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公子晖

12、章十一

　　按理来说作为全世界排名前十强的跨国集团“疏楼”的总裁，疏楼龙宿并非是人说见就见，就算是警察局需要他协助调查，走官方程序等个十天半月后，能否见到疏楼龙宿本人还要看他老人家当天心情如何。

　　不过若论起和这个出名难伺候的总裁大人的私人关系，这个世界上却是有少数几个人有随时能见他这个特权。
　　靖沧浪也是其中之一。

　　不说旁人的羡慕，靖沧浪本人却一直没弄明白究竟他们两个的关系啥时候变成“好友”的。
　　是，他们从小到大奇迹般地总在同一个小学、中学、大学还鬼使神差每学期都选择了同一个社团，但直到疏楼龙宿出国读研为止，他们两个每年说的话绝对不超过五十句，所以靖沧浪对于自己不知不觉成为外界传言的疏楼龙宿“好友”而疏楼龙宿竟从未反驳一事总觉得莫名其妙，不过好在到了此时此刻，这个“好友”的身份，总算派上了一次正常的用场。

　　站在“疏楼”总裁专用电梯里盯着渐渐升高的楼层，靖沧浪皱着眉头试图对旁边几乎要将他戳个对穿的打量眼神视若无睹。他很想告诉那位秘书小姐自己并非三头六臂，也没有在人皮下面生了张妖怪脸，她就算长了双X射线眼，再怎么看也不能把自己看成异形。

　　好在电梯很快到达了顶层，秘书小姐遗憾地将靖沧浪送到了总裁室门外，然后对等候在那里的一位红衣美女道：“仙凤姐，靖警司来了。”

　　红衣美女一笑，示意那位眼神让靖沧浪如芒在背的秘书离开后，她朝靖沧浪一点头：“靖警司您好，我是总裁助理穆仙凤，总裁已在里面等您许久了，请进。”

　　低声道谢，靖沧浪跟随穆仙凤一进入办公室——顿时觉得被闪瞎了眼睛……

　　好不容易适应了室内那华丽闪亮到超过某种界限的装修，靖沧浪眼角直抽搐地看着大咧咧躺在办公室沙发上吞云吐雾的某人，忍了忍才唤道：“疏楼龙宿。”

　　“唉呀，靖沧浪吾友啊，吾俩何等交情，如此连名带姓地唤吾，是否显得太疏离了？”张开眼从沙发上坐了起来，容貌堪称华丽无双的男人掐灭了香烟，似笑非笑看着靖沧浪：“接到汝电话的时候吾还以为听错了，没想到汝居然会有主动联系吾的一天。”

　　你还不是连名带姓叫我……
　　对上疏楼龙宿期待的眼神，靖沧浪自觉地将这句话咽了下去，他可不想听疏楼龙宿叫自己“沧浪”，光想象一下就寒毛直立了。沉默了下，靖沧浪决定还是开门见山：“我有事想请你帮忙。”

　　“……真是稀奇。”
　　疏楼龙宿一挑眉峰，悠悠然道：“什么事需要汝亲自来找吾帮忙，说来听听？”

　　“这种明信片，你还记得吧？”
　　掏出从一灯禅那里要来的明信片，靖沧浪递给疏楼龙宿，后者瞄了一眼，然后点点头：“当然，疏楼出品，吾召开的每场宴会都会订做专门的纪念品，这张应是八个月前制作的。”

　　“我想要那场宴会所有在场人员的名单。”靖沧浪顿了下，然后眉头微皱，“我知道你所邀请的大都是各界名流，或许这个要求很失礼，但……”
　　“是为了案子？”打断靖沧浪的话，疏楼龙宿敛了笑容，“什么案子？”
　　“抱歉，暂时不能让你知晓。”
　　“那吾换个说法，你要这份名单，会危害到疏楼的直接利益么。”疏楼龙宿直视靖沧浪，“说吧，我知道你不会骗我，靖沧浪。”

　　“不会。”
　　靖沧浪很认真地摇了摇头：“我只是……”

　　“那就行了。”
　　再次打断靖沧浪的话，疏楼龙宿笑眯眯地按下了茶几上的呼叫铃唤来了穆仙凤，吩咐了几句后，“疏楼”集团的总裁大人又懒洋洋躺回了沙发上：“回去等着吧，汝要的资料凤儿会派人送去……或者，汝比较想和吾在这里来个爱的下午茶？”

　　“我回去了。”
　　立马站了起来，靖沧浪僵着脸对疏楼龙宿道了个谢，然后匆忙离开了“疏楼”集团总部——虽然靖沧浪很不想承认，但他如今的行为，实在很像落荒而逃……所以他才不想来见疏楼龙宿啊！

