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子佘漠》袖伯

6、出影

　　“你出来了？”李炎维眼睛朝那出声的地方望去，盯着某一处想仔细看看那人到底长什么样，无奈太过黑暗，根本什么东西都看不见。
　　“嗯。”影子回道。

　　“吧嗒”的一声灯又被李炎维打开，屋内又恢复之前的明亮，李炎维望着之前的那个地方，却发现那里依旧什么都没有。
　　“我在你的影子里。”影子的声音从耳畔传来，使得李炎维怔了怔，怎么又回到影子里了？
　　“你怎么……”李炎维不可置信的开口。
　　“我也不知为何，也许只要有光我就会回到你的影子里面。”

　　“反之你就可以出来？”李炎维接着他的话，随之又把灯一关，屋子瞬间又陷入黑暗，李炎维望着刚才的地方问:“在哪儿呢？”
　　“你看不到的。”影子淡淡答道。

　　李炎维朝着声音的方向走过去，抬起手摸索着，什么也没碰到，但是不知怎么回事旁边的声音再一次响起：“不要乱摸。”警告的意味非常明显。

　　“我碰到你了？”李炎维猜测着，要是没碰到这人声音怎么这么严肃，虽然之前也随便不到哪去，但这回听得出来有些生气，就和上次李炎维不小心把手放到影子胸膛处一样。
　　“我现在不过是一只游魂，你摸不到我的。”

　　“这句话我可不可以理解为我感受不到你的存在，但是我依然是碰到你了？”李炎维停下脚步不再摸索，对着那处黑暗就像是在自言自语。
　　“可以这么说。”

　　李炎维听后笑了一声又道：“那你碰得到我吗？”
　　“可以。”
　　“那你过来。”李炎维对着空气发话，过了一会儿，影子的声音近了些，他轻声问：“何事？”
　　“把我的衣服解开。”李炎维手插在浴衣袍子的口袋里对着面前的“人”吩咐道。

　　而影子像是并没有什么动作，沉默了一会儿，也知道这人只不过是想试试而已，过了一会儿，李炎维浴衣的带子才像是被人拉开，李炎维明显的感到胸前一阵凉快，黑暗中露出了结实的胸膛。
　　“可以了。”影子的声音从面前传来。

　　李炎维在黑暗中点点头，随后又轻笑道：“是不是被少爷我的好身材吸引了？怎么还舍不得把带子系上？”
　　影子听他这句调笑也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带子在地上，自己捡起来吧。”

　　李炎维努努嘴，很不满意的说：“是你把本少爷的衣服解开的，你难道不应该负责？”
　　“吧嗒”一声，灯被打开了，地上又出现了影子，耳畔又传来那清冷的声音：“自己动手吧。”
　　李炎维望着墙上的开关瞪了一眼，心道这影子都学会开灯了，望着地上的浴衣带子，嘴角微微勾起，弯下腰捡了起来直接丢在床上并不着急的把它系上。

　　直接又把灯关了，打开床头灯整个人躺在了舒适的大床上。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又对投影在墙上的影子道：“你从我的影子里出去，不是没有事吗？”
　　“时间长了，会感到不适。”

　　“原来如此。”李炎维闭着眼睛不知是不是在想事。不知过了多久，影子问：“你不把灯灭了吗？”
　　李炎维似乎快要睡去，闭着眼睛迷糊的答了一句：“你不是会不舒服吗？”
　　之后影子没有再说话，于是这一盏床头灯便一直亮到了白天清晨。

　　早上，李炎维下楼吃早餐，走到客厅，发现只有自己的爷爷正坐在桌边拿着一份报纸，鼻梁上架着一副老花镜，双眼瞪的老大，像是极为认真的样子。
　　李炎维刚走到旁边，旁边的下人就把椅子轻轻拉开，爷爷听到声音抬起头望了望李炎维问道：“起来了？”
　　“爷爷早。”李炎维边坐下边道，望了望一旁李炎婉的座位问道：“姐姐还没起吗？”

　　“早起了，已经出去了。”爷爷合起报纸，把眼镜摘下来，旁边的下人帮忙拿到一边去，爷爷又继续道：“今天一大早就跟我商量和谢军订婚的事情。现在八成在谢军那儿呢。”

　　李炎维疑惑道：“怎么这么早，我还以为他要等我念完大学呢。”
　　“早什么？要是等你念完大学，这黄花菜都凉了。”爷爷笑道，顿了顿，眉毛微微皱起：“但是你姐怎么突然就说起这事儿，我连个准备都没有，你姐才回国几个月，回来就带了个男朋友，她那个谢军也不知道人怎么样，我也只是见过那么几面，现在就决定好像是有些仓促。”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李炎维幽幽地说了一句。

