便皱了皱眉：“你身边的人都被我打发出去了，只剩下两个不中用的小丫头，那些个媳妇是我昨儿个仓促之间派过去的，做起差事来定然不经心。这虽说才刚进十月，可早晚天气凉得很，你身子素来就弱，那些媳妇也不知道给你多加些衣服！”
说话间就有些恼怒的意味了，穆青鹭连忙就拿话岔开了：“娘，这都是小事，绿央她们服侍得很是周到，娘就不要为这些事操心了，女儿都晓得的。”
徐氏摸了摸穆青鹭的头，倒也没有再追究下去，一手指了指炕对面安安静静坐着吃茶的小丫头，笑道：“鹭丫头病了一场，人都混忘了，这是你六妹妹，你可还记得？”
穆青鹭这才注意到屋子里还有别的人，赶忙从徐氏怀里下来。
六姑娘穆青鸾只比穆青鹭小上五天，打扮得贵气十足。因形容尚小，样子倒是极可爱的，身量看起来却要比穆青鹭高一些，和穆青鹭站在一起，倒像是姐姐了。此时看到穆青鹭撒完了娇，她便暗自撇了撇嘴角，先站起来行了个万福礼：“青鸾见过五姐姐。”
穆青鹭也赶忙回了个礼，笑道：“见过妹妹。”
那徐氏见两人都厮混过了，也笑道：“好了，都是自家姐妹，哪里来的这么多客套？想必鸾丫头也没吃东西，今儿个就在我这儿用了早饭再回去吧。”
穆青鸾又起身谢过，这才在穆青鹭下首坐了，三个人寂静无声地用了饭，穆青鸾就要起身告辞。
徐氏也不留她，只命了身边的大丫头银杏好生送她回去。
待穆青鸾一走，徐氏便拉着穆青鹭坐在炕沿上，摸着穆青鹭的头笑道：“你二姐姐病着，不然你今儿个还能认认她。只一样，娘要嘱咐你，你二姐姐脾气不好，你凡事要多顺着她些，没事也不要去招惹她。至于六丫头，你若是喜欢了，便与她玩闹一番，若是恼了，不理她也是一样的。她与你二姐姐一般，年纪虽小，脾气倒挺大。”
说着说着，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徐氏自己倒撑不住先笑了起来，又拉着穆青鹭的手，摩挲着笑道：“只是这样一来，你一个人倒也寂寞。也罢，横竖我是要带着你去各处走走的，等你有了自己的手帕交，也不用天天拘在府里了。”
又细细地问绿央穆青鹭今早的起居，昨夜几时睡下的，可曾起夜等等，极其细致，听得穆青鹭感动莫名，直呼庆幸。别人穿越过来都是什么庶女小丫头之类的，她竟是掉进了福窝里了。反正她现在还小，别的事也无需考虑太多，只要每日里奉承徐氏便好。
打定了主意，穆青鹭便陪着徐氏说笑了几句，就有一个婆子进来说是人牙子到了。
那徐氏便坐直了身子，打量着穆青鹭，笑问道：“我原是想为你那柳绦阁添几个人的，可你年纪太小了一些，自己一个院子终究不大妥当。我想留你在我身边多待几年，你可愿意？”
虽然很想拥有自己的独立小院落，可穆青鹭初来乍到，对于古代的事务一窍不通，除了紧紧地依傍在徐氏身边，别无他法。既然徐氏摆明了是一副慈母的样子，若是穆青鹭拂了她的意，岂不让她伤心？
因此穆青鹭便装作孩童般娇笑道：“娘说哪里话？女儿还想一直待在娘的身边，就只怕娘会嫌弃女儿烦。”
徐氏似乎很是满意穆青鹭的回答，眼角一扫恭恭敬敬站着的绿央和绿意，眉头微微一皱：“只是你身边只两个丫头，还是太少了些。你二姐姐已经有了自己的院子，服侍的人多一些也就罢了。你六妹妹还是庶出的呢，身边伺候的人就不知凡几，你虽说住在我院子里，到底身边太冷清了些，面子上也不大好看。这样吧，今儿个既然已经将人牙子叫了来，娘就好好地给你掌掌眼，挑几个好的。”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听说有人牙子来，穆青鹭竟然十分兴奋，终于能够见到买卖活人的了。
不过这念头也只是一转瞬的事情，很快，穆青鹭就开始谴责起自己来。虽然说穿越到了等级制度森严的古代，但是这并不代表着她就要认同这里的价值观，然而她也只是在心里想想罢了，外面可不敢露出一丝一毫，毕竟，她如今可真真正正是双脚踏在大魏的土地上了。
虽然还不知道这到底是一个怎样的朝代，但只来了一天，看见周遭人的行事，穆青鹭便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在这个时代，人牙子买卖人口不过是司空见惯的小事。那些被拐卖的人要是被卖到了好人家，可能还要回头感谢人牙子呢。
不过只是为了一口饭而已。
见穆青鹭有些木木的，徐氏温和地笑了笑，拉着穆青鹭的手，给她整了整衣襟，像是鼓励一般地说道：“鹭丫头别怕，横竖还有娘在呢。只不过是给你挑几个使唤的罢了，你在一旁看着，有中意的就跟娘言语一声。”
话都到这个份儿上了，穆青鹭再矫情便不好了，由此她也只好放下了心中那一点点的感叹，跟在徐氏身后，去了葵香苑西侧处事的花厅。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挑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