　　穆仙凤的办事效率很高，靖沧浪才回到警局不过十几分钟，一份新鲜出炉的资料就摆在了他的面前，那位红衣美人甚至还贴心地附送了当日宴会的监控录像。只是当悬壶子几人加班加点把名单上所有人都查了个遍时，结果又让人无比失望——所有人的身份都没有任何疑点，不存在有可能是素还真的可疑人士。

　　“怎么会这样……”一灯禅嘟囔着抓了抓头发，悬壶子犹豫了下拿起一旁的监控录像，“要不，我们再看看这个？”

　　“也好。”
　　靖沧浪叹了口气，然后拿着名单和录像上的人对照起来……只是几盘录像来回看了几次，连一灯禅都开始打哈欠了，还是没能看出什么新意。靖沧浪皱起眉，开始考虑另一种可能性，如果素还真并未参加这次宴会，那么有可能是其中某人将明信片送给了他么？

　　“不对。”

　　正在严重走神的靖沧浪突然听见这么一句，下意识回道：“什么不对？”

　　“人数不对。”
　　悬壶子看着一起转头看向他的两人：“名单上的人加上疏楼龙宿一共是五十三人，但是录像里，有第五十四个人。”
　　“会不会是你看错了？”清醒过来的一灯禅将脑袋凑近视频，“保不准是其中谁谁谁中途换了个衣服什么的，让你认成另外一个？”

　　悬壶子摇摇头：“不会看错，那人在视频里只出现了两次，但绝对是名单上不存在的人。”
　　靖沧浪沉吟了下：“你指出来，我们看看。”

　　悬壶子点头，他拿起编号一的录像带，然后快进到第23分37秒再按下暂停键：“这是大厅右侧的录像，你们看这里。”他指了指画面上方靠近露台旁窗帘的位置：“看到没有，这里有个人。”
　　靖沧浪和一灯禅一起瞪大眼将脑袋凑了过去，许久才分辨出在窗帘的掩映下，露台上确实有个人被遮挡了大半，只露出了一截手臂……

　　“就凭这么只胳膊你怎么确定这人不在名单上？”一灯禅有些抓狂，“就这么只胳膊！胳膊！”
　　“没看见手腕上带的那表么？这款式和视频上其他人完全不同。”
　　“……这么小你还能分辨款式？”
　　“这有什么难的？换做师兄还能看出对方涂的眼影牌子，我还差得远呢……喂，你们那是什么表情。”

　　直到此刻才忽然感觉到悬壶子和那个非人类海产尊这对师兄弟确实存在某方面的共同点，一灯禅顿时一脸大受打击的模样虚弱摆手：“没事……你、你继续说，这个人另外一次出现在哪里？”

　　撇了下嘴，悬壶子将录像快进至25分44秒：“接下来一分钟，你们仔细看露台这里。”他点点屏幕，靖沧浪二人顿时将头凑了过去，却见一个男人出现在画面上，似乎是被谁一下子从露台推了出来，然后一个穿着酒红色礼服的女子快速闪过了他，继而消失在画面边缘，前后过程不过十数秒。这时晚宴的司仪正在台上讲着什么，灯光都聚到了主席台，四周甚是昏暗，若不是悬壶子提醒，他们还真的忽略了这一幕……只是……

　　靖沧浪皱了皱眉：“光线太暗，无法辨识这个女人的身份。”
　　“没关系，我有办法。”技术能手悬壶子拍胸保证，“等我半个小时，保证让你看清她长什么样。”

　　在一灯禅怀疑的目光中悬壶子施施然而去，然后不多不少半个小时后他准时出现在办公室门口，只是面色古怪，一脸恍惚。靖沧浪忧心案情，也没注意悬壶子的失常，一见悬壶子出现便问道：“如何？那个女人长得什么模样？”
　　“……呃，她，不是……他……”悬壶子纠结了片刻，还是将手里的纸张递给了靖沧浪：“你自己看吧……这是我还原的那人的图像……嗯，就是你别太激动啊……”

　　靖沧浪狐疑地接过纸张一看，眼神顿时凝滞——画面上的人哪里是什么女子，这分明是素还真！

　　“悬壶子，这到底是……”一灯禅也是诧异，而悬壶子眼中也全是莫名，“别问我，我也不知道，那录像里的人还原出来真的就是……”
　　“另外一个男人呢？”靖沧浪捏紧白纸，“依照你的个性，不可能没有还原另外一个人，为什么没有把还原图给我。”

　　“不是不给你，而是没有必要。”
　　悬壶子眼神更加纠结了：“我想你只要对比一下录像就能认出来……问我这个问题，只是想从我这里确认一次吧。”

　　“疏楼龙宿，那是疏楼龙宿。”

　　说出答案，悬壶子再度闭口不语，而靖沧浪眼角一跳，许久之后才缓缓开口。

　　“这件事，你们先不要插手，让我先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