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女人》六3

9、第九章 报复来得真快

　　我和陈姐不再聊王通达的话题，反正他被我打伤，就算找我别扭恐怕也要过几天伤好了再来，眼下我要应付的是扬扬。
　　我说：“陈姐，一会我要带扬扬出去买学习用品，还想再给他买两件衣服，可能时间要长些，店里你先照顾着。”
　　“行，你去吧，今天是开学的日子，咱店不卖文具人不会太多。”
　　“哦，那我走了，忙不过来给我打电话……”

　　我再回到学校门口时扬扬已经出来，我带他上公共汽车到了市里。
　　男孩子淘气，衣服坏得特别快，给他买完书包和文具后又去买了衣服和鞋子。
　　逛到下午两点多，我脚走得生疼，口袋里的钱也花得干干净净，这才带着他回家。
　　把扬扬送到楼下，让他自己拿着东西上楼，我又拐向超市，就算知道今天人不多也有些不放心，陈姐一个人难免照顾不到，万一丢了货是我的损失，她也会觉得不好意思。
　　没想到我刚拐过街口走上超市门前的马路，就发现店门前停着一辆城管执法车。
　　我的心“咯噔”了一下：这么快就找来了？这家伙的报复心还真强！
　　我第一个念头是转身躲开，等他离开再进去，但是想想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毕竟店在这里摆着，我不能永远不在店里出现，于是还是硬起头皮走了进去。
　　进了店后才发现，来的不只是王通达一个人，还带了四五个比他年轻一些的同职业者。
　　我进店的时候店里已经乱成一片，款台上的糖果被扬了满地，惟一的玻璃窗前摞着的堆卫生纸也被推倒，撞翻了附近的货。
　　一眼扫到王通达，清晰地看到了他帽子边上露出来的白色纱布，我暗自赞叹他头骨的坚固以及他顽强的大无畏报复精神。
　　见我进来，王通达目光充斥着愤恨，骄横且不容置疑地冲我说：“回来得正好，我们来向你下达几个通知：一、玻璃门上不准张贴广告；二、玻璃窗前不准乱堆乱放；三、你这个款台得后撤，在现的位置在门外能看见，影响市容；第四条、也是最重要的一条，外面的牌匾必须更换，上级规定不准使用喷绘布做户外宣传，限你在一天之内更换成其它材料，逾期不换我们会强制拆除，届时会处予罚款一万元！”
　　他一口气说完后，脸上带着快意用一种猫抓住老鼠后那种可以操控其生死的眼神看着我。
　　“你……”
　　我的愤怒如同烧开的面条汤一般涌了上来，但潜意识里又在惧怕着他的淫威，即想戳穿他的丑恶嘴脸，又害怕真闹到无可换回我必然无法承受他以执法为名义的“光明正大”的报复手段，理智在脑海里一遍遍地告诉我要忍耐。
　　我愤怒又忍无可忍的表情更增加了他的畅快感，他的眼神中暗藏进强烈的得意，从一个年轻人手中接过一张纸，说：“这是拆除通知书，希望你尽快执行，不然可别怪我们秉公执法……”
　　说完扔下通知书朝那几个年轻人挥了挥手：“走。”
　　几个人出到门外，我隐约听见一个年轻人十分没眼里见儿地问：“头儿，24小时是不是太短了？一万元罚款好像有点高吧……”
　　旁边有个“明事理”的打断他说：“住嘴吧你，什么都不知道别瞎说……”
　　我看着那一行人大摇大摆地上开车离去，心里憋屈到快吐血！
　　这就是没权没势没背景没靠山的平民百姓的悲哀！某些时候遇到某些事不管你愿不愿意只能屈服，不然你将生存得更艰难。
　　我站在原地看着又变得一片狼籍的店一动不动，陈姐一边往起收拾东西一边叨咕：“这些人真不是东西，进店又喊又叫，那家伙还把东西给扬了……”
　　我站着没说话，陈姐又说：“我还以为你看见门口的车能躲开呢，那样他再来我就说你出门没回来，拖过一段日子或许就没事儿了……”
　　她正说着一个顾客推门进来，看了店内情景话也没说就走了。
　　我麻木地看了那人的背影一眼，蹲下来跟陈姐一块捡东西：“躲又有什么用，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他在我这儿吃了亏，见不到我一定不会罢休，只会闹得越来越凶。”
　　“那你说现在怎么办？屋里这些东西还是小事儿，外面的牌匾要换可得不少钱，再说那东西得订做，拆了旧的安新的，别说一天，三天恐怕也弄不出来，你看他这样儿就没下好茬子，到后天早儿早儿就得来，到时候肯定又要好一通折腾，恐怕真要勒你一万块钱！”
　　王通达所说的几种新规定做牌匾的材料我知道，做起来都很浪费时间，陈姐说的是事实，一天之内不可能换得上。
　　我的心直往下沉，暗想着这次恐怕是破财破定了，要是赚钱还好，可是这店现在还赔着钱。哥给的那些钱除去兑店和添新货，现在剩下的已经不到一万了，难道我还要出去借钱交罚款？
　　“唉！”对面陈姐叹气停下手里的动作犹豫说：“要不……慧你就跟了他吧，女人就是这样，遇到过不去的事低个头也不算啥丢人的事儿，不然就算这次过去了他也还会想法继续找你别扭，你就自己一个人，咋也斗不过他。”
　　万般无奈的我蹲在地上考虑了一下陈姐的提议，但念头稍一起我就觉得实在无法忍受那样的屈辱，真让我在他面前低头比对我用十大酷刑还难以忍受！
　　我忽然又涌起一股曾经的倔劲儿，把手里的糖果往盒子里一扔说：“我现在就出去订牌匾，大不了花高价，让他们务必在明晩之前安上，花费怎么也要比罚款钱少些……”
　　说着起身就出了店。
　　陈姐在后面喊到：“哎！慧儿，这都四点多了，等你到地方人家都下班了！”
　　“我出去找找试试——”
　　……
　　果然如陈姐所说，等我打车到了市中心，几家做牌匾的店差不多都关门了，好算找到一家开着的，把我的要求说了，老板的头晃得像波浪鼓，说他做那东西有一部分要到别的店里加工，就算他想给我打夜班赶工也来不及。
　　于是我只好沮丧地回去，晚上一个人愁眉苦脸地坐在店里，想和苏佳红说说话，偏巧她又不在线，我想或许是她家小饭店今天晚上顾客多，也没再打电话去打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