　　“你还怕你姐嫁不出去不成？”爷爷叹口气又道：“就是那谢军好像家里境况不怎么好，别说你爷爷势利，现实就是如此，那谢军要是不拿点本事出来我还真不愿意把孙女嫁给他。你姐要是嫁给他总不能跟着他吃苦吧。”
　　李炎维不置可否，只是低着头吃着早餐。

　　爷爷叹了口气道：“谢军是你姐在国外认识的，回国后靠着你姐才进了公司，现在在你二叔手下做事，我听你二叔说这人做事倒是挺认真你二叔也想培养他，但是一个靠女人的男人不会有什么担当，他要是有志气就不应该靠你姐。”说了一阵，发现李炎维像是无所谓的样子，便有些嗔怒道：“你说爷爷说得对不对？”

　　李炎维靠在椅子上淡淡道：“爷爷说的的确没错。”顿了顿又继续到：“但是姐姐喜欢，我们也没办法。”

　　爷爷暗暗叹了口气，李炎维已经把面前的早点吃完了，马上站起来：“爷爷我吃饱了，您慢用。”
　　“这么快？”爷爷看着他这么神速，目瞪口呆望着李炎维转身离去的身影，心里更加的不舒服，心想现在连早餐都不愿多陪自己这个孤寡老人一会儿了。改天爷孙俩一定要摊牌才行。

　　李炎维走上楼对一个下人吩咐道：“备一份早餐拿到我房里。”自己先到房里打开灯，窗帘依旧没有拉开，因此屋里有些黑。影子又浮现出来，李炎维道：“佘漠？”声音很轻，语调微微上扬，这还是他第一次叫着人的名字，但是他并没有感到任何的不自在，就像是老朋友一样自然的语气。
　　“何事？”
　　“本少爷可是为了你不挨饿，才吃这么快。”邀功的语气。
　　“你随意就好。在下并不是很饿。”

　　李炎维走到餐桌旁，一边又笑道：“就知道你没好话。”昨天才认识的“人”李炎维说得好像是早已是相识已久似的。

　　这时候下人已经进来了，早点端上餐桌，李炎维发现竟然有他最爱吃的竹笋焖猪肉。问一旁的下人：“李婶儿回来了？”李婶儿是李家的厨娘，前几天因为家里有事儿就请假回去了。
　　“是的，刚回来的。”下人低着头恭敬的答道。

　　李炎维点点头示意下人可以出去了，门被带上以后，李炎维直奔主题，拿起筷子夹起一块竹笋便往嘴里塞。情不自禁的赞了一句：“李婶儿做的果然不一样。”又夹起猪肉刚想嘴里塞便想起这早点是为谁准备的，顿了顿当即又转到影子那里，笑道：“你可是有口福了。”

　　影子吃下递来的猪肉，也道：“的确做的好。”
　　“你也喜欢？”李炎维不甚在意的问。
　　“所谓‘无竹令人俗,无肉使人瘦。不俗又不瘦,竹笋焖猪肉。’”顿了顿又继续：“在下之前对这道菜甚是喜爱。”像是再怀念一般，末了像是微微叹了透气，声音不大不仔细听根本就听不出来，但是影子的声音几乎就是在李炎维脑子里回响着，所以他听出来了。

　　“无竹令人俗,无肉使人瘦。不俗又不瘦,竹笋焖猪肉。”李炎维在口中重复了一遍，真是佩服这古人，吃个菜也能吟出一首诗来，不过说的倒也不错。
　　“你会做吗？”李炎维又问道。
　　“略知一二，但恐怕不及李婶儿。”
　　“真的？”李炎维面露欣喜之色又说：“改天做给我吃。”没有考虑到一个魂魄怎么做菜的问题。
　　“无妨。”影子的回答似乎带着淡淡的笑。

　　李炎维其实也是是随便说说而已，没想到这影子倒是痛快地答应了，自打他第一次吃到李婶儿做的竹笋焖猪肉后，他便对这道菜情有独钟，每天几乎都会吃上一盘，而其他厨子做的都不合心意，后来他也有自己尝试着做，以免李婶儿有事的时候不能做给他吃，无奈老是做不出那种特殊的味道，屡次以失败告终，到了就来也就放弃了，现在有人说可以做给他吃，想了想他自然也只是不抱太大的期望，加上本人也说了不及李婶儿，所以李炎维只是当听听就算了。

　　不过这时候影子又道：“看得出你对这道菜的喜爱，要是不嫌弃，日后你若是想吃，可以做给你。”

　　李炎维挑眉：“你怎么做？”刚说完就知道答案了，这影子在晚上也是可以出来的，前提是全黑，黑的没有一丝光亮。于是又继续道：“你是想晚上做？”

　　“经过昨夜，我已经知道只要你所处的地方不会形成影子，那么我到哪里都无所谓，但时间也不能太长。”

　　李炎维听后觉得甚是有理，点头道：“有空露一手给本少爷瞧瞧。”

　　“呜——呜——”这时候桌上的手机震动带出了响声，兴奋地在桌上旋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