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故还塌》欧阳曼

39、第三十九章：落花之处终相逢

　　我不知晓自己在此处待了多久，前几日我还记着时日，现下已记不清了，脑子里全然是暮的身影。偌大一间房屋，点着我不明了的熏香，几个宫装女婢自那日后便不再唤我“姑娘。”嘴里恭敬唤我“娘娘”。我每日食过饭食便躺榻上，静静呆着，待着暮来接我，与我一道归临海峰。
　　我闭着眼想起初次见暮，餐屋微雨，偏偏俊朗，耳旁传来沉重的脚步声。
　　“她仍是这般醒了便食，食过又睡？不曾哭闹过？”
　　“回君王，娘娘这些时日仍是如此。”
　　我觉着榻有些塌陷，我知晓是他坐在了榻沿，我不想睁眼，只想静静想着我的暮。
　　“我知晓你醒着。”他独自低语又似与我讲话。“你便如此厌恶寡王？你不知晓这世上人人想着讨好奉承寡王，你这般仙姿不似凡人本便让人把持不住，又此般独特，你心里是明了的，寡王怎的会放你走。”
　　我睁开眼看见那张让我厌恶的脸面，蹙蹙眉：“你若是喜好这幅皮相，你大可拿去。”
　　他突然大笑几声：“哈哈哈，寡王早便有言，你眸中的蔑视是寡王此生不曾见过的，虽是新奇却亦如同荆棘般刺着，寡王终有一日定要将其拔除。你应是明了若寡王只相中你的皮相，又何苦待至今日？”
　　我闭口不言。
　　“寡王此生见过的绝色女子何止千万，虽不及你姿容大有人在，却亦算不得庸脂俗粉，这凡尘时间若是寡王欲取之物怎会容它丢失。现下我可容忍你对寡王不敬，眸中无寡王，不过是因着寡王看上了你，你若真不知好歹，寡王耐性不多，你自己想明了吧。”许是我许久不曾言语，他话语有些许不快。
　　我脑子里仍是暮的身影：“我曾不知晓仙界凡尘最难不过是‘情’之一字，待到明了之际才发觉已然迟了。”
　　我突然感觉手腕上一阵巨疼，他用力将我一把拽起：“你心头有人？”
　　我用力甩却甩不开：“是，你能将我囚在此处，却囚不住我的心。”
　　“你这妖妇，你已是寡王之人，身子跟心都该归属寡王，你几次三番挑战我的耐性，可是仗着寡王真不会动你？今日寡王便让你知晓何为寡王的女人。”
　　他用劲撕扯着我的衣裳，我百般挣扎，相持许久，他有些许气喘，甩开我的手，外头的女婢似是甚为着急，大声呼喊却不敢进屋。
　　“寡王无碍，都不许进来。”他坐在榻沿上，双眸直直望着我，锐利而威严。
　　我定定看回去：“你真不愿放过我？”
　　“放过？凡尘世间所有皆是寡王之物，既为寡王之物只有寡王丢弃，否则休想。”他话语透着严寒，我知晓他定是不会放过我了。
　　我看看正在饮茶的他，快步冲上前边的墙，我额际触碰到墙面之时，我似是看见鲜红四溅中看见了初见之时的暮，静静的对我微笑。
　　“暮，暮。”
　　我陷入了昏沉。
　　“暮？暮？你便是至乐黄泉，寡王亦不会让你安生，寡王会找到他，让你俩天人之隔，尝尽相思，受尽折辱。”
　　“来人。”
　　“君王。”
　　“此事不可走漏风声，传唤三皇子与三皇妃。”
　　“是。”
　　乾坤殿内，熏香饶鼻。
　　“三儿，你们素来孝顺，寡王是知晓的，木婉前些时日送入宫那位鱼姑娘，近几日出了些小事。”
　　“父王谬赞，父王心忧世间，木碗能为父王尽尽孝心，便是为凡尘世间尽一份力所能及的力。父王，不知晓鱼姑娘现下可好？”
　　“她太过思念她亲人，是以近几日心绪有些许不稳。”
　　“亲人？暮公子？”
　　“暮公子？是何人？”
　　“父王不知晓？暮公子是鱼姑娘的侄子，现下在儿门下做门客。”
　　“是吗？”
　　我再次醒来躺在自己的青莲洞，子衿，子斐，璃琉，一绾皆在。
　　“一绾，景懿呢？”
　　“姑姑，天君已赦免景懿天妃囚禁之罪。”
　　天妃？倒是不曾想我入凡尘这般久，她倒是顺利爬上了天族这根竿子，飞上了枝头。
　　“鱼妫，你便不曾看见我吗？我担忧了你这般许久。”子衿嘟囔着言。
　　我自是见着她了的，人消瘦了些许，水眸愈加的大，我点点头：“我知晓。”
　　“姑姑，你入凡尘定然是吃了不少苦，只怪璃琉无用，天君有言任何人不得对姑姑伸出援手，璃琉又忧心会愈加对姑姑无利。”
　　“此事我明了，我独自静静。”
　　他们都退了出去，我唤住一绾：“一绾，夫暮呢？”
　　她一惊，迟疑着：“姑姑？”
　　我知晓一绾素来不是犹疑之人：“我不过入凡尘这般许久，你便成了这犹疑不定之人，你是知晓彼时我将你带入青莲洞是因何，可不要将你的优处丢弃了。”
　　“是，一绾知罪。夫暮上仙历了情劫，本应飞身为上神，然，天君言姑姑私自入凡尘，与夫暮上仙一道□□，有污天族......。”
　　我心下生奇，大兄虽是对我厌弃，然，我早已被驱逐天族外，何谈有污天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