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故还塌》欧阳曼

21、第二十一章：与卿再世相逢时

　　日子过去十来日，已是接近晚秋讲的小少爷的生辰，沈府却无半点动静，我甚为急躁。晚秋仍在叨叨那位侧夫人有喜之时，如何的风光，如今亦是个可怜之人了。
　　我看看她：“夫人如此心善，想来菩萨定然会佑沈府。”
　　“菩萨不知晓可听到了。”她有些怨气地说，突然惊喜地望着我，大声道：“是了，姑娘，我们何不去求求菩萨，兴许菩萨就知晓了。”
　　“是，求菩萨得心诚，人愈多，心愈诚，菩萨定然能知晓。”
　　她愉悦地笑着：“姑娘真真是聪慧，我这便告知红玉姐姐去，一道为夫人、小少爷、沈府求菩萨去。”
　　午时，红玉突然问：“姑娘，听闻求菩萨之事，可是姑娘提出，姑娘为着小少爷之事费神了。”
　　我看着聪慧的小丫头：“夫人心善，收留于我，我虽无以为报，然，心内却时时感念着，时时为着夫人、小少爷、沈府虔诚祈求着。”
　　她一笑：“姑娘不必如此挂心，夫人已决意三日后前去华婪寺为小少爷祈福，我已报禀姑娘想为沈府尽份心力，夫人说甚好，姑娘亦该为着失散的幼弟祈福才是。”
　　我扶额：“夫人有心了。”
　　“我这便去准备。”
　　日子在期盼中过去，祈福之日来到，我心跳突突地，华婪寺甚远，行了大半日，我有些饥渴，红玉递与我些水。“红玉，华婪寺供奉的是何人？”
　　红玉有些许诧异：“姑娘不知晓？华婪寺是我北海境最具灵气的寺庙，供奉的是佑我北海渔人平安无恙的观自在菩萨。”
　　我大惊：“只观自在菩萨吗？”
　　“是呢，渔人出海打渔十往一生，后菩萨显灵，救我渔人于苦难，自此，海上少有灾难，我北海境内的人大多为渔人，自发修建了此庙，常年供奉香火。且，听闻此庙甚是灵郁，有求必应呢。”红玉一脸虔诚。
　　我突然想起大兄，父君为天君之时，凡尘庙宇供奉，何时不曾有他？大兄为天君，凡事皆想着除后患，开创伟业，失了三界人心。
　　“如此倒真该好好祈福了。”我偏头“侧夫人与小少爷可来了？住在府里如此之久，竟不曾向侧夫人问安，真是惭愧，今日若得见，定该好好赔罪才是。”
　　“来了呢，夫人本想让侧夫人在府里歇着，侧夫人定要为小少爷亲自上香祈福，是以便来了。”
　　我点点头，不动声色：“小少爷如此小的婴孩要受此般折磨，望菩萨能听着我等的祷告才是，佑小少爷无恙。唉，此番远行，不知晓小少爷可受得住？”
　　“姑娘费神，几位妈妈皆有丰足经验，无需担忧，姑娘自个儿将养好身子才是。姑娘歇会儿，到了我告知姑娘便是。”
　　我有些乏，渐渐睡着了，梦见许多婴孩，有像夫暮眼眸的，有像夫暮唇嘴的，有像夫暮眉头的，然，我知晓他们皆不是夫暮，我的夫暮，我定然能一眼便识得出。夫暮，夫暮，陌上已然花开，你在何处？
　　“姑娘，姑娘，醒来，到华婪寺了。”我睁眼便见着红玉娇俏的脸。
　　红玉领着我与夫人会合，我见到了一位甚是瘦弱的年轻妇人，姣好的脸却惨白着，身着素色，甚是惹人怜爱，她缓缓向夫人行礼，想来便是那位生下沈府大子的侧夫人了。红玉在我耳畔轻声言：“姑娘，此乃侧夫人。”
　　我向前行礼：“侧夫人安，叨扰沈府多日，却因卧病在塌不得拜见侧夫人。”
　　她有些许强颜：“姑娘真真是风华绝代，我沈府倒沾着姑娘的光华了。”
　　众人皆虔诚祈福，我却此处张望着，突然见低垂着头的夫人与身旁的老妇耳语一阵，老妇便缓缓退出了大堂，须臾，进来几个身强力壮的老妇，其中一位紧紧搂着怀中的小布团，甚是谨慎，又不让看出是何物。我紧紧盯着她怀中的小布团，见她缓缓走近，却从我身旁绕过去，小布团严严实实。夫人接过小布团，跪在蒲团之上，甚是虔诚地拜了三拜，唇口张合着。
　　我呆愣地望着那个小布团被人接送着，我缓缓立起来，红玉紧拽住了我的衣裳：“姑娘，仪式身为虔诚，在菩萨面前如此不好。”
　　我呆傻地望着她：“红玉，那个小布团可是小少爷？”
　　小姑娘赶紧着摇头：“姑娘，此处可不是说话的地儿，菩萨望着呢，姑娘好好为幼弟祈福才是。”
　　我抽出她紧拽的手，欲走，怎奈现下凡尘之身的我毫不费劲她便拽得死死。“姑娘，我们今日住在寺院后院，姑娘与侧夫人合缘，晚些姑娘自可去拜访侧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