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宫廷生涯》平嘉浅驻

4、立妃

　　哥哥去世五年，不仅仅对我，而且对朝廷乃至整个国家，都应该是一个转折点。
　　“最近很多事情可能会有变动，小颜，我们还是早点谋划为好。”舒闻将糖碟递给我。
　　“恩，事情确实很多。”望着舒闻好看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我伸手想将它拂平，却迟疑了一下，还是垂下手接过糖碟。
　　五年了，我们之间，也会变吗？
　　“首先是秦澈进京做官，都西总使之位空缺。这是个重要职位，必须马上补上。小颜，你觉得呢？”
　　“没错。这个职位，一定要找一个既有才干，带一定贵族血统，又和秦家没什么来往的人来担当。”
　　“比如？”
　　“段希翮。”
　　“呵呵，小颜，我就知道你派段希翮去协助抗洪是有目的的。不错，他是个合适的人选。”
　　他若有所思地笑笑，好象对这个安排十分满意，“至于秦澈，我打算让他担任礼部司典副部卿。”
　　这么低的官职？进了礼部，管官试还好，司典的话，那他就是只要和贵族以及玄教打交道了。也就是说，作为出身大贵族、又担任国家大主教的我，直接决定着他的业绩好坏，他只要和我搞好关系，就是大丰收了。
　　“这会不会太委屈他了？以他犯的错，不至于到这样的冷衙门里干这个苦差事的。这岂不明摆着昭告天下你要抑制他们秦家吗？”
　　“不委屈。他既然要把妹妹送进宫，就必须做好准备接这个担子。”舒闻极其优雅地剔掉鱼骨，将蒸得鲜嫩细滑的鱼肉放进口中慢慢咀嚼。
　　我浑身一冷。他要把妹妹送进宫……他要把妹妹送进宫……是要舒闻立伴妃么？当年立后一事，他还做的不够么？
　　还好，我只是一冷，没有一抖。五年了，虽然还不能像哥哥那样永远保持和煦的笑容，至少勉强可以做到喜怒不形于色了。
　　“小颜，怎么不说话？你不觉得我和他的这笔交易看上去很公平吗？五年来，我除了皇后没有任何妃嫔，如今第一次立妃，又是立的秦家人，后宫里秦家的宠幸谁比的上？不过，想借后宫的力量外戚专权，未免也太小看我了。”
　　“我倒觉得，秦家是早就看出你一心遏制他们，所以忍气吞声，积聚力量，只在后宫方面下工夫，等到垄断了你的后宫，等你百年之后，无论哪位皇储即位，外戚都是秦家，那时侯再一掌大权，挟天子以令诸侯。”连我自己都佩服自己的冷静，别人要送女人进宫，我还能这么理智地坐在舒闻面前分析。
　　“呵呵，不可能，我不会给他们垄断后宫的机会。”
　　果然是哥哥调教出来的学生，行事作风都一样，喜欢在敌人有所企图前出去他们的一切机会。他的意思是要从其他与秦家为敌的世家大族或者贵族人家选择适龄女子入宫同样立为伴妃吗？很好，后宫也相互牵制，力量均衡，又是哥哥的作风。我忍着内心的抽痛想道。
　　但是，我不想再忍了！不要再讨论这件事了！
　　“舒闻，我吃饱了，先回去了。”我站起身走开，依然保持着从小训练出来的高贵倨傲的姿态。
　　我相信我没有眼花，刚才舒闻抬头望着我，墨黑的眸子汹涌明灭着什么。

　　晚上躺在床上，周围一片漆黑。冷，一个人睡在偌大的宫殿里，确实是冷的。裹紧了被子，我睁着眼睛，睡不着。
　　秦家为什么不当初立后之时就立秦澈的妹妹呢？是他妹妹年纪未到，还是不方便让秦姓女子为后，显得太招摇居心太明显？总之有原因。
　　先不管这个，舒闻要让人牵制后宫里秦家的势力，两个方法：一是选一位伴妃，但是一妃难以对抗一妃一后，所以要极其宠爱。二是选两位甚至三位伴妃与一妃一后相抗衡，恩，三位更好些吧，皇帝只允许有四位伴妃的，这样就绝了秦家想垄断后宫的念头。
　　咳咳……我不禁咳嗽起来，整个胸口觉得疼痛。想到那边后宫一后四妃圆满齐全，热热闹闹，花团锦簇，莺莺燕燕……而我这边，清冷凄凉，无人问津……
　　其实早就该想到了吧？他总是要走到这一步的，即使之前他的后宫安静了五年。就算他是为了我五年不立妃，可不能这样一辈子的……
　　其实从五年前我与立后无缘时，就该想到有今天了。不过，是我不愿去想吧。
　　原来舒闻与我的距离，早就很遥远了。
　　还不如，多为自己考虑考虑呢。我必须壮大自己的势力，这样才会安全……不行，段希翮我不能把他调走，他是我的左右手呢，他应该留在我身边帮助我保护我，任他秦家或是什么贵族人家世家大族送女儿进了宫得了势，都不要想与我对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