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公子晖

13、章十二

　　右手执梳，左手挽发，雪白的发在十指间轻绕盘转，再别上发夹，只一会儿就挽成了一个利落的女式发髻。

　　靖沧浪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将身前的人转了过来——那人柔顺地没有任何反抗，只是微微仰头看着靖沧浪，一双墨色的眼瞳倒映着男人的影像，却不含任何情绪。

　　“果然是你……”
　　对照着悬壶子给的还原图，靖沧浪就算是想欺骗自己也不可能了，他叹了口气，伸手轻抚素还真的脸颊：“卧云、素还真……还有那个女子打扮……你究竟是谁？你和疏楼龙宿，又有什么关系……”

　　那卷录像带，靖沧浪后来又来回看了几次，若是没有看错，在疏楼龙宿被素还真推出来之前，他似乎是正打算……吻身前的人……神思恍惚之间，靖沧浪忽然觉得指尖一阵剧痛，他回神一看，却见素还真侧头咬住了他的几根指头，看靖沧浪向自己看来，素还真抖了一下放松了力道，然后像是被惊吓到一般卷起被子将自己裹了起来，缩到了床角。

　　苦笑不得地看着自己手指上一圈牙印和口水，靖沧浪心中一软，便隔着被子抱了抱素还真，温言道：“好啦好啦，我又不会怪你，躲起来干嘛？”靖沧浪像给猫顺毛一样拍了几下，终于让被子的里的人感到没什么危险了，过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探出头来。素还真的脸色因缺氧有些涨红，但眼神比之方才却灵动了许多，他盯着靖沧浪，迟疑了一会儿，忽然像是学舌般断断续续道：“龙……楼宿……”

　　靖沧浪一怔，继而心里一紧：“你、你说什么？你记得疏楼龙宿？你和他是什么关系！不，我的意思是，龙宿他和你遇袭这件事有没有关系……”素还真头一次在他面前开口，靖沧浪只觉得心脏怦怦直跳，激动惊讶得有些语无伦次，而素还真却似乎完全不明白他心中的纠结，只是低声重复了几声疏楼龙宿的名字，然后眼神渐渐放空，瞳孔重新涣散无光……

　　“……棺材……有鬼……”最后他抱紧膝盖蜷缩起来，只留下让靖沧浪摸不着头脑的话。

　　只是没待靖沧浪理清思绪，悠扬的手机铃声却是突然在房间里响了起来，靖沧浪皱着眉头看了眼来电，然后无可奈何接了起来：“喂？一灯禅？不是说了这个时间别打我电话么？”

　　“……那个，是我。”
　　电话那头的声音却是悬壶子，他迟疑了下：“呃，电话的问题我待会解释……其实我打电话给你是想说……师兄发现我使用了他屋里的设备……所以……喂，一灯禅你干嘛！”靖沧浪疑惑地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嘈杂声，然后不一会儿一灯禅的声音响了起来，“喂，靖沧浪，还是我来说吧，悬壶子这家伙磨磨索索地太急人了！你听着，海蟾尊发现疏楼龙宿的事了，你赶快去疏楼集团！我们两个根本没办法阻止他！”

　　怎么又是他！

　　捏着手机很想咆哮，靖沧浪青筋起了好几根，却还是顾忌到素还真没有怒吼出声。抓起外套冲出门外，靖沧浪和宿贤卿家中的警卫打了个招呼，便急忙开着车踩着限速临界线向疏楼集团冲去——不过等他到了地头，看见大楼内工作人员镇定自若的表情，忽然开始觉得也许事情没他想象的那么糟糕。

　　事实上也确是如此，等他推开总裁办公室大门的时候，刚好听见疏楼龙宿轻飘飘的一句“送客”，然后一个身影撞了过来，硬是挤开他怒气冲冲大步跨了出来，等靖沧浪反应过来，才发现那个被气得脸色铁青的人居然是海蟾尊。

　　一脸不可思议地走进门，靖沧浪呆了半晌，才摇摇头道：“……刚才……是海蟾尊？”
　　“汝的记忆力已经退化到如此境界了？”
　　“不是，只是……从来没看过他这种吃瘪的样子。”沉默了下，靖沧浪忽然展颜一笑，“还别说，真解气。”

　　“汝倒是解气了，但吾的气可还没消呢。”
　　疏楼龙宿用眼神示意穆仙凤退出了办公室，然后朝着靖沧浪笑了笑：“靖沧浪，吾记得前两天汝才拍胸脯保证汝查的案子和疏楼集团无关，怎么今天海蟾尊就一副审犯人的架势跑来吾这里撒野了？”他端起咖啡吹了吹，眉峰轻挑，“汝今天要是不给我个解释，咱们多年情谊，说不得也只有放一放了。”

　　“抱歉，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叹了口气，靖沧浪道：“我们发现宴会当天的监控录像里有一个不在名单上的客人，并且……”他抬眼看了看疏楼龙宿，“并且似乎和你有点不一样的关系……”

　　疏楼龙宿眉头一皱，想了一会儿才似乎想起了什么：“没在名单上的人的确是有一个……但，若是要问此人资料，也犯不着惊动海蟾尊这个警界奇葩吧？”
　　靖沧浪被疏楼龙宿话中的某个词娱乐了下，然后他耸耸肩：“要知道，海蟾尊的警衔比我高，要是来他硬的，我也没有办法……话说回来，若是今天海蟾尊不来找你，稍晚点我也会来的。”

　　“为了那个人？”
　　“是。”揉了揉额角，靖沧浪掏出那张还原图递给疏楼龙宿：“你看，那人是不是……他？”
　　疏楼龙宿却并没接图，他只是远远瞅了一眼，眼中似乎隐隐浮出了一股子奇怪的神采：“没错，怎么，有什么问题？”

　　靖沧浪神情有些犹豫，他想了想道：“他是我们现在一个案子的重要证人，但是因为意外现在失忆，所以……”
　　“靖沧浪，谎话不适合汝，还是和吾开诚布公如何？”交叠起双腿靠在沙发上，疏楼龙宿眯了眯眼，“给吾真相，看在咱们交情的份上，汝想知道什么，吾可以回答。”

　　“不是我有意隐瞒你，只是这件事说起来很复杂，而且也不适宜太多人知晓。”靖沧浪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头，“龙宿，我并不认为你有嫌疑，而且知道这件事，或许连你也会有危险，就算这样，你也要了解？”

　　“是。”
　　疏楼龙宿点头：“汝知道吾的脾气，吾不想说的话，无论你用什么手段，吾也不会说。靖沧浪，不是吾想为难汝，只是这个人……”他顿了顿，忽而轻轻叹了口气，“告诉吾实情，交换彼此的情报，也算是互惠吧。”

　　靖沧浪微微吃了一惊，他忽然想到录像里疏楼龙宿疑似索吻的镜头，喉咙顿时有些发干：“你和他的关系……到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