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故还塌》欧阳曼

11、第十一章：何如彼时莫相遇

　　我近来往来天宫甚是频繁，想来四海九州又是谣言起了，天宫的小仙婢们见着我甚是恭敬地行礼问安。
　　“长公主。”清冷的话语虽恭敬却无半点谄媚，甚是相熟。
　　我驻足看向她，天宫的仙婢们惯会见风使舵，如此人儿倒真是实诚了。长得甚是平凡，唯有那双眸子熠熠生辉，衬得本不出彩的脸有一股别样风味。这位小仙婢便是那日碰见过的仙婢，明亮睿智的双眼让我只一眼便记着了。我心下生奇，如此仙婢，依着装看，在天宫倒并不是出彩的仙婢。我打量了她许久，她仍是低垂着眼睑，背却挺得笔直。
　　我轻笑，倒是挺聪慧，我甚是喜爱：“你唤做何？”
　　她抬眸，眸光微闪：“一绾。”
　　“一绾，甚好。”如此合我心意的小仙婢，底子干净得紧，我既已淌入此淌浑水，便将它搅个地覆天翻。
　　我去了大兄处，陪他讲讲话，说说小时之事，他倒仍是有意无意询问我关于储位之争之事，我或笑而不答或小心避开，想来，大兄处在高位甚久，早已不明了信任为何物。自然，三万余年不与天宫来往的天族姑姑现下突然来往天宫频繁，恰逢如此时节，自然，闲话便亦多了，我只当不明了，做足了与大兄皇嫂感情深厚之相。
　　自大兄处归来，我不曾立马回青莲洞，去了皇嫂处。皇嫂见着我有些诧异，问可是从大兄处知晓了何事。我笑笑：“皇嫂知晓瑞尤自小万分金贵，我青莲洞只我外并无他人，可是派遣几个小仙婢至我青莲洞，照顾他起居？”
　　皇嫂一听瑞尤，紧张的问：“瑞尤可好？可是消瘦了？派，自是要派的，几个怎的行，自我宫内挑些个伶俐的就是。”
　　果真碰着骨肉便是皇嫂这般做足贤良典范的天后，亦不顾半分。我摇摇头：“虽说大兄只告知四海九州因事情尚未明了，瑞尤被禁着，然，三万年前离开天宫的姑姑近来频频来往天宫，且，青莲洞少有人知在何处，便是最为好的禁压之处，定然是有许多人知晓瑞尤便在青莲洞的。你现下大张旗鼓拨你宫内仙婢与我，定会让众人以为瑞尤被压禁，却过得甚是奢靡。”
　　皇嫂一惊：“是，是，此事不妥，不妥，可怎的好呢？”
　　“皇嫂，我只要一个仙婢，唤作‘一绾’,你只说是三万年前我瑶光殿的仙婢便是。”
　　“甚好，鱼妫，瑞尤可真是无恙？他自小娇纵，现下如此情形，可是，可是不妥？”皇嫂一把紧拽着我的袖子。
　　我轻笑：“皇嫂过分担忧了，瑞尤往后是我仙界天君，自是顶天盖地的，如此小事，怎会？”
　　下了九重天，我便前往天洄州，立在天洄州，望向他在的东边，我竟有些许的怯意，我是惧怕见他颓然的模样，还是惧怕见着子矜娇羞如花的模样，抑或惧怕我愈为惦念的心。我缓缓吸气，告知自己如若此事以了，我定然再不离青莲洞，我便在我的青莲洞做我的天族姑姑，在我的青莲洞做四海九州的婆婆。
　　我窃窃往夫暮处，不曾见着子衿，亦不曾见着夫暮，想来子衿不曾来天洄州。我暗自松口气般，自那日起，我便不愿见着子衿，每每望着她娇美的脸，我便自行惭愧，更为心虚。我在院子四周找寻夫暮，院子仍旧只有极少的仙婢走动着，我避开她们甚是容易。院子甚小，却四处不曾找着夫暮，我呆傻地跟着小仙婢们，想着她们定然知晓夫暮在何处。
　　“上仙怎的去了这许久？”大半日，小仙婢们才想起夫暮不在。
　　“自仙魔大战后，上仙一向如此，又不让我们跟着，亦不知晓在何处。”嘟囔抱怨的小仙婢一脸怨念。
　　“你接近上仙最多，便不知晓他去了何处？”有望向了另一满脸憨态的小仙婢。
　　憨态小仙婢羞赧的低头：“我只知晓上仙每每烦闷之时，便喜待在屋内，然，他却又似并不在屋内。”
　　夫暮确不在屋内，屋内很是整洁，摆件甚素，如同他一般，我走至墙处，发觉似是有些古怪，果然，此处设有结界，我破了结界，缓缓入内，并无甚奇怪之处，我找寻了许久的少年立在竹下，空荡的衣袖随风摆动，青丝缠绕在风中，亦缠在我的心